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带你,你会一个人出去走吗?”
她很想说“我不会”,可是对上冯光那饱含深意的了然目光,刚到嘴边的话她又重新咽回肚子里。她傻笑着,心虚地摸摸脑袋,对冯光说:“冯光,你要陪我吗?”
“想出去走走?”
看见白沐樱那亮晶晶充满渴求的期盼目光,冯光无奈地摸摸白沐樱的头发,温声说:“咱们出去走走!”
“好耶!”
得到了冯光的首肯,白沐樱忍不住欢呼雀跃。她伸手挽住冯光的手臂,小鸟依人偎在他身边,兴高采烈地说:“走吧走吧快走吧!咱们去哪里好呢?”
宠溺地刮刮白沐樱的小鼻子,冯光失笑道:“你想去哪里?”
白沐樱歪着脑袋,一脸困惑,“不知道。”
“那么,咱们就随便走走,走到哪里算哪儿?”
“好!”
出了醉仙楼的大门,白沐樱拉着冯光在市集小摊转来转去。嘴里刚含了粒冰糖葫芦,人影儿已经出现在卖糍粑的小摊前。冯光这边刚付了银两,那边白沐樱已经出现在卖果甫的摊档前。
看见白沐樱毫无节制地一个劲儿猛吃,丝毫不在意被人偷眼议论,冯光忍不住摇头。他刚迈步走到小妮子身边,小妮子已经身影奇快地飞奔向下一个摊档,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绽开像花儿一般幸福的微笑。冯光可以清晰地听到四周响起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轩辕王朝,一个开放的国度,男女之间看到心仪之人通常都是直接搭讪,尤其是那些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更加完全没有顾忌。所谓的弱肉强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冯光啊,这个好好吃耶!”
手指拈着颗梅子,她朝冯光扬起大大的笑脸,纯净的笑颜在灿烂的阳光下无邪纯净,照亮了冯光的眼睛。
微笑,不言,伸手拿过被她咬了一半的糍粑,细细地咬着。
“白沐樱,最近闷坏了吧?”
“是啊!没日没夜的坐马车赶路,累死我了!”
白沐樱长长伸个懒腰,将手中的半枚梅子肉塞入冯光口中,朝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所以,今天,我要一次性玩个够!
离开烦嚣的集市,远离人烟的喧哗,难得两三分清静,这是冯光心头一直的渴求。他与白沐樱不同,白沐樱喜欢人多热闹的生活,而他只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白云如洗,青山如黛,绿草茵茵,扶柳垂风,真是散步的好地方呀。
冯光在后面缓步慢行,白沐樱在前面蹦蹦跳跳,不时弯腰俯身摘下一两朵野花放在鼻翼下闻闻,握在掌心中,蹦蹦跳跳又跑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丫头,天真烂漫,孩子气十足,哪里像个做娘亲的,一点稳重感都没有。真是没长大啊!
冯光禁不住摇头。看来他们平日里都太过宠溺这个丫头了,才让她至今仍然保存着一分孩子的天真,丝毫不懂得收敛和矜持。
白沐樱弯腰采下一枝小野菊,跟掌心中的花捧成一束。忽闻远方传来悠扬悦耳的琴声,顷刻吸引了白沐樱的注意力。
咦?好优美的旋律啊,好悦耳的琴声,只是为何琴曲声中带着一丝轻不可察的烦恼与忧伤,听得人心里堵堵的,难受得紧。
“冯光,那边有人在弹琴,我去看看!”
说罢,她抛下手里的花,拾起裙摆,兴冲冲地寻声而往。
“白沐樱,别乱跑!”
冯光在身后高声呼唤,却阻止不了白沐樱越来越远的身影。他无奈叹气,大踏步紧追上前,甚防白沐樱闹出事端。
白沐樱寻声而往,在山涧朱亭中,明黄长袍的锦衣男子静静抚琴。在他身后,站着四名手抱宝剑的侍卫,目光威严,不怒自威。
“这位公子,你的琴声好忧伤耶!”
指尖一挑,清越的高音迸出,像极了一声惊诧的轻喘。
男子缓缓抬起头,目光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难掩其中几分警惕。身后的侍卫纷纷抱剑而立,神情肃穆,冷冷盯住不请自来的这位不速之客。
早就被夏侯云常年千里雪地冰封的冰冷眼神锻炼得百毒不侵,白沐樱就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笑脸盈盈走向朱亭,对男子说:“冒昧打扰,请恕小女子唐突之罪。只因为被公子的琴声吸引,寻声而来,不想竞然打扰了公子的雅兴,小女子甚感抱歉!”
