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镜子内略微憔悴的容颜,秦茹萱一抬手,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你们这些贱婢,本宫说了要上好的珍珠粉敷脸,怎么现在还不见拿过来?”
一旁的宫女闻言,连忙跪下道:“回贵妃的话,现在整个昭阳宫的人都被皇上禁足,不得出去,奴婢已经求了送东西的内侍拿些珍珠粉来,但是那些内侍说……”小丫鬟说道这里,已经开始吞吞吐吐。
秦茹萱眉毛一挑,怒道:“说什么?”
小宫女的见秦茹萱这样,只好战战兢兢接着开口道:“那些内侍说珍珠粉都分给其他宫里的娘娘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当一声,桌上的铜镜已经被扫落在地:“大胆,本宫不过是被禁个足,这些贱骨头居然敢爬到本宫头上去了。”
说着,秦茹萱的目光落在了那跪着的小宫女身上,眼中带着几分疯狂的狠意:“来人,给我张嘴,这贱婢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宫女惊恐万状的趴在地上求饶,然而还是被上来的两个嬷嬷拖了下去。
秦茹萱坐了片刻,便有一个宫女小心翼翼的进来禀报道:“贵妃娘娘,昭阳宫的后门角落里,有两个宫女吵起来了。”
秦茹萱皱着眉头,脸色发黑,不耐烦道:“不过是两个奴婢,教训一顿就是了,来烦我做什么?”
那宫女又小心翼翼道:“贵妃娘娘,她们似乎是在争什么东西,说是襄王妃赏赐了什么好东西。”
听到襄王妃三个字,秦茹萱的脸色一变,终究是站起身来道:“你带本宫出去看看。”
宫外的院子里,两个宫女委屈的跪着,秦茹萱扫了一眼,冷声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红衣宫女拿出来一盒西,委屈道:“回贵妃娘娘,那一日奴婢遇见襄王妃,给襄王妃泡了茶,襄王妃说喜欢奴婢的手艺,便赏了奴婢这一盒敷脸的香粉。可是我屋里的红梅,见这香粉好用,偏要和奴婢争抢。”
那叫红梅的宫女闻言,脸已经通红,但还是忍不住辩解:“上次奴婢得了赏赐,都分了绿柳一些,但是这次她得了好,却只是分我点就不舍得了。”
秦茹萱听着,不过是些寻常的口角,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到绿柳的那句敷脸的香粉,秦茹萱的眼睛亮了几分。
“把那盒子拿过来给本宫瞧瞧。”秦茹萱一指,便有宫女将那盒子递了上来。瓷质的盒子,上面虽然没什么宝石,但是却绘着些精致的花,看上去的确是有几分精致。
秦茹萱打开,便闻见了一股桂花香味,但是细嗅却又似乎带着几分茉莉香味。
那叫红梅的宫女见状,连忙道:“贵妃娘娘,这香粉里面可是带着好几种花香,初闻似桂花,味淡了是茉莉,再后来还有兰花的清幽味道,抹在脸上白皙细腻,还不似寻常的香粉那般容易掉,可好用了。”
听了红梅的话,秦茹萱已经有几分心动,但是面上仍然挑了眉怒道:“你们两个不过是促使宫女,为了这等香粉争风吃醋,莫不是为了爬上皇上的龙床?”
那两个宫女闻言连忙说不敢,秦茹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还不快滚下去,若是以后再让本宫看到这等行径,仔细你们的皮!”
