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太平
百岫嶙峋2017-02-11 02:085,447

  “是……”那家伙听了杨慕这样说,浑身都在颤抖,他从未想过要背叛他。这样的猜疑难道是君王本性了?他,并非如此愚笨,只是不敢相信,杨漠凭一己之力,就能改朝换代。那岂不太容易了?他这样一说,反倒提醒自己,的确是要给自己找个退路。

  此时的宫中,却是一片忙碌。

  这宫中虽没有其他妃嫔,但宫女太监,丫鬟婆子倒是不少。沈冰轻刚刚让秋凉放出话去,皇上要御架亲征,这些人便都忙活了起来,因为快到年节了,皇上要御架亲征,恐怕是过年之前回不来的。这小下宫中便只剩下了沈冰轻这皇后一个人,各路讨好的机会便都来了,那些朝廷命妇们准备礼物,买通宫人太监,打听皇后的喜好,一下子就忙得不亦乐乎,这也正是沈冰轻要的效果,整个宫中都这样忙碌,说不定宫外已经传开了,到时候再找个人代替巫徽御架亲征,他们这个局,倒也算是做得圆满。

  沈冰轻在后宫里忙活着,巫徽倒也在朝堂上忙活着,他不住地提醒那些老臣们,,什么什么事是他要在御驾亲征时做的,御架亲征时要用什么样的战术,怎样才能更好地鼓舞士气?这些活计一下子推到那些年迈的老臣当中,把他们的老骨头压得简直是直不起来,有些人干脆就称病了,不过他们倒真是病了,心病了。

  于是那些老臣的人脉广,朋友多,在家称病的时候便不住地抱怨着皇上御驾亲征事务繁多,却都推到他们身上,那些年轻的人没有活计可做。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非常正常的进行着。有时连沈冰轻都相信杨漠真的是要御驾亲征不回来了。于是这消息在京城传开了,在扬州传开了,在杭州传开了,在各地都传开了。以至于有的百姓都开始说,等到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他们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去欢送。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切的准备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通过他们,骗过杨漠一个人。杨漠的性格奸诈狡猾,巫徽和沈冰轻他们早就怀疑,他不会那么轻信朝野之中人的话语。所以在百姓之中,让这消息越传越广,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的目的真的达到了,杨漠在听了那些百姓和朝臣们的抱怨后,不由得真的相信了这个消息,并且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开始命那蠢笨的家伙,偷偷给南曲瑶写信。信中说,他要让匈奴多在边城多骚乱一会,待到巫徽到达边境时,他和南曲瑶,便率兵攻入王城,宫中只有沈冰轻一个女子,即使她雄才大略为女中豪杰,也不可能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击退他们。

  可他没想到,这是巫徽他们布下的一个巨大的局,他更没有想到自己自认为计谋周详,却会丧命于此。

  终于到了年节之前的一个月,十一月的天空,诡异的竟没有下雪。先前十月份下的那些雪,已经开始融化,竟有早春,提前到来的意思,这诡异的景象百年难遇。朝中的那些腐旧老臣并没有虽杨漠而去的那些,竟说这是吉兆。一个劲儿的劝着巫徽在御架亲征之前,一定要拜一拜菩萨,弄得巫徽哭笑不得。

  沈冰轻这些日子也算是忙里忙外,不只是她一个人忙,而是朝廷里那些命妇们也跟着一起忙,她死都没有想到,予岚县主的生日竟是然是在年节前后的十一月份。这下子她可真算是倒了霉,一开始他以为那些命妇婆媳们是为了庆祝年节而准备礼物,大操大办的,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庆祝生日笼络人心。

  这下她可忙坏了,以至于在巫徽出发御架亲征的那天她都没有出席。耳边全都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吵嚷声和讨好声,这样的生活她也真是够了。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吗?过个生日像是全天下,都过节一样。

  这天,是巫徽御架亲征的日子,宫城外,祭台边围了一层层的百姓们。他们个个身穿艳服,手里捧着瓜果鲜花,不像是在送巫徽御驾亲征,倒像是迎接一个伟大的英雄。

  如果说今天有遗憾的话,便是沈冰轻没有来,恐怕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样盛大的场景吧,仅仅是一个出征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反响,这还真是宣传的好处。

  他骑在马上,接受着万民朝拜。眼睛却不由得的,向四处飘去。他想要在这一层层的人群中找出那双最特别的眼睛,充满着阴毒狠辣,愤恨和无奈。他虽然只是来走个过场。也想找到那双眼睛,昂着头,向他证明,自己不会永远被他踩在脚下,只要努力,有一天他也会站在高高的顶端,俯视着这些卑微的人们。

  这场欢送御架亲征的闹剧,到夜幕降临才结束,杨漠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是好不容易打晕那两个侍卫逃出来的,让那两个侍卫醒了过来,自己的行动不都暴露了吗?这件事还是要越快越好,他连忙跑到一个街角,找到了再蠢笨的家伙,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南曲瑶,南曲瑶一身素服,没有画那些浓艳的妆。倒精神了不少,可那种眉宇间的憔悴和担心仍浮现在脸上。