男子身后的侍卫应声开口,语气冷冽,“既然知道打扰了公子的清静,还不快滚!”
白沐樱的视线从侍卫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侍卫肩膀上的肩花。她露出好奇的表情,认真细看,忽然惊呼,“呀!玄武、朱雀、白虎、青龙,传说中的四神兽!这可是皇家侍卫的标志耶,莫非你们是?!”
惊诧的目光再度落在优雅抚琴的锦衣男子身上,认真打量。白沐樱忽然发现,男子的眉目眼角都与轩辕知命极为相似,那优雅大度的气质也和轩辕知命如出一辙。然而,这个男子比轩辕知命更具压迫感,更具威胁力。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能够让人无法呼吸。
白沐樱忍不住开口,惊诧询问:“你跟轩辕知命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皇兄轩辕逸飞。”
手中绘着淡墨山水画的纸扇悠然自得地轻轻摆动,斤辕知命清俊丰满的身影闯入朱亭之中。他朝一脸惊这的白沐樱勾唇而笑,合起纸扇轻敲白沐樱的脑袋,告诉她,“小妹,乖!还不快点过来拜见我的皇兄!”
“你的皇兄轩辕逸飞。”
白沐樱吃惊得几乎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惊讶道,“他就是轩辕王朝的现任皇帝轩辕逸飞?!”
玄武侍卫暴喝怒斥,手中宝剑抽出直指白沐樱的咽喉,“大胆!朕下名讳岂是尔等刁民能够擅叫的!”
宝剑刚刚出鞘半寸便被轩辕知命挥扇抵住,轩辕知命笑口吟吟看着玄武侍卫,调侃道:“小武子,乖乖听话!我家皇兄尚未发话,你可不能够自作主张哟!”
玄武侍卫因为那声“小武子”而恶寒,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想他堂堂一个御前侍卫,皇帝身边的得力助手,竞然被轩辕知命当成一个大监来称呼,他怎能不恶寒,他怎能不鸡冻。
早就见识过轩辕知命恶心人的本事,白沐樱在心里为玄武侍卫捏了一把同情之泪。能够将一个肩宽体胖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叫成“小武子”,轩辕知命也不怕恶心到自己。
自家兄弟离家数月,刚一出现就调戏自己的贴身侍卫,让轩辕逸飞也挺郁闷的。不过,得见轩辕知命平安无恙,他心里甚感安慰。他问轩辕知命,“知命,何时归来的?”
“今日,刚刚!”
轩辕知命撩袍在轩辕逸飞身边坐下,自行取过轩辕逸飞用过的茶杯倒了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润润干涸的嗓子,轩辕知命说:“臣弟刚刚回来,尚未归家便先来向皇兄报道,怎么样,臣弟够意思吧?”
“莫不是为了这个女子。”
眼尾余光从白沐樱靓丽如花的脸庞上扫过,唇角勾起,神色暧昧,意有所指。
轩辕知命呼天抢地,哀号道:“皇兄啊,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家有贤妻,我又怎敢在外面寻花问柳!这丫头是我新认的义妹,背景大得很,我可不敢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白沐樱忍不住翻白眼,鄙视某人。
呸!就算你想对老娘有非分之想,那也要看老娘愿意不愿意!
轩辕逸飞不屑道:“山野丫头,哪里来的什么背景。朕看这丫头还有两三分姿色,如果你真的心仪她,就让皇兄给你做这个主,纳了她给你做个小妾!”
呸!还小妾呢!老娘家有猛夫,哪一个都是你得罪不起的!
轩辕知命一听,当即苦瓜干着脸,呼天抢地求救道:“皇兄啊,您老人家就挠了我吧!这丫头,比个老虎还强罕,我是无论如何都遭惹不起的啊!”
“哦?”很少看见轩辕知命如此害怕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轩辕逸飞面露奇怪之色,问道:“此话怎讲?”
“皇兄啊,你可是有所不知啊!”
轩辕知命抱住轩辕逸飞的胳膊,向他申诉,“你别瞧这丫头不施脂粉,衣着普通,她就是当年名动夏国的布衣丞相白沐樱啊!这丫头女扮男装当丞相,将夏国搅得天翻地覆。她的相公你知道是谁不?就是夏国的国师朱玉堂!”
“哦?”轩辕逸飞扬眉,面露诧异之色。真看不出来啊,这个丫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竞然还有着这样的传奇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