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过是软骨散而已,我可没有蠢到下药毒死你!”南雨瑶慢条斯理的从腰际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白瓶来,顺手丢在了一旁,观赏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笑得阴森:“我要把你用白绫吊起来,挂在房梁上,让巫徵以为你是想不通自尽的!哈哈!”
好狠毒!
沈冰轻想要破口大骂,但没有精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如蚊蝇而过,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张狂之色的南雨瑶一头雾水,她不是说自己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半分威胁了吗?即是如此,为什么还要对自己下狠手。
她是襄王妃,而她不过是巫徵舍弃的女人,她又何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闻言的南雨瑶霍地激动起来,瞪大了双眼盯着她拽着她的头发用力的拉扯着,近乎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我在王府是怎么过的,一想到你在这里顶替过我的身份走进巫徵的心,我就想要将你从这个世道抹除不留一点痕迹!”
她是回了王府,可是,这里再也不属于她了,就像巫徵,明明每天都在自己面前却感觉距离那么远,远到只有一步的距离却像隔着天埑!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沈冰轻的女人造成的!
她毁了自己原本拥有的所有!
吃疼的沈冰轻紧皱了眉头,听着南雨瑶的话哭笑不得:“你……你到底是谁?”
她怎么觉得南雨瑶的话不对劲,什么叫顶替?
“沈冰轻,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就没有想过你成了襄王妃那真正的襄王妃去了哪?”她面色越发的森冷,拽着她头发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沈冰轻背脊骨发凉,她不傻,南雨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真的不明她话中意思就真没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就是……”
“对,没错,我就是那个你顶替了襄王妃,这个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而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每天夜里做梦我都能梦到你满身是血的跪在我面前求饶!”
南雨瑶一字一句落在沈冰轻的耳朵里,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南雨瑶居然才是真正的襄王妃!
她以前有想过,但后来因为也没有人自称襄王妃她也就没在意了,心想原本的襄王妃或许是死了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真真没想过竟是南雨瑶!
“就算你是襄王妃,你又何苦要杀了我,现在的我在巫徵面前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抵不上。”沈冰轻无力的说道,巫徵对她的态度和对南雨瑶的态度完全是天壤之别。
“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必须死!”她情绪渐渐的稳定,但眼中杀气未减,松开了她的头发转身进了内室中,不多时走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条三尺白绫。掂量了掂量她笑道:“你知道吗,这匹绫罗本来是要准备缝制新衣的,不过,今天我送给你。”
说罢,她手中白绫往房梁上抛去,如仙女舞动的广袖。
挂在房梁的白绫垂下来,她不紧不慢的开始系上一个疙瘩,让白绫成了一个圆圈。
“起来!”做完这些,南雨瑶再度回到了她身侧,拖着她手臂拉着她起身。沈冰轻有心想反抗,然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量!
“你死在我这里,然后我再去通知巫徵,这样一来你不就永远留在王府了吗?我啊,可是为了你好呢!”她费劲力气架着沈冰轻踩在矮凳上,吃力的拉扯着白绫系的圈往她脖子上套。
为她好?
沈冰轻牵强不屑一笑,如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不多时,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绳索。
她伸手去意图将白绫解开,南雨瑶却一脚踹开了凳子,忽然脚下一空,重心往下,她整个人被挂在了半空中,左右晃荡了起来。
“呃……”脖间传来剧烈疼痛,白绫似要讲她的脑袋和身体分离,呼吸不能,她从喉咙里发出单个音节,脚不停的蹬着。
一步错满盘皆输,视线模糊,瞧着南雨瑶露齿而笑的样子,她后悔不已。
怪就怪她轻信了她的话,居然相信这么一个恨自己恨到骨子里的女人会帮自己。
完了,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能呼吸,她的脸涨得通红,渐渐的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任由着白绫挂着自己,如一颗长在藤蔓上的瓜,随着风微微晃荡。
“砰!”
