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茹萱的脸上已经出现近乎疯狂的恨意:“你来做什么,我今日的样子不都是你害的吗?你害我至此,我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了她的这些话,沈冰轻只是淡淡一笑:“恨你的人恐怕要比恨我的人多得多,你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你不妨想一想,那些做了鬼的沈家上下是否会放过你,被你杀死的亲生父母是否会放过你吧。”
秦茹萱一震,脸上已经出现了惊惧的神色,“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沈冰轻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意,“好妹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我便是你的好姐姐,沈冰轻啊。”
沈冰轻三个字一出,秦茹萱恍若被雷击中,片刻才惊惧得大叫:“不可能,不可能的,沈冰轻已经被我亲手溺死,你怎么可能是沈冰轻!”
听了秦茹萱的话,沈冰轻神色陡然一利:“我为什么不可能是沈冰轻!当初你害了我一家,还将我溺死,我若不报仇,又怎么甘心!”
说着,沈冰轻的眼眸中仿佛带着几分血色,唇角却尚且带着笑意:“苍天有眼,不仅让我活过来了,还让我得以机会报仇,凡是害了沈家上下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会一一讨回来,张译文就是个例子!”
沈冰轻的话未说完,秦茹萱便已经抱着头慌忙后退,口中惊叫:“不,不会的,沈冰轻已经死了,沈冰轻明明已经死了。”
看着已经近乎癫狂的秦茹萱,沈冰轻冷下脸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秦茹萱,但是沈冰轻却不担心,因为从今日起,秦茹萱的话将不会有人相信。
沈冰轻在来的时候就已经买通了狱卒,在秦茹萱的饭食之内加入了致幻的药,但是只有让秦茹萱失了理智,这药效才能完全发挥。
三日后,朝堂之上,沈冰轻一身紫色官袍,坐在高堂之上。虽然这官袍是男子的款式,但是穿在沈冰轻身上,却也别有一番潇洒韵味。
沈冰轻之后,横着一个屏风,屏风之后,杨漠和巫徵静静地坐着。受审的既然是皇上的妃嫔,杨漠自然是要听审了。置于巫徵,想到那一日杨漠停在沈冰轻身上的目光,他自然是有些不放心。
朝堂两边,是当朝听审的大臣,因为事关重大,来的自然都是朝中的高官。
沈冰轻一拍惊堂木,便有侍卫将秦茹萱带了上来,只是此时的秦茹萱,哪有昔日秦贵妃的华贵。
一身囚服脏乱不堪,头发已经散乱,双眼无神,加之脸上的疤痕,朝堂中的官员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之前独宠后宫的秦贵妃。
秦茹萱跪在堂前,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沈冰轻,便惊惧万分:“啊……你是沈冰轻,你是沈冰轻。”
听到沈冰轻三个字,杨漠微微皱了眉头。
沈冰轻的眸光轻轻一闪,开口道:“秦茹萱,你的亲生父母,秦松和林氏?是否是你所杀?”
秦茹萱神情呆滞,但是在听到沈冰轻说的父母之时,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
秦茹萱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嘲讽的意味:“是啊,是我杀的,他们把我卖去了青楼,但是我跑出来了。谁知道他们竟然暗中商量着还要送我去。我便趁他们睡着,将他们都杀了,哈哈,都杀了!”
在场的大臣闻言脸色都是一变,杨漠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厌恶。
此时的秦茹萱,面容已经有了几分癫狂,眼眸中是深深的恨意:“他们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那种地方,你知道那种地方的都是什么人吗?他们该死!”
“我将来是要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又怎么可能待在那种地方?”
“哈哈,幸亏我将他们杀了,不然,我又怎么能成为独宠后宫的秦贵妃?”
