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而且，你的神器为什么还在身旁？”屠峰跟着问，虽然问题是向着我，但眼睛却看向了黄吉川。
黄吉川摇了摇脑袋，等待我的解释。
“我……”
“你身上还有神格的能力吗？”陈晓打断了我的话，随之被屠峰揍了下脑袋。
我摇摇头，将嘴角的油渍拭去，说道：“我没有能力，杀这头对心兽的时候是用那把武士刀，但它不是我的。”
他们三个人似乎对这个话题颇为敏感，连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屠峰也认真地放下树枝，凑上前来。
我被包围着，有点不适应，像是身上的什么秘密要被慢慢挖掘出来。
“对心兽？”陈晓指着篝火上剩下的烤肉。
我点点头，“嗯，它有两颗心脏，所以我给这种生物起了这个名字。”
屠峰突然又朝陈晓怒斥：“这个不重要！”
黄吉川在另一边发话了：“对，现在最主要的事是找到剩下的三个神选之人。”
一阵风突然从森林深处吹来，将篝火里星星点点的火花吹散，燃烧的木屑掉到潮湿的青苔上，很快熄灭。篝火喇喇作响，火舌窜动，舔上了旁边的烤肉。
我一直都在回答问题，此时试着举手，示意自己也有问题提问。
黄吉川跟看小学生似的看我，问了句：怎么啦？
“你们为什么要找神选之人？”我看着他们三个人。
黄吉川摆摆手，纠正我的问题：“首先，不是‘你们’，而是‘我们’，我们七个创世的神选之人现在是同一阵营的，虽然都不清楚‘神’是谁，但是这个世界却是由我们创造的，同样需要由我们守护。”
我不太理解，这一串话的意思是我们不仅仅要给神当苦工，还得当门卫？
“就像辛辛苦苦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画了一幅画，你会愿意让人轻易撕毁吗？”黄吉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征求。
说的也是。我抬眼环顾四周，这里生机勃勃的样子是原来所没有的。
这个世界，是由我们创造的吗？我似乎一点参与感也没有啊，更多的像是历险，从一个环境到另一个环境，作为世界最底层的生存者在挣扎求生，一直在面对死亡的威胁。
“阿冬你是不是觉得‘守护’啊什么的好麻烦？”陈晓突然问我，她……他也站了起来，跟黄吉川站出了最萌身高差。
两人明明只差了三岁来着，为什么会差那么多……
我不经思考地回答：“不会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屠峰。”陈晓指了指屠峰，后者哼一声别过脸去。陈晓接着说：“屠峰会觉得‘守护世界’这种事情好麻烦，但是我就不这么觉得呢！”
“明明很麻烦好吗！”屠峰斥了一声，脸却依旧对着篝火，喃喃着：“反正你们也不懂。”
“所以说。”陈晓看着我，却似乎是在对屠峰说，“现在吉川哥找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找齐七个创世者，靠大家的力量来开启神国的大门，让‘神’能够亲自降临这个世界，到时候看神到底是要亲自管理或者委派其他的使者，都很方便啦！”
要召唤神么？让神来亲自管理这个世界？
我没办法接受这么短时间内层出不穷的脑洞，这场头脑风暴已经超出了我脑子的负荷。
黄吉川还在解释，绕着篝火一边走一边说道：“对，就像集齐七颗龙珠可以召唤神龙，根据创世之柱上面的记载，七个创世的神选之人可以在一起打开神国的大门，迎接神的使者来管理世界。”
“试想一下，人类就是这么来的。”黄吉川突然回头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
风吹过，有点凉，我把自己的位置挪得更靠近篝火一些，摇了摇头，示意没办法理解这句话。
“地球。”陈晓突然冒了这个词。
我更深地皱起了眉毛，始终摸不着头绪。
“当初我们的世界诞生的时候，也是神选之人创造的——假设是这样的话。”陈晓指了指天上，仿佛在指穿越来的那个正常世界，或者说现实世界“地球”。
“那么人类。”他继续说，“人类的诞生，或者说智慧生物统领世界，可能就是神选之人开启了大门，让神的使者进入了世界，管理地球。”
“就像现在，这个世界只有植物和动物，没有任何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黄吉川说，“而打开神国的大门就是为了迎来世界的管理者，神的使者。”
也就是说，我们人类其实就是地球上的“神的使者”？
