他张开双臂,任由侍女把他的衣裤脱掉。他赤条条走入水池中,温热的泉水浸泡着他的身体,暖暖的舒解肌肉的疲劳。他在夏明月身边靠了下来,立刻有侍女在他左右两边蹲下,拿着软巾轻轻擦拭着夜天澜的身体。
“你放心!白沐樱死不去!”
“你说真的?!”
夜天澜闻言,喜悦难以自抑。他猛然转身看着夏明月,目光灼灼,难掩心底喜悦,“你说白沐樱没事,这是真的?”
“相信我吧,白沐樱命不该绝!”
再说了,既便她真的死了,洛神天也有办法把她救活!凭洛神天对白沐樱的爱,洛神天才不会坐视白沐樱死去而不闻不问呢!
“她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只要守着钱三少,相信他一定会带你找到白沐樱的。”
“钱三少?”夜天澜不解其意,“我不明白。”
“黄金令至今仍然在钱三少手中。如果朱玉堂想凑齐七色蔷薇,他就必须说服钱三少出借黄金令。只要监视钱三少,就能够找到七色蔷薇和白沐樱的下落。”
夜天澜恍然大悟。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在这一点上,夜天澜不得不佩服,夏明月果然老谋深算,思虑成熟,眼光深远。
“我马上派人监视钱三少!”
“嗯!”
夏明月惬意地舒舒服服地靠在水池边上,享受侍女的服侍,语气淡淡道,“对那个白沐樱,你依然无法放下?”
“什么?!”
夜天澜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老虎,猛然转头,受激过度看着夏明月,黑玉般深遂的瞳眸闪过一抹受伤的光芒。
“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过逢场作戏,不能够投入真感情!你啊,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似叹,似惜。双瞳依然紧闭,夏明月语气清淡地说:“无情之剑,当配无情之人。人若有情,其心必乱,其思必摇。动情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夜天澜甩脸,面无表情冷冷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事!”
“夜天澜,我可是为你好啊!那个白沐樱究竞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如此刹费苦心。不要忘记了,不管你做再多的事情,背叛已然发生,伤害已经造成,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原谅你吗?”
虽然知道夏明月说的是事实,然而,夜天澜就是不愿意承认。他甩脸,别扭地说:“我说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夏明月失望摇头。
夜天澜,当年我选中你合作,就是因为你够冷血,够残酷,够毒辣!我看中你,是因为你没有情!如今你碰触了感情,变得忧犹寡断,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再是我所需要的那个夜天澜。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
我的大业,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
马车悠闲,行驶在茂密的森林中。
森林茂密,郁郁葱葱。几棵低矮的灌木丛构成森林的大门,越往里,灌木丛越浓密。低矮的树丛盘根错节,渐渐被高树密叶所代替。白杨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阳光被浓密的树叶遮住,四周越来越暗,加之那说不清楚是什么的飒飒声,令人寒意顿生。
白沐樱挑开车帘往外张望,放下转头看马车里的朱玉堂和陈天明,“又要回石国啊,狐狸,你该不会对那个石国的女皇凤玉樱余情未了吧?”她半带调侃,半是打趣地问。
陈天明双手捧心,露出伤心的表情,“亲爱的小娘子,你怎么能够怀疑为夫对你的忠贞?天地良心,为夫心里想的、念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能够怀疑为夫?”
“切!嘴贫!”
嘴巴上不屑,嘴角却不自主地上扬,难掩心中喜悦与甜蜜。
朱玉堂端着茶杯轻抿,淡笑摇头。自从这两人确定关系,这样的肉麻戏码总是三不五时在他眼前上演,他早已习以为常。
真难想象,这一世的陈天明的性格竞然与前世慕荣尔雅的性格天差地别,如非容颜相似,记忆不曾混淆,他真的要怀疑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连他自己的性格也跟前世程沐云的性格相差颇大,反倒有点像极了慕荣尔雅的性格。
陈天明的性格像足了前世的程沐云,他的性格则像极了前世的慕荣尔雅,这算得上是一种因果轮回吗?
未免再被陈天明调侃,白沐樱掀开车帘关心地询问坐在车头赶马车的夏侯云,“小云,要喝水吗?”