沈冰轻坐在高堂之上,看着尚且有些痴狂的秦茹萱,眼眸一点点沉下。
原本秦茹萱已经承认自己杀父弑母,这个案件可以结了,但是看着此刻的秦茹萱,沈冰轻却是忍不住心念一动。
“你既然如此出身,又怎么进得了宫?”沈冰轻的手已经在袖中握紧,但是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受了沈冰轻的引导,秦茹萱似乎是想起了曾经的经历,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人人都说沈将军心善,我便日日等在沈府门外,等到沈将军外出,便出来乞讨。”
说着,秦茹萱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原本我只想着,若是沈将军收我入府,哪怕只是做个丫鬟也是好的,凭我容貌和手段,日后若是被哪个公子看上,做个侧室定然是不难的。”
“哈哈哈,可是没想到,他不仅收我入府,还认我做了义女,从那日起,我便不是无名的乡野丫头,而是将军府府的千金了,哈哈哈,就连上天都在帮我。”
沈冰轻的指甲已然掐进肉中,就是那一日,父亲将这个女人带进将军府,也正是因为那一日的善意,竟然断送了整个将军府。
沈冰轻的眼眸中,已然有了激愤之色。
她接着开口道:“既然将军府于你有恩,那为何沈皇后失足溺水身亡,你却不曾在她灵前祭拜?”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秦茹萱放声笑了起来:“哈哈,我为何要祭拜,沈冰轻本就是我亲手推入水中的。”
朝堂上的大臣闻此脸色更加难看,这样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竟然身居贵妃高位,这样一个杀父弑母,恩将仇报的女子,竟然还深得帝心,这无疑是对当朝天子,满朝官员莫大的讽刺。
秦茹萱经过那日沈冰轻一吓,加上这些天服用了致幻的药,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经过沈冰轻的引导,自然是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秦茹萱脸上尚且带着笑,眼眸中的光更是带着几分阴狠:“沈冰轻怀了龙种,若是让她生下男孩,我将来的孩子又怎么成为太子,我又怎么可能成为皇后。所以,我便在她的汤里下了打胎的药。”
沈冰轻的眼眸已然通红,仿佛时间又倒回那一日,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就在秦茹萱的一碗汤药中离世。
秦茹萱尚且不自知,脸上犹自带着几分自得的笑意:“可惜沈冰轻太蠢,一口一个妹妹,喝下我送的滑胎的汤,还满面笑意的对我道谢。”说着,秦茹萱眼眸陡然凶狠起来:“孩子掉了便掉了,她竟然还要向我求个说法,哈哈,我是断然不会让她的孩子出生的,又何须给她说法,自然是也将她除掉了。反正当时,皇上心中只有我一人,即便我说沈冰轻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滑入池中溺死,他也不会怀疑的。”
此时杨漠的眼中已经流露出杀意,而且心底已然生出了几分悔意,没想到这个蠢女人,将什么都说了出来,若是早知今日,他定然只是赐死秦茹萱便罢了,又怎么会如此审问。
就在杨漠心中生起了退意,想要停止结案的时候,却见屏风前的沈冰轻陡然站了起来。
沈冰轻双眸通红,眼中几乎滴出血来。指甲已经掐入肉中,露出了丝丝血痕。沈冰轻盯着秦茹萱,一字一顿道:“永安二十年,五月初十,太子陪当时的沈王妃回门,那一日,你在将军府后花园的树林内,干了什么?”
秦茹萱似乎是被沈冰轻的样子吓到了,又似乎是在思索沈冰轻说的是那一天,眼眸中有了瞬间的闪神。
而杨漠脸色陡然一变,正要起身制止,却听见堂前的秦茹萱已经开口:“那一日,太子难得来将军府,我自然是与太子私会了。”说着,秦茹萱娇羞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秦茹萱眉眼中露出了几分甜蜜:“就是那一日,太子我说腰肢细软,体态婀娜,比起沈冰轻那等刻板之人,要强多……”
“住口!”秦茹萱的话未说完,便被一声暴喝打断。
屏风被移开,杨漠的身形露了出来。
朝堂之上的大臣都是惊愕的神色,此时的案件,已然比之前复杂了很多,又牵扯出了不少内容。
更何况当朝天子竟然与皇后的妹妹苟且,还被人当堂说出,这未免太匪夷所思。
也因为刚刚杨漠这一喝止,沈冰轻陡然清醒了过来。方才她太过激愤,只是想秦茹萱在众人面前承认她和杨漠所做下的不知廉耻的事情。
直到杨漠开口,沈冰轻才陡然反应过来,那一日,杨漠和秦茹萱在将军府后院中行那苟且之事,只被她一人撞见了而已,如今的襄王妃,又怎么会知道?
被杨漠一喝,秦茹萱已经停了下来,且看到杨漠,秦茹萱似乎稍稍反应过来了一些,眼眸中尚且带着几分期许,开口叫道:“皇上……”
“秦美人为争宠,杀害皇后,谋害皇嗣,杀父弑母,天理不容,现将秦茹萱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外出。”杨漠站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茹萱,声音寒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