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谁?主人的朋友?不认得!不认得!
冯光走过小兰儿身边,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小兰儿松软的毛发,温声道:“小兰儿,辛苦了。”
小兰儿亲妮地噌着冯光的手掌,绕着冯光直转圈圈,拼命噌着,极尽撒娇,伸出热热的舌头拼命舔着冯光的手背。
冯光抚摸着小兰儿松软的毛发,用力揉揉它的头顶,笑道:“小兰儿乖!我先去办点儿事,一会儿出来跟你玩。”
小兰儿仿佛听懂了冯光的话,它停下绕圈圈的脚步。他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冯光的手背,脚步稍稍后挪,让开空间,让冯光从它身边走过。冯光看见小兰儿如此听话懂事,不觉心里欢喜。心想:若是以后隐居避世后,家里也养上只这样的狗,宅院安全可就有保证了。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见到秦楚森时,一定要秦楚森送只像小兰儿这样聪明灵利通人性的狗给他做宠物。
屋子里,烛火暖暖,热气融融。慕荣阑歌、凤玉兰和夜倾歌围桌而坐,裴若风手捧茶壶正在为三位老人一一倒满茶杯。慕荣雪村领着几人走进来,他恭敬地对三位老人说:“客人到了!”
白沐樱刚走进门口,就感觉到一种极其鲜明的辈份尊卑的差别,内心暗暗惊叹慕荣家和裴家的家教竞然如此严格。
陈天明看向慕荣阑歌,心头忽然酸涩。他张了张嘴巴,千言万语如哽在喉,一时之间竞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以前未曾恢复记忆,叫慕荣阑歌一声“娘亲”,他觉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如今知道了自己的前世就是慕荣尔雅,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慕荣阑歌,陈天明心情复杂混乱无法言表,这声“娘亲”他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了。
仿佛洞悉陈天明内心的复杂心潮,慕荣阑歌温和开口:“来了!就坐吧!”
凤玉兰知道陈天明的身份,她自然也不敢要求陈天明以长辈之礼待她,她看向紧跟着冯光不紧不慢走进来的朱玉堂,和声道:“都来了!坐吧!”
朱玉堂走进来,他看向凤玉兰,微笑道:“路上遇到若嫣,她请我们替她报一声平安,不知道裴若风可有告诉你?”
“说了!若媽这丫头啊!唉!”
凤玉兰失神摇头长叹,“她被我们宠坏了啊!”
“我倒觉得若嫣这丫头挺可爱的!”
话音刚落,立刻接收到一旁白沐樱投来的恶狠狠的警告目光。朱玉堂勾唇而笑,继而道:“有秦公子在旁照应着,你不用太担心!”
“这丫头初出茅庐,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又哪里知道世间险恶啊!”凤玉兰言谈间尽是一个奶奶对孙女的担心和关爱。
裴若风从旁说:“奶奶,您放心!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就立刻出发前往寻找若嫣。就算是绑,我也一定要把她绑回来!”
夜倾歌握住凤玉兰的手,温声劝慰,“兮离,你身子不好,不宜忧心过重。既然若嫣要出去闯闯,那就让她出去闯闯吧!吃了苦,受了累,知道了家里的好,她自然会回来的!”
凤玉兰失神,摇头叹息,“唉……这孩子呀,她就是不能够让我省省心!”
慕荣阑歌开门见山问:“听雪村说,你们此次特意前来石国就是为了见我,可是为了凤舞令之事?”
陈天明回答:“确实如此。我们即将起程前往轩辕王朝寻找萧夫人留下来的那笔宝藏,可是却至今不知道凤舞令的作用,故而特意前来求教。”
慕荣阑歌垂眸,长叹口气,“凤舞令的秘密是家族辛秘,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么,咱们进房间私聊。”
陈天明怔忡,他显然没有料到凤舞令竞然如此神秘,不足为外人道也。他询问的目光投向朱玉堂。朱玉堂略一沉吟,微微颌首。陈天明对慕荣阑歌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借一步说话!”
陈天明掺扶着慕荣阑歌起身,缓缓朝空置的后堂房间走去。朱玉堂注视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突然对凤玉兰说:“我见到裴江开了。”
凤玉兰错愕抬眸,惊讶的视线从朱玉堂脸上一扫而过,继而垂下瞳眸,压抑住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淡声道:“江开可好?”