  杨漠没有说话,她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虽然现在巫徽已经出了宫,但仍没有走远,而且这宫中毕竟还有些侍卫留守的,她的那些军队,都是从匈奴调来的,虽然勇猛无比,但是人数比较少。一旦失败,杨漠会被处死,虽说她不会被一同斩首,但是,她也会永远失去做皇后的权利。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那蠢笨的家伙更是吓得腿直发颤,自己是在三日前已找好出路,但难免自己不会被他所牵连,虽说杨漠曾经是自己的主子,但他现在已然落魄了,什么心腹不心腹的便都是后话了。

  杨漠也顾不上这些了,一旦那些侍卫清醒过来,再动手便都来不及了。他镇定的命南曲瑶,将那些匈奴军队全部召集到街上,这一举动引起了百姓们的围观,他们虽不敢出来,但却在窗前看着动静,像是那天,沈冰轻他们起义一样,静观其变。

  而此时,宫城里的二人早已准备好,给他一个埋伏。

  风呼啸地吹着,似乎是鹅毛大雪来临的预兆,地上那本已快融化了的冰雪被这些士兵们踩踏得更加严实。过了不久,他们抵达了宫城和祭坛前,几月前,这里曾经被沈冰轻他们染满了鲜血,此时鲜血还未褪尽,杨漠却已率领士兵要一雪前耻。

  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内宫的城墙上,巫徽和沈冰轻,正端坐在上面,等待着他的来临。

  “皇上……杨漠真的会来吗?万一他不来,怎么办?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那我的仇……”不知怎的,在将要报仇的那一刻,沈冰轻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她盼望着杨漠来,这要是你家四十三口的仇,便都可以报了,可是同时她又不希望杨漠来,因为毕竟自己曾经与他是夫妻……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巫徽心里明白,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多年来,他虽然痛恨杨漠,但毕竟有血肉亲情在。他一旦死亡,对于所有人便都是一个打击。而先皇死亡,对于百姓之中也会议论纷纷。可是让杨漠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以后做一个低贱的庶民呢?他执意要东山再起,他便留不得他。

  眼看他就要自以为是的攻破外城了,这局便将要结束了,他什么都没说,紧皱着眉头抓住了沈冰轻的手,便是这一生都不愿放开了。

  杨漠率领着匈奴军队,一路越走越顺利,在他攻破外城的那一瞬间,自己竟有一些错愕,外城,按理来说应该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怎么只有几队的侍卫,而且战斗力很弱。难道真的是匈奴的军队很厉害吗?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没有退路,此时攻破外城,若不单刀直入的冲进去,恐怕,丢了性命的便是他了。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南曲瑶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揉碎了。而一旁胆小的家伙也不住地颤抖,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了杨漠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不要试图去投靠别人。”

  “不要试图去投靠别人。”

  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从未停过,他做这些事,若被杨漠知道,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是中途反悔帮助杨漠恐怕也会被襄王杀了。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去给他送饭,趟这趟浑水,这下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吧!

  “杀啊!!”

  “杀啊!!”

  这些匈奴军队,野性难训,他们只听从南曲瑶的命令,但此刻南曲瑶已破了胆,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看杨漠丝毫没有反应,便没有听从指挥攻入了内城。

  杨漠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拽着后面的两个废物往前冲去。

  很快,他们便攻破内城的第一道守卫。眼前,便是金銮殿了,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让杨漠两眼放光,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陷阱诡计,率领匈奴军队就是往前冲,却没有想到来到了一个,他从未预知过的陷阱当中。

  他没有想到,当他坐到金銮殿上的时候,殿门却突然关闭。接着,里面的烛火全部灭掉,那些随之而来的匈奴军队一阵恐慌,没有灯光,他们即使再勇猛也会,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

  黑暗中,不知谁大叫一声。

  “啊!!……”

  这让杨漠,知道了危险的来临,可他此刻便也逃脱不了了。

  突然,他觉得左胳膊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顺着窗外幽柔的月光,他低头看去,伸手一摸,粘稠的液体随着手指滑落到胳膊之上。在月光下,闪耀着骇人的光芒。那是他的血,再感知一下,左手已然没有知觉。他内心的恐慌油然而生,失去左手,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腹部被一个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接着,他感觉体内血液翻涌,头也有些昏沉。

  过了不久,他刚刚稳定下来,惹着剧痛,抬眼看去,忽然店内灯光就全部亮了起来,他完全惊呆了,眼前竟是遍地的尸体。

  眼前的烛火刺的他眼睛发疼,腹中的疼痛愈加强烈,他感觉自己最近正一点一点的流失,怎样也止不住。突然他看见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面,南曲瑶正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而她旁边是自己那个笨蛋心腹的尸体,正潺潺的往外冒着鲜血,南曲瑶的帕子已经系在他的手上,雪白的帕子,变的鲜红。

  他已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只感觉眼前的殿门忽的打开,一队是黄衣服的侍卫涌了进来。接着,在他的角度看起来高大伟岸的身影进来,他们手牵着手,满眼怜悯的看着他。不用猜想,他也你知道这人是谁,那不就是一心想杀了他的沈冰轻和巫徽吗?

