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暗夜杀心起 绝处难逢生(8)
玄同懒懒2018-01-18 19:583,667

  霍地一声,议政殿的门窗都被动乱的夜风震开。国后萧氏唤来宫女将门窗关闭时,一道缥缈的轻烟自东璃王体内窜出,隐在黑夜的暗风中,钻入九重天的“归元碑”内,往那东南侧的“紫宸阁”而去。紫宸阁内,轻渺的仙气缠绕在一袭白发俊颜的男子身侧,只听得外面传来一男子欣喜之声:“恭迎上君仙体归来”

  紫宸阁尘封已久的那扇仙门此时竟轻而敞开,仙气缠绕的白发俊颜的年轻男子从中走了出来:“玉衡仙君……”那白发俊颜的男子逐渐恢复神识,望着眼前熟悉的花草,不明究里问道:“本君怎会提早回归了?”

  “上君莫是忘了与忘尘仙君的那半子之局?”玉衡仙君无奈的摇头问道:“上君可觉仙体不适?”

  那白发俊颜的仙君抬手轻然一挥后,眉头蹙然一凝:“我这仙法只有三分之力”白发俊颜的仙君经那玉衡仙君一再提醒,脑中竟蹦出了过往的记忆。那时的他仍是这紫辰阁的主人,历经数十万年的沧桑变迁,是这天界中地位仅次天帝的上君,因居所紫辰阁,而得名紫宸上君。

  紫宸上君忆起了与忘尘仙君的那段玩笑棋局,眉头冷然一蹙:“那忘尘下凡历劫,偏用这棋盘胜了半子,骗得我三分真身陪他下凡历练。”紫宸上君记起忘尘的那段骗局,面露愠色:“他现今何处?”

  玉衡仙君是紫辰阁内伺候紫宸上君的下仙,对自己的主子不敢有所隐瞒,遂如实交代道:“忘尘仙君承上君之情,去那凡间东璃处历劫,托身那萧府大将军萧廷,为贵为王上的上君鞍前马后。”

  “怪不得本君见他如此不爽”忆起东璃凡间之时,紫宸上君露出了难得的一抹笑意,却因记起了另一件凡尘历劫,身影瞬间与笑意一并消失出了紫宸阁。

  那玉衡仙君望着消失的紫宸上君留下的仙气,蹙紧眉头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上君的仙身,这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

  夜风寒寒,冷月簌然印在了大牢的上空。一阵瑟瑟寒风从铁窗中钻进了牢内,冷得安容抖了一个寒颤,也冻得隔壁的谢贵妃拍着铁栅栏大声叫骂道:“该死的鬼天气,这么冷,为何没人送棉被过来。”

  “姐姐,坐牢岂会如宫中那般舒坦”牢狱的另一个房间传来国相谢章衡的声音:“怕就怕她会对王上下毒手”

  “她已经这么做了”安容蜷缩着身子言道。

  牢狱另一头的谢章衡大吃一惊问道:“你说什么?”谢章衡显然不敢相信地质疑道:“您是谁?”

  “安容”安容清冷回答道。

  “容妃娘娘怎也会在此?”谢章衡意识到东璃当真是要变天了。

  “王后说我毒害王上,所以我便在此了。”安容回答的平淡无奇。

  牢狱对面的谢贵妃惊愕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胆敢毒害王上?”跟在王上身侧几十年的谢贵妃即便不再期待王上的恩宠,到底还是有许多年的夫妻情分。她满脸怒意地瞪着安容:“为何要伤害王上?”

  安容无奈的扯动了眉头,不悦地说道:“安容是王上最宠幸的妃子,王上倒下去了,于安容又有何好处?”

  “你不是萧门的人吗,不就是王后的人吗?”谢贵妃被安容说糊涂了,反问道。

  安容一怔,她倒真是忘了她曾是国后萧氏推荐入宫来的。若没有她,怎会有今日的她?也正是有她,才会有今日被当做弃子的她。安容此刻才想明白国后萧氏对自己的利用可谓是深谋远虑的可怕。她竟然很耐心地向谢贵妃道来:“王上待我的好,是我这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怎会舍得去伤害他!”

  牢狱另一侧再次传来声音,一声悲叹的声音:“若是王上真遭逢了不测,怕是这东璃真的要变天了……”

  “王后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以除后患。”安容竟异常的安静。

  “自古新王登基,都得铲除异己。太子登基,最大的障碍莫过于我谢氏一门。”牢狱那头传来谢章衡冷眼分析局势道:“若是王后有意毒害王上,她需找替罪羊,若她将这罪压在了容妃娘娘身上,便更是有恃无恐了。这么一来,她再将朝内我谢氏的势力拔除掉,找个谋逆通叛的罪名将贵妃娘娘与老臣也打入牢中。如此朝廷便没了谢门势力作为绊脚石,等新王登基,再将身为驸马的容将军提用起来。那太子登基后,新政权也会稳固不少。”

  “她果然是为了太子之位”安容霍然明白了国后萧氏这一连环的计策背后真正的目的。作为东璃王的后妃,她怎可放任国后萧氏这般只手遮天。安容意识到自己需寻得方法从这牢狱中走出去,才能有机会对付罪恶昭彰的国后萧氏。

  牢狱另一头的谢章衡也意识到了大不妙,不禁大声呼喊道:“坏了,若按照她的计谋,那她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六皇子了……”

  谢贵妃在听得自己的儿子会有危险后,整张脸被吓的煞白,慌张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她向来狠毒,一定不会放过晟儿的。”

