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徽只好继续装傻充愣,道:“母亲为何如此说?”
郑锦荣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会不知什么情况下说什么话,冷眼看着被抓住的土匪,笑的高深莫测:“你去问问便知!”
此话一出,巫徵心下了然,肯定是母亲知晓了什么,才会对自己如此说。
便转过头去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人一肘种种击打在土匪头子肚子处,痛的人脸色登时变了,弯下腰去,使劲喊道:“是侧妃!是侧妃!”
这一切巫徵当然都知道,不过要让土匪从自己口中将一切事情都给说出,让众人听到为他们作证。
“老实交代!”
“是侧妃娘娘!前几日襄王妃侧王妃秦茹月差人来找我,说在今日青山会有一辆马车经过,只要我带着兄弟们去将他们给绑了,并且在那老妇人眼前强暴襄王妃,她就答应事后给我五百两黄金做报酬!”土匪大声吼叫道。
在小命面前他还是果断选择保命出卖秦茹月。
一些士兵们听的脸色微妙,郑锦荣更是一脸愤怒,恶狠狠额看着还昏倒在地上的秦茹月,想起沈冰轻为了保护自己收受的伤,心中怒火升腾一脚踹在秦茹月的小腹上。
“啊!”一声惨叫顿时划破天际。
被疼醒的秦茹月满脸茫然的从地上坐起,眼眶里还带着些微的泪水,在看到周围人之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跪在地上伸手就保住郑锦荣的腿,哀嚎道:“母亲,妾身清白被毁了,求母亲做主!”
平日里若是她这样哭闹早引来郑锦荣的心疼,可是今夜的她仍旧是用一副冰冷的眼睛看着跪倒在地的秦茹月,嘴角扯起嘲讽的笑,道:“清白?做主?”
“秦茹月你好狠的心!竟然连我这老妇人和王妃都不放过!你想要用这种方法除掉我们二人,自己理所当然的成为襄王府的主人!”郑锦荣一脸怒容,狠狠踹开秦茹月。
听到此话的秦茹月彻底傻眼,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微愣片刻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惊惧,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这个时候巫徵冷冰冰的声音一并响起:“秦茹月你设计想要杀害本王母亲和王妃,该当何罪!”
秦茹月呆愣在原地,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臣妾没有,臣妾从未做过这种事。”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慌乱中看向站在人群之外冷冷盯住自己的沈冰轻,慌乱中忙道:“是她!是她!是她想要陷害臣妾!臣妾清白差点被那贼子所害!”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秦茹月还要反咬一口,郑锦荣讥笑的看着人,眼睛立的厌恶毫不隐藏:“你勾结匪类想要毁掉王妃清白,让我休了王妃,你好成为襄王府正妃,秦茹月你好大的算盘,是不是还要将老妇人一并杀了,让你高枕无忧!”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们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被就这样识破,自己不能成为他们丢下的棋子,这场博弈也不能就这样落下帷幕,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王爷不是疼爱自己,只要求他!
满脸希冀的看着巫徵,哪知对方那双冰冷的眼睛更是将秦茹月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老夫人在一旁继续控诉着秦茹月的罪行,“若是没有王妃舍命相救,老妇人这条性命就要留在这里!”
此话一出,别说是秦茹月惊骇,就连巫徵眼睛也微微睁大,猛然转头看向一旁没说过话的沈冰轻。
这才注意到人今天穿的衣衫有些破损,并且在肩头还看到了一抹微红,眼睛瑟缩了下,几步走了过去掰过人的身子就去查看。
一看才发现沈冰轻左胳膊那处的衣衫已经被血色全部浸湿,将火把拿的近些还能看到有血液在缓缓渗出,伤口上紧紧勒着一条被血染透的白纱。
巫徽不敢怠慢,赶紧叫来随行军医帮忙查看伤势,想要对沈冰轻说话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喉咙有些干涩,不知道说什么好。
港一抬头正好对方对方灿星般的眸子,澄澈的没有一丝情绪流转,似乎周围发生的事情跟她没有一丝关系。
军医小心的观察沈冰轻的伤口,低声道:“王妃还请您将这白纱取下。”
沈冰轻眸子一闪,身子微微侧了侧,躲开人伸过来的手,冷硬道:“药!”
军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随行包裹之中取出两瓶治疗刀伤的药,还打算说什么就只留下对方那决绝的身影。
巫徵也没有跟上前,他们一行都是男子,没人能帮助沈冰轻上药,最后还是要让她一个人来。
可是人已经是目光柔和很多,低声吩咐去准备一套全新的衣裙。
而那参与计划的秦茹月则是被跟土匪们分别关押,等到天亮下山之后进宫面圣再做禀明处理。
整晚,巫徵都未曾在营寨中见到沈冰轻的身影。
说起来以前在府里也经常见不到沈冰轻,那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如今不过一晚不见,巫徽竟奇怪的时常想起,也不知道她一个人伤口处理的怎么样了,会不会发炎?有没有睡好?
巫徽使劲摇了摇头,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天才刚蒙蒙亮,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水雾。
等到巫徽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站在沈冰轻的帐篷面前了。
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自己的王妃难道还不能看了!
沈冰轻原本在睡觉,长年积累的警觉让她清晰的听见了帐篷外徘徊的脚步声,是巫徽!
他来干什么?
正想着,外面的人却已经掀开帘子走进来了。
沈冰轻也不再躺着了,坐起身来。
“王爷一大早来我这,有事?”
