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志村上一的坚持下,驹野有华只好同意他出院。
出院的手续复杂,所以一直到下午两个人才从医院出来。
医院本来是坚持不同意签字出院的,除非病人或家属签署知情书,知情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表示病人对强行出院的后果完全知晓,如若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和院方无关。
当然志村上一毫不犹豫的就签了,似乎在医院再多待下去对他是一种折磨一样。
回去的路上,志村上一和驹野有华一路从林荫道下步行。最后穿过几道街区后,最后到达驹野有华的临时住所。
“本来我还担心你体力不支走不了这么多路,可是没想到你的状态还不差。”驹野有华在临时别墅的门禁前按下指纹,指纹识别锁很快确认完毕,然后大门咔嚓一声打开。“请进。”驹野有华对志村上一做了个请的动作。
“打扰了。”志村上一用令人怀念的日语说道,然后在玄关脱了鞋子,最后慢慢走进里面。
驹野有华在只存上一后面进门,关了门之后指引志村上一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真了不起,这里充满了日本的故乡味道。”志村上一看着满屋内的日式装饰,十分的惊讶。
驹野有华看志村上一十分开心的样子,于是在厨房准备了茶水。
“不知道你对茶道有没有研究,因为我的手艺不怎么样,希望你不要见笑。”驹野有华从隔间端了茶具出来,然后开始泡茶。
志村上一看到这套做工考究的茶具时,整个的眼神都亮了。驹野有华手法娴熟,很快袅袅的茶香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驹野有华将泡好的茶水递给志村上一,自己也捧起一杯慢慢饮用。
日本的茶道十分的讲究,当主人将茶水递给客人时,客人应该双手接过,然后一手托着杯子底,一只手用整个手掌扶住杯子壁,当喝完一口之后,应该将杯子转过一圈,再喝一口,如此反复三次。
而这些复杂的喝茶程序,志村上一完全没有做错。
驹野有华静静地看着志村上一的种种表现,然后睿智的双眼微微地眯起来。“志村君应该出身大家族呢。”
“额,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国中时有加入茶道社,所以有一些了解,献丑了。”志村上一摇头否认,并且将自己对茶道熟稔的原因说了出来。
“是吗?”驹野有华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显得她并不是太相信志村上一的说法。不过她也没有再深究下去,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继续聊别的话题。
“志村君,是不是该说一下你这次的事故了呢?”驹野有华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志村上一,显然是在等候他回答这个问题多时了。
志村上一有点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也将茶杯放下了。
驹野有华微微一笑,说:“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原因了,应该又是你使劲维护的那班同学吧?”
不过志村上一这次没有干脆地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驹野有华试图打开志村上一的心防,然而却没有成功。
最后驹野有华也只好放弃,起身送志村上一出门去。
临走的时候,驹野有华还是和上次一样,递了张纸条给志村上一,上面还是写了她的联系方式。“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但是因为同是日本人,所以我没有办法对你置之不理。这个纸条请你一定留下,以防万一也好。”
志村上一的视线透过眼镜看着驹野有华,那一瞬间他眼神里有种呼之欲出的东西。
驹野有华感到志村上一有话要对她说的,于是她耐心地等着,希望等志村上一自己开口的时候。
然而一直到最后,志村上一卡在喉咙里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谢谢,再见。”志村上一对驹野有华报以感激,然后微笑着离开驹野有华的视线。
驹野有华一直就这么看着志村上一离去,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在人群和车影间消失。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时看到的那一眼,竟然是这辈子她看到的最后一眼。
在志村上一离开后的第三天的早晨,驹野有华看到当天的晨报上,刊登着一则高中生跳楼自杀的新闻。自杀者的头像就刊登在那一页,驹野有华看着黑白照片上,熟悉的少年的脸庞,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那日下午,驹野有华便拿到了志村上一所在的学校的详细资料,其中包括志村上一所在班级的全部学生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