这是什么有神论？人类不是从猴子进化来的吗？难道考古都是骗人的？人类的远亲是“神”这个东西，最初的诞生是被神送进这个世界的，然后开始认识和改变这个原始的世界，见识了天火，学会了使用工具，最终发明了火焰，吃上了熟肉，完善了自身，发展了社会，创造了火车、铁轨、高楼、互联网……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神之国度”虽然创造的过程十分迅速，但它毕竟是被毁灭后的重生，就像地球曾经历过冰河世纪，甚至可能存在什么我们未曾认知的史前文明。
所以傅轶花他们才会不知道什么“巨龙之战”和“繁华盛世”，只参与了和神选之人的战争。
现在，我们也要像地球一样，在这个神之国度中打开大门，让神将使者送到这里。
是谁？亚当和夏娃吗？
“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点。”陈晓补充，“创世之柱上写着的警言。”
黄吉川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只是走到一旁靠着树干站着，颀长的手指在树干上轻轻击打，像是弹琴。
陈晓上前一步，继续对我说：“这个刚刚创造的世界已经受到了玷污，恶魔盯上了这里，靠着还活着的征召勇士作为灵媒，正试图让自己穿过壁垒来到这个世界。”
“征召勇士？”我心中一惊。
“是的。”陈晓继续说，“这个世界现在不仅仅只有我们七个神选之人，在那场大战之后，神国荒芜的这段期间，有20个征召勇士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且成功挺到了现在。可惜的是，他们现在全部被恶魔引诱而堕落，变成了灵媒。”
我如果现在不是坐在地上，很可能脚下不稳跌倒了。我口中念道：“不是二十个，现在已经死了很多人。”
黄吉川和屠峰都朝这边看来，似乎我的话让他们吃了一惊。
“你见过他们？”陈晓问。
何止见过！我还跟他们一起生活过！差点一样被引诱堕落！被恶魔玷污！变成……灵媒？
那是什么东西？我点点头先承认自己见过存活的征召勇士们，然后才发问：“灵媒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恶魔还是神，要想不开启大门而来到这个世界，都只能依靠灵媒。”屠峰突然开口，同样站了起来，站在陈晓旁边。
眼见大家都站起来了，我才强顶起疲倦的身躯跟着站起来，还好刚才那顿烤肉大餐让我恢复了很多体力。
屠峰继续说：“而灵媒需要的，是水，以及交媾的男女。”
亚当和夏娃？我想到了蘑菇山上的傅轶花和夜明月辉。
难怪毒蘑菇都长在水边，因为它要勾引别人去吃它，然后在池水旁交媾，才能作为灵媒让恶魔来到这个世界。
那些将蘑菇采摘回营地的人，他们没有在水池边交媾，所以身体慢慢变得枯萎干瘦，而傅轶花和夜明月辉的身体则变得更加饱满，透着一股让人惊艳的欲望。
我回忆起那个场景，心中一阵不适。
更令我不适的是，我似乎记得在离开的一瞬间，看到傅轶花的小腹微微凸起。
“那是恶魔？”我突然开口，总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了解释，而且是如此惊悚的解释。那么，如果我在彩虹平原的第三个水池旁，假如十四语宫主没有离开我，而是和我……做了什么，那么我们也会变成恶魔的灵媒？
“你见过恶魔！”陈晓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旁边的屠峰也凑了上来，逼问道：“恶魔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眼前是陈晓和屠峰两张真挚的脸，几乎占据我整个视线，而从他们之间的缝隙看出去，能发现远处的黄吉川也正望着这里，一脸严肃。
我连忙摆手，拉开距离，说道：“不，我没见过恶魔，恶魔应该也还没……”
陈晓和屠峰换了副疑惑的表情。
风又吹了起来，刮倒了烤肉架，但谁也没去在意，任由风在身旁掠过，回归平静。
“但是我想我知道灵媒的位置。”我决定把知道的说出来，似乎眼前这三个人是可以相信的，至少他们刚刚陪我吃了一顿烤肉大餐，而且说出的话也好歹能解释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让口吻变得平静一些：“我见过那群征召勇士，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见证了他们怎么被恶魔引诱，变得堕落。”
阿东死的样子深深印在我脑子里。
我还失去了几个朋友，有个人还为我而死，有个人还进入了我的内心……我摸了摸藏在怀中的土豆，选择将这些话藏在心里。
“实际上，我知道灵媒的位置，就在南方的蘑菇山上。”我说着捡起地上的武士刀，“而这把刀就是我从那里捡来的。”
顺来的？偷来的？用三个土豆换来的？无所谓了。
黄吉川此时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