就在当下,厢房左侧的窗户突然破开,一席黑影凭空而现,一剜长剑割断了白绫,她身体软绵绵的倒下,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他沙哑着声音问道,伸出食指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触到鼻尖有微弱的气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眼睛充了血,沈冰轻尚存着一点清醒看着眼前男子的脸,轮廓凌厉五官不清,很像一个人。
“巫徵……”她莞尔一笑,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到心上人一般,想要抬起手去抚摸那张脸,身体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南雨瑶怔怔的看着闯进来的男子吓得花容失色,又见他手中的剑更是心生恐慌!
“大胆贼人竟敢私闯襄王府!”她哆嗦着声音喝道,脚步不断的后退。
男人瞥了她一眼,目光生寒,就是单单这么一眼南雨瑶已经下破了胆,退到了门口转身拔腿就跑,不忘大喊起来:“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
见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男子明白此地不宜久留,抱着怀里昏睡过去的沈冰轻跳出了窗外,消失在了晴空郎朗的襄王府。
再一次醒来,眼前的场景有一些熟悉,简单的陈设红木的床,是在客栈。
就像是梦,梦里她回了一趟襄王府,被巫徵嫌弃险些被南雨瑶杀害,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那个冲进王府搭救自己的人就是坐在圆桌前擦拭着利剑的男人。
这是他第二次救了她的小命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知道我在襄王府遇害?”她试图坐起身,刚动一动,脑袋一阵晕乎乎的,赶忙又躺下侧着头看着他。
襄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巫徵的守卫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他不仅闯了襄王府还能准确的找到她的位置施以援手怎么想都不可思议,他又不是神,未卜先知。
“苏封煜,无名之辈。”他没有看她,认真拭剑,剑身雕刻着的麒麟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无名之辈?
沈冰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如果无名之辈能在杨漠手下救下人襄王府内来去自如那还有谁能站出来说自己是个高手?”
她也是习武之人,深谙他武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是,苏封煜这个名字从未耳闻,而且怎么都觉得这个名字于他违和得厉害,不像是他的本名。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行走江湖,险恶常在,多数侠客都以假身份示人。
“不管如何,我得对你说声谢谢。”沈冰轻正色道,这个男人太多未知,刨根问底不是她的风格,况且问了也是白问,谁知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不用谢我,我俩的赌约该实现了。”苏封煜将剑放回了剑鞘,漫不经心的说道。
赌约?
沈冰轻面色一滞,旋即皱紧了眉头。
是啊,他说过如果她被赶出襄王府就要跟他走,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坚信巫徵对她的感情,不过才半天的时间,自己打脸打得响亮。
“我不会跟你走的。”她鼓起了腮帮子,一脸倔强。
男人身份不明而且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跟他走,离开了京城她又该去哪,天大地大放佛都没有一个她沈冰轻的容身之地。
“我可没听说过你是个出尔反尔的人。”男人不怒反笑:”难道你还想回去自取其辱?或者你有更好的去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果你一个人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杨漠找到,到时候带你回皇宫,或许你已经想好了,被封妃给你一个名分,然后在宫里过着明争暗斗的生活?”
“才不是!”提到杨漠沈冰轻就反感,看都不想看到他怎么会想和他有未来,撇了撇嘴看着苏封煜,明白他所言的厉害关系,动摇了起来:“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我还没想好,不过,走哪也不会饿死你,总比在这里强。”他扬起嘴角轻笑,对她妥协的态度很是满意的样子。
沈冰轻咬了咬唇角陷入沉思,如果说如今谁能保护她,也只有苏封煜了,就他出神入化的武功就算被杨漠找到也能轻松逃脱。
自己一个人的话确实很危险,杨漠肯定在到底找自己,一旦暴露的话逃走希望渺茫。
“好,我跟你走!”思量再三她咬牙答应下来,虽然会远离京城远离巫徵的身旁,可是待杨漠对她失去兴趣的那一天,她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这就好,你暂且休息上一两日,你这身子骨被下了软骨散虽然不至于要命,但是上路的话怕是吃不消。”苏封煜说罢起身拂了拂玄黑的衣袍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