  “是你们……是你们埋伏朕!”杨漠已经近乎没有力气,他咬紧牙关喊出这几句话,却发现眼前已被一片血色模糊。

  “没错是我们,杨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这冰冷镇定的声音,充满着磁性,杨漠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分辨是谁的话。

  “巫徽,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告诉你,沈冰轻就是一个不祥之人,任何沾上他的君王都会像我一样死于非命,你等着,报应总会到来的。”杨漠说完这句话已然用尽了力气,身上的鲜血潺潺的流出,他捂着那流血不止的伤口不住地哀叫。

  “你够了,杨漠,之前我还对你有有些愧疚,用这种不正当的方式将你,制服。现在你却仍在血口喷人,污蔑旁人制造恐慌,我沈家四十三口的仇,看来今日也要报了。”沈冰轻看着他对着巫徽污蔑自己,心下更是愤怒不已,想着自己还为他有所愧疚,此时看来他便是死性,难改也不用顾念他什么恩情了。

  也不知是何来的勇气,她竟把一把拿起一旁侍卫手中的长刀,走上前去,不怕杨漠还残存着一丝气力准备挟持她,一刀便向他的胸口刺去。巫徽看着眼前这几尽疯狂的沈冰轻竟有些发愣了她知道她对杨漠的恨有多少,但却也不至于如此吧!

  杨漠只感觉眼前一张愤怒的俊俏的脸放大开来,接着一阵更加剧烈一的疼痛从心口传来,心脏猛然的停止了跳动。那是一种绝望的痛,也是一种悲情的痛,他从未体会过,一把剑直插心口,是什么样的感觉?在他还有一丝力气的时候,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沈冰轻,像是在留恋什么,也像是在对她有所愧疚。

  忽然,他感觉眼前一阵漆黑,接着跟堕入无尽的黑暗。他感觉自己进入一个奇妙的世界,身体随之漂浮起来。眼前,是他这一生中过路的所有人。有被自己害死的人,又害死自己的人,更有自己所爱所痛恨的人,这一生,这短暂的一生,他算是经历了人间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在那个世界不知道,眼前的沈冰轻,却已经瘫软在地。

  “当……”这清脆的一声打破了巫徽的呆滞,他亲眼看着沈冰轻杀了杨漠,那把长剑,掉落在地,上面的鲜血赫然显现。

  嗡地一声,沈冰轻的耳边,像是呼啸着万千的风,身上的鲜血不住的来回涌动,像是被杀的,不是杨漠,而是自己,她瘫软着跪在地上,回想着杨漠和自己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有欢乐,也有苦恨,此时,她小妹沈瑜婕的稚嫩童真的脸浮现在她眼前,笑着对她说。

  “姐姐,姐姐,你真棒!谢谢你为我报仇,我可以安心了。”

  沈冰轻看着眼前她那可爱的笑脸,不由得微笑起来,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从这么多年的苦恨中解脱了。毕竟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真正的安心,快乐。长时间的,准备和计划,生活在黑暗下的苦恨和泪水,终究没有辜负。

  三日后

  朝堂之上,已经接近疯癫的南曲瑶被绑着跪在地上,她的两侧是神情严肃的老臣们,他们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南曲瑶却没有在乎,只顾搅着两根手指,笑着喃喃自语着什么。

  接着巫徽严肃的一声,打断了这些老臣的议论纷纷。

  “南曲瑶,勾结叛党,扰乱边境,实属大罪,但念其精神崩溃,疯癫不已,便免其死罪,打入天牢,永生不得放出!”巫徽一声令下,两旁的侍卫架着南曲瑶下去了。没有一声喊叫和不满声,只有那些老臣跪在地上高喊。

  “皇上万岁!!万万岁!!”

  年节已经过完,春天已经提前来临,今年不知怎的,御湖边的柳树已提前发了芽,御湖水像一面碧绿的镜子,沈冰轻坐在御湖边的石头上,享受着这春日里的日光。

  突然,她觉得身后一阵暖意,一回头,原来是巫徽像小孩子一样趴在她的肩头,正在微笑着看着她。

  沈冰轻没有说话,只是报以一个同样温暖的微笑。空气中,仿佛全都是春日的暖阳。

  “你为什么不同意把整个湖填满?这可是夺去你生命的地方。”巫徽问她。语气中,满是温暖和阳光。

  沈冰轻笑了一下,洁白的牙齿露出来,看着眼前的一湖春水,喃喃自语。

  “要不是因为它,我又怎会遇见你?”

  春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下来,照耀着那温暖的湖面。照进那繁荣的街市和平静的生活。

  人间太平,愿这和煦与世长存。不再有灾患疾病,不再有背叛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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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亡命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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