“你是我的王妃,无论什么时候,我来你的地方,好像都并无不妥吧!”巫徽没想到沈冰轻已经醒了,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
沈冰轻并没有理会他,一时间静默不已。
“咳咳……”最终巫徽还是开口打破沉默,“你不是想要那段瑞轩吗,这次看在你救了本王母亲的份上,本王就将她赏给你如何?”
“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救老夫人,不过是我不想被你那宠妾说我抛弃夫人,落个不孝之名。不过既然王爷有心,这段瑞轩,我就收下了!”
“你……”好心来道谢的巫徽在这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心情抑郁的巫徽将脾气发在了秦茹月身上。
才一回府,就立刻上朝向皇上请旨处置秦茹月。
杨漠一早听闻此事,对于秦茹月这枚棋子也甚为不满,事已至此,再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
柴房里。
秦茹月一身狼狈的跪在门前拍着门,“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来人啊!!”
声音已经嘶哑,却仍旧不见人来。
秦茹月绝望的滑倒在地上,她虽然做事愚笨,可她并不傻。心知道自己肯定活不过多久了,可是她还不想死!
现在唯一能救她性命的人,就只有一个!
定了定神,秦茹月一把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写下一句话。
一直到半夜,才有人打开窗户送饭食进来。
“喂!你站住!”秦茹月抓住栏杆使劲往外望。
“还……有什么事?”一个颤抖的男声。
“我这有根金钗,只要你帮我办件事,它就是你的了!”秦茹月手里挥舞着一只精致的钗。
“……”门外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往回走了。
“你拿着这个,去找……然后……知道了吗!事成之后,你再来找我,我再给你一根金钗!”为了确保东西能送到,秦茹月是豁出去了。
“好!”门外的人收了钱和东西,短促的应了一声。
脚步声越行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柴房李的秦茹月焦急不已,能不能活命,全靠这一把了!
皇宫。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秦茹萱愤怒的一把挥落桌上的瓷器,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地上跪了一片瑟瑟发抖的宫女,还有那张破烂不堪的血书。
秦茹萱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本来秦茹月这个棋子要丢也是丢了,偏偏又让人送来血书,说她知道自己不得了的事情,要她去襄王府救她出来,不然就把事情抖出去!
没人知道,秦茹萱早年被沈将军收养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秦茹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反正她就是知道了,像濒死的人突然抱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不愿放手。
气了大半天,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
“给本宫梳妆!”
略微杂乱的青丝被巧手的宫女重新梳理整齐,抹上散发着清香的桂花油,给秦茹萱挽了个繁复精致的凤舞九天。敷面的香粉,海棠色的胭脂,诱红的唇纸。
秦茹萱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绝色妖艳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抚上白嫩的脸颊。脑海里又浮现出秦茹月的话,原本一双夺目的凤眸突然变得冷冽,不过一瞬又恢复妖娆……
华丽嚣张的轿子在襄府门口停下,一身华服的秦茹萱在侍女的搀扶下向襄府走去。
沈冰轻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秦茹萱要来看望她的妹妹,说起来这个秦茹萱也真是嚣张的不行不行的,连这襄府女主人都不用请示一下,直接就来了!
沈冰轻并没有去阻拦秦茹萱的动作,相反,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时候秦茹萱还来看秦茹月这个注定要丢弃的棋子是因为什么!
等到沈冰轻来到关押秦茹月的柴房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发现这个小小柴房周围都被秦茹萱带来的宫中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是,有侍卫守着并不代表沈冰轻就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了!
从柴房后面的院子墙上直接翻到了屋顶上,沉稳的动作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柴房里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叫人通知我做什么?”秦茹萱愤怒的声音。
秦茹月跪下来,哭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秦茹萱愤愤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用人不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嘴巴闭严了,莫说出我来。”
“姐姐这是不想救我?”秦茹月一愣,旋即面上一狠,“那就别怪妹妹将事情说出去了!”
秦茹萱咬牙切齿的说,“你有什么事可说。”
秦茹月有些面色狰狞的说,“尊贵的贵妃娘娘!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你以为你瞒地很好了,可我还是知道了!”
秦茹萱到底隐瞒了什么?
屋顶上的沈冰轻为了听得更清楚直接将耳朵贴在了瓦砾上。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你,本宫根本没有什么把柄能被你抓住,故弄玄虚!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叫人进来把你废了!”秦茹萱已经开始慌了。
“哈哈哈!”秦茹月笑了起来,到了这个必死的地步,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娘娘啊娘娘!我可是知道你在被沈将军收养之前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秦茹月近似疯狂的看着秦茹萱,“青楼!”
秦茹萱刚想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
青楼?!屋顶上的沈冰轻也不由得心里一惊!
“哈哈!你也有怕的时候!你杀了我也没用,只要我一死,这个秘密立刻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继续做你的贵妃娘娘!哈哈!”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茹萱气的快要抑制不住杀了她的冲动!
“我?哈哈,我还能想怎么样,茹月要的,不过是能活下去,罢了!这个要求,对于贵妃娘娘来说,恐怕不难吧,姐姐?”秦茹月充满讽刺决绝的眼神狠狠盯着秦茹萱。
“哼!”秦茹萱盯着地上狼狈的秦茹月,心里思量着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本宫自会保你平安,但是,本宫的秘密,你也要照顾好了,要是还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是自然。”秦茹月扬了扬下巴。
这两姐妹不知道的是,那第三个人,已经知道了……
沈冰轻听完重要的东西早已经离开屋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她要好好计划一下!
第二天,对秦茹月的圣旨就下来了,然而却并不是赐死的命令,只是念在贵妃娘娘慈心的份上让她去边远的祠庙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