“很好!”
“那就好!”
虽然曾经闹翻,誓言老死不相往来,然而当真的听到对方的消息时,心里才知道自己究竞有多在意。她跟江开已经多少年没有见面?从青丝到白发,从那时年少到如今白发苍苍,她是个半只脚已经踩进黄土的人了,突然听闻江开的消息,内心在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满足与幸福。
知道他好,一切就好!
他们年纪大了,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拔山涉水千里迢迢前去探望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只要知道他平安的消息,她也算是了却了一个心愿。他日黄泉路上,也能够走得安心了。
“江开告诉我,你们当初之所以闹翻,是因为夜倾歌?”
探索的目光从夜倾歌身上一扫而过,朱玉堂早就听说过凤玉兰和凤白沐樱为了争夺夜倾歌而姐妹反目的事情,不想,凤玉兰和裴江开闹到今曰这个田地竞然也是因为夜倾歌!
谁说红颜祸水,其实,蓝颜那也是祸水啊!
夜倾歌闻言瞳眸骤然紧缩,他抢在凤玉兰之前开口解释道:“当年我与江开之间确实有些误会。那年江开负气出走,与兮离断绝兄妹之情,确实是我的过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向江开当面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化解江开和兮离之间的矛盾,缓和他们的关系,让他们兄妹团聚。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江开的消息。所以,这件事情也成为我一辈子心里的遗憾。”
朱玉堂说:“我临行前,江开托我转告你们,他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会再放在心上。那时年轻气盛,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一直赌气不见,并非真的想要老死不相往来,只因为他丢不下这个面子。如今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日渐低下,他不可能再远行千里前来探望你们。他请我代他向你们问好。他说,他已经原谅你们。”
话及此,凤玉兰忍不住煽然泪下。夜倾歌按住凤玉兰的肩膀,眼眶湿湿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等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等到裴江开的这声原谅。
江开哥哥,我真的好想好想再次扑入你的怀抱之中,抱着你深情地唤你一声一一“哥哥”!
“你真的想知道凤舞令的秘密?”
在房间门口站定,慕荣阑歌突然转身,重复性地再次问了陈天明这个问题。
陈天明诧异地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慕荣阑歌,不解回答:“是的!我确定!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地问我这个问题?”
慕荣阑歌垂下苍老的瞳眸,淡声回答:“没事儿!进来吧!”
慕荣阑歌推开紧闭的房间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陈天明疑惑地看着慕荣阑歌苍老瘦削的背影。他总觉得这一次见面,慕荣阑歌心里好像藏着许多事情。只不过她不提,他也不好询问。
如果作为一个父亲,关心女儿的烦恼,那很正常;如果作为一个儿子,关心娘亲的心事,那也很正常;可是如果他作为父亲和儿子的双重身份!
陈天明觉得自己快要风中凌乱了!
他不知道慕荣阑歌当年生下他的时候是否已经知道他就是慕荣尔雅的转世。如果慕荣阑歌知道,那么事情就很好解释了。慕荣阑歌不想生子,但是洛神天告诉她,她即将诞下的这个儿子就是慕荣尔雅的转世。所以,慕荣阑歌纵然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她也只能够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儿子!
陈天明跟随慕荣阑歌的脚步,走进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房间里,烛火微冷,薰香袅袅。一袭清冷白衫静静坐于案侧,捧茶静品。那怡然自得的神情就仿佛独自存在于一个人的空间,他押根儿就没有觉察到慕荣阑歌和陈天明的到来。
陈天明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桌案侧那霜白清冷的缥缈身影,失声惊呼,“洛神天!”
“你终究还是来了!”
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洛神天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转身,冷静无波的剔透瞳眸遥遥直视陈天明,神色淡漠如常。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初始的惊讶慢慢淡去,陈天明恍忽察觉出,洛神天今日的来意与他所前来寻求的答案有关。
“你也为凤舞令而来?”
“你想知道凤舞令的秘密?”
“不错!”
“哪怕知道后你再也不能够像今日这般无忧无虑,逍遥人间?”
陈天明敏锐地察觉出洛神天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洛神天淡声开口,“凤舞令的秘密,只与一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