“是。”两个宫女慌忙退下,秦茹萱看着手中白瓷的瓶子,脸上露出了笑意,没想到襄王妃这等好东西,只怕她的那张脸虽然看上去娇艳动人,也都是用了这香粉的缘故。不过这一次,这襄王妃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转眼间,就到了秦茹萱的寿典,巫徵和沈冰轻自然是在受邀之列。只是这一日不似往日上朝,若是两人再不坐同一辆马车,恐怕会让觉得襄王夫妇不睦。
沈冰轻心中自然是清楚,因此在月曦来说襄王在府门外等着的时候,沈冰轻微微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本王妃马上便到。”
今日只是去参加寿典,自然是不需要穿朝服的,沈冰轻便穿了一袭水蓝色的长裙。
裙子的样式简单,既不失礼,也不足以引人注目,只在裙子的腰间以珍珠流苏制成腰带,更显得纤腰一握。
黑色的发丝挽成髻,以一支紫玉簪子簪起。整个人温润如水,却又透着锋芒。
等在门外的巫徵,一抬头,眼中便印入了这样的沈冰轻。与往日的沈冰轻不同,今日的沈冰轻似乎是带着一种难言的朝气。
就在一怔之间,沈冰轻已经走近,褔身道:“王爷。”
看着沈冰轻这般温婉的模样,巫徵的心中却突然生起来一股子怒意,一张俊逸的脸陡然寒了下来。
巫徵不发一言,转身便上了马车。沈冰轻的眼神中飘过一抹无奈的神色,也跟了上去。
寿宴倒是被巫徵安排得热闹非凡,但是处处却透露出一股子世俗的味道。杨漠看了,非但不怒,反而心情尚可。这寿宴原本只是为了羞辱巫徵,更何况巫徵越是这般庸俗不堪,他自然是更为放心。
众人看了些节目,便到了晚膳的时间,今日既然是秦茹萱的寿辰,秦茹萱自然是要出现的。因此,晚上期间,秦茹萱便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裙,出现在了寿宴上。
秦茹萱长相本就娇媚,被这红裙一衬,更显风情万种。只是这是皇家的宫宴,她作为皇上的贵妃,本应该华贵,这般风情反而像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
虽然穿着不合时宜,但是今日秦茹萱的气色却是不错,面容竟然似乎比之前还白皙透润几分。
沈冰轻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眼角便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垂首端起了酒杯。
这个动作虽然小,却没逃过巫徵的眼睛,巫徵也抬眸看了看秦茹萱,微微皱眉。
晚宴间,杨漠似乎心情不错,与众位大臣觥筹交错,还下令解了秦茹萱的禁足。
秦茹萱自然是满心欢喜,坐在杨漠身边,神情愈发娇媚了几分。
沈冰轻冷眼看着这两人,心中却忍不住冷笑,秦茹萱,我便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巫徵一直担心沈冰轻会在晚宴上对秦茹萱动手脚,但是自始至终,沈冰轻都是静静地坐着,并未起身。一直到晚宴结束,并无其他的事情发生,巫徵才终于松了口气。
回了襄王府,稍稍洗漱了一番,却见月曦吞吞吐吐,似乎是有话要问的样子。
沈冰轻觉得好笑,开口道:“怎么了?”
月曦面露不解的开口:“王妃费尽心思将香粉送入宫中,莫非是为了帮助秦贵妃不成,奴婢今日看来,她的气色倒是比从前还要好上几分。”
沈冰轻勾唇一笑道:“世间最高明的毒,不是致伤致死。而是,她明明知道那是毒药,却还是忍不住会用。”
月曦不解,那秦贵妃难道真的这么蠢,即便知道是毒药,还会用?
虽然不解,但是此时沈冰轻眼中的神色太过吓人,月曦终究是没有开口问。
今日既然是秦茹萱的寿辰,那杨漠自然是宿在昭阳宫内。服侍了杨漠睡好,秦茹萱便开始卸下妆容。
只是才洗净面容,秦茹萱便听到眼前的宫女一声尖叫。
秦茹萱还来不及动怒,却听到眼前的宫女指着她的脸,颤颤巍巍道:“娘娘……你的脸。”
秦茹萱一惊,拿起了桌上的铜镜,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已经煞白。洗净了那些香粉,此时此刻,她的脸上竟然已经起了红疹,一块一块,看着甚是吓人。
那宫女已经惊慌失措:“娘娘,难道是那香粉有问题?”
秦茹萱闻言,一惊,心中转瞬明白过来,竟然是有人想借这香粉害她。她拿起那盒香粉,正要让宫女丢出去,却听到里间传来了杨漠的声音:“爱妃,怎么这般久还不进来?”
秦茹萱连忙对着屋内娇声道:“回皇上,臣妾马上就来了。”
话毕,秦茹萱脸色一寒,禁足了近一个月,今天是她唯一的机会,若是今日还惹恼了皇上,那她日后定然是翻不了身了。
想着,秦茹萱一咬牙,将手中的粉盒递给那宫女道:“给本宫搽上,定然要挡住本宫脸上的红斑。”
那宫女惊恐的睁大眼睛:“可是娘娘,这香粉……”
秦茹萱的神色更冷了几分:“还不快动手!”
宫女不敢反驳,只好照做,不过片刻,秦茹萱脸上的红疹就已经被遮去,肌肤又变得白皙细腻。
……
银色的月光照下来,照亮了一室的旖旎。
事毕,杨漠伏在秦茹萱的肩头,柔声道:“爱妃,你身上的香味似乎与往日不同,今日的这等香味似乎是带着不同的花香,甚是好闻。”
秦茹萱看着杨漠,唇角的笑意甜蜜:“皇上若是喜欢,日后臣妾日日都用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杨漠才走,秦茹萱便匆匆起身洗去了脸上的妆容,只是一看铜镜,她便将铜镜甩落在地。
比起昨晚,今日的红疹更多了些,看上去更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