在白沐樱的印象中,夏侯云清高自傲不食人间烟火,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他竞然愿意屈尊赶马车。但是,细看夏侯云赶马车时的姿势,优雅从容,气度非凡,处处流露出桀然傲骨,白沐樱不得不感叹,夏侯云就是夏侯云,无论做什么事情,他的气质都不会改变。
说赶马车,其实夏侯云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车头,马鞭拿在手中,双目平视前方,既不挥动马鞭,也不驱赶马儿,任由马儿前行。只有在马儿走错方向时,他才会稍稍拉紧马缰,将马儿导回正轨。
其实白沐樱在心里偷偷想过,为什么不是朱玉堂又或者陈天明赶马车呢?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她扼杀在摇篮中。朱玉堂的清傲,陈天明的高贵,这两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像个马车夫吧!也就是夏侯云,气势稍稍落于这二人之后,只能够屈尊做个马车夫了!
当然了,如果朱玉堂不是夏侯云的亲哥哥,夏侯云又岂可能答应得如此顺摊。
白沐樱在心里诽腹。
忽然,林中刮起一股狂风。狂风吹过,林动树摇树叶儿沙沙作响。
夏侯云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浓密树叶,突然勒住马缰,淡声开口:“森林里并不只有我们两个。”
“咦?”
白沐樱闻言目露疑惑之色,抬头仰望头顶如同绿帽般阴翳的树木,心中暗自打鼓,夏侯云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呢?
马车里的朱玉堂握住茶杯的手忽然紧了紧,陈天明则收回漫不经心的目光,凝神直视前方。
白沐樱或许迟钝没有觉察到,然而身为高手的他们二人都察觉到了树林中不同寻常的涌动的气息。
又是杀手?
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认知,电光火石之间,在凶猛狂风再度来袭之时,一团黑色物体以极高的速度向白沐樱飞来。
白沐樱尚未来得及反应,陈天明动作敏捷扑上前,握住白沐樱的肩膀,往后一拉。白沐樱身体后仰,黑色物体堪堪从她眼皮子底下飞过,把白沐樱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
“孽账,拿命来。”
一声尖锐刺耳的仰天长啸,一道寒光连着一快黑云以惊人的速度重重落地。
“什么人?!”
陈天明凝眉警惕注视来者,深遂眸底杀机毕现。
一张古铜色泛着迷人光泽的英俊面孔,两道八字浓眉下藏着一双娴娴发光的锐利眼睛。黑衣劲服束腰,勾勒出健美的体态,肌肉发达的手中紧紧攒着一把宝剑。他怒目而视,恨恨瞪着他们,气杀逼人。
一只棕黄色、毛绒绒的小松鼠轻悠悠地从树上蹦落到男子肩膀,陈天明猜测,这或许就是刚才袭击白沐樱的黑色物体。
“敢问阁下何许人也?为何要挡我等去路?”
陈天明以江湖人氏应有的礼节,礼貌问询。
男子紧握手中宝剑,胳膊上青筋暴突。他怒视陈天明,冷冷地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禽兽!我今天就要你们偿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白沐樱诧异瞪大眼睛,一头雾水,“等等等等等等!你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萍水相逢,不知道我们欠了你谁的命,又欠了你什么债?”
“死到临头,还想狡辩!”男人冷嘲,鄙视白沐樱的胆小,“敢做不敢认,无耻之至!”
“等等!什么敢做不敢认?我们做什么了?”
越说白沐樱越糊涂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竞然遭惹了这么一位刹神。
“哼!休要废话!拿命来……”
不分青红皂白,男子举剑朝白沐樱刺来。
陈天明猛然将白沐樱拽到身后,他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动作迅猛,纵身跃上,迎接男子寒光冽冽的长剑,二人缠斗在一起。
男子肩膀上的小松鼠三步两蹿跃上树梢,居高临下,关注着男子与陈天明的激烈打斗,嗤牙裂嘴,似乎想随时扑下去助主人一臂之力。
剑光扇影,火花四溅。
陈天明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他的剑术超群,非常人所能够比拟。放在江湖中,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幸好陈天明身手不弱,再加上他头脑灵敏,反应迅猛,并不会落于下风。
“你是何人?!为何要截杀我们?!”
苦战之际,陈天明瞅着空闲不忘提出这个让他十分在意的问题。
“哼!死人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