  安容沉默地望向窗外,透过狭小的缝隙,只是模糊见得残缺不全的弦月的半个影子。安容意识到自己不可如此坐以待毙,她得设法从这大牢中出去。不论是为了昔日的血仇,还是为了东璃王,她都得活着走出去。

  入寒的清晨,处处透着寒,掩着霜白,就连宫内的御花园也难逃霜白的照应。议政殿内,一众太医请命入内伺候东璃王,那为首的太医跪于东璃王面前悬脉时,脸色煞白一惊:“这……”他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急忙抬起衣袖擦去冷汗,递去目光给身侧的太医,暗示他一同会诊。另一名太医将手搭在东璃王脉象时,目光也为之一震,望向身侧那名刚刚请脉的太医,不敢置信地向其摇头。

  身后坐着的国后萧氏见太医久久不能确脉,催促地问道:“王上情况如何了?”

  领头的两个太医带着身后一众太医向国后萧氏跪着,颤抖着回答:“禀娘娘,王上殁了”

  “什么?”国后萧氏目光一瞬,吃惊地问道:“昨夜还睁开过眼,与本后说过话呢,怎么会……”她脸上仍是一派悲恸,心里却极为喜悦。她的等待终是有了结果。而这结果竟比她预想的要快的多。

  一众太医惶恐起来:“是臣等无能,还请王后娘娘治罪。”

  国后萧氏站起身,向着榻前的东璃王缓缓而来:“你们也已经尽了力,何罪之有?”她跪在榻前,握紧他的手:“王上,怎么会这样,您昨夜不是答应过妾要等妾查明真相的吗,为何要食言?”握着他不带一丝温度的手,国后萧氏阴冷的目光露出一瞬间的喜色,很快便掩过去了:“王上,东璃和百姓们都需要您呐”

  “还请娘娘保重凤体”身后的太医劝解道。

  元宝十九年,东璃王璃殷在毫无征兆下因毒患一病呜呼,整个议政殿都沉寂在绝然的悲痛当中。而此时正禁闭在东宫内的太子璃逸轩在听得宫内的丧龙钟时,端着汤药的手怔得一滑,不敢相信地望向丧龙钟响起的方向:“怎么会?”

  闻到钟声的太子妃也从殿内走了出来:“殿下,这是……”

  “九声钟响……父王殁了”璃逸轩失了神艰难地说道。

  锁在大牢内的安容、谢贵妃与国相谢章衡也纷纷听到了这丧龙钟,纷纷站起身闻声望向窗外。安容不敢相信的落下泪来:“怎么会……”谢贵妃更是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痛声大哭道:“王上,您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妾呀?”另一侧牢房内的国相谢章衡则是向声音的方向跪下,磕了头:“王上,是老臣无能啊……”

  宫门外,与容棠宇一道而回的缙云公主,在宫门前听得了丧龙钟,掀开马车的帘子,不敢相信地望着容棠宇:“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容棠宇也听到了如雷贯耳的钟声:“是宫里传来的”

  “祖母去世时便是这个声音”缙云公主心下咯噔一沉:“怎么会?”她失神地望着宫门的方向:“莫非……”她不敢揣测。在这宫中只有王上、王后或是太后殁了,才会响起这丧钟。她的祖母已过去多年,父王与母后在她出宫时都健在。而今却响起了这丧钟,莫非是父王母后出了状况?

  容棠宇也不敢揣测这宫内的情况,只得安慰道:“没事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回宫前,我特意向菩萨求了一签,竟是下下签。”缙云公主又记起刚去皇家寺庙时也求了一签:“刚去的那天,我也求了一签,也是下下签……”缙云公主好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当她定睛时,竟是她宫里的丫鬟星儿。

  星儿喘着气地跑了过来:“公主,不好了,王上殁了……”星儿脸上挂满泪水地望向缙云公主:“奴婢刚从议政殿出来,想着您今日要回来……”

  “星儿,你说什么?”下了马车的缙云公主在听到自己父王的噩耗后,整个人一软地向后退了一步,而后急忙上前晃动着星儿的胳膊问道:“你骗我的,对不对?”

  “奴婢不敢……奴婢是听议政殿内当差的下人说,王上喝了容妃娘娘送去的米粥中了毒,太医们对此毒也束手无策……”星儿不自觉朝容棠宇望了一眼,继续说道:“容妃娘娘已被王后打入了大牢,就连谢贵妃和谢氏一门也都……”

  容棠宇目光一紧,捏住星儿的胳膊问道:“你说容儿她怎么了?”

  星儿惊慌地望着他回答:“被王后娘娘关进了大牢……”

  缙云公主目光黯淡的说道:“本以为上次她中毒可以逃过劫难,没想到老天早已有了安排……”缙云公主落下泪来:“若真是她伤害了父王,我绝不会饶她。”

  丧钟沉鸣,遍地白霜掩地,一时举国哀恸。大都城内,门户间都自发升起白练,为勤政爱民的东璃王送上最后一程。宫中议政殿内,国后萧氏一袭白服领着一众后妃与太子璃逸轩等子孙辈长跪殿前,沉然而又凝重之息笼在殿内,显在每个人的脸上。纵使望去,每张脸都垂挂着悲恸的泪水,哭天抢地哀痛东璃王的溘然长往。这泪水下是否全然真心或是掺着假意,怕是只有那棺椁内的东璃王才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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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之红门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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