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这心刚刚放下来,一听这话,脑子嗡的一下,刚刚太过紧张,处理玉块的事,他这下突击询问自己,脑子竟一片空白,想不出为什么,恨恨掐着自己的大腿,极力地回想着沈冰轻到底喜欢什么乐器?她想来想去却想不到其中的正确答案,这时她忽然想起以前服侍沈冰轻的时候。听见秦茹萱弹奏古琴,他虽很恨秦茹萱,但是却不住地叫好,可以看出来她真的喜欢秦茹萱的琴声。或许她最喜欢的乐器就是琴。
“回皇上,臣妾觉得古琴的声音悠远清灵,声音优美,十分喜欢。”
杨漠听到这一回答却是愣了一下,她是怎么想到这个回答的呢?沈冰轻从来不喜乐器,因为她小的时候,被琴弦划过,更是不喜古琴了。她若真是替身,这对沈冰轻的熟悉程度也真是令人发指。
“怎么了,皇上!”秋凉见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是自己露了馅,心里无数次回想起,沈冰轻那次为秦茹萱叫好的事情。忽然,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颤,眼睛瞪得圆圆的,她想起了什么事?天啊,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杨漠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眼看就要拨开珠帘了。秋凉就要暴露了,可此时沈冰轻在哪里?在遥远的山谷里,她无法保护秋凉,也无法保护住自己。
一步,两步,珠帘已经被掀开,只剩床塌上面的那一层薄纱了。这层薄纱若也被掀起,那秋凉假扮沈冰轻的事实就会被公之于众,这样她不仅会犯杀头之罪,沈冰轻也会因为欺君而在劫难逃。
而秋凉偏偏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杨漠一步一步地逼近。像是被人围堵的小兔子,满是惊恐和不安。
终于,那层护着她性命的薄纱也被掀起。于是沈冰轻长相差相差许久的她,终于暴露在天光之下。杨漠的表情却是微微一笑,原来他猜对了,这真的不是沈冰轻。这不仅可以证明为什么她是襄王的细作,也可以证明,沈冰轻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虽然被骗,但是他莫名却很开心。
他此时不知秋凉的心情,认为她一定是惶恐不安的,会马上跪下来向自己谢罪。可他却没想到秋凉平静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她这算是一种解脱,假扮沈冰轻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想象过各种死法。也许从自己答应替沈冰轻守在宫中的这天起,就注定了自己要是悲惨的结局。
这下好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自己也不用再带着这张假面孔,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哪怕接下来的是死,她也无愧于沈冰轻了。
时间就这样莫名的明白了一起,空气中都充满着心理斗争的激烈。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杨漠竟然什么都没说,轻轻放下薄纱,转身走了出去,大声的叫来侍卫,命他们全力追杀予岚县主和襄王。
他没有想到假扮沈冰轻的,就是她最亲近的人秋凉,秋凉忠心耿耿,除了沈冰轻的命令,其他人的概不听从,所以秋凉假扮沈冰轻不是沈冰轻指使的,谁也不会相信,她既然指使秋凉假扮她,就说明她一定有另有企图。他突然想起那眼神和气质极像沈冰轻的予岚县主。
也许抓到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可愣原地的秋凉,却瘫软着,再也站不起来。
山谷中
北风忽然吹起了,吹得树林里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极了长公主府的紫竹林。
沈冰轻仍旧靠在巫徽的肩头柔情将她包围。
在犹豫着是否应该说出自己的秘密,毕竟他已不是局外人。
巫徽似乎注意到了她纠结的情绪,宽厚的大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充满了宠溺。
沈冰轻却也是忍受不住。终于想向她吐露深藏多年的秘密,但愿不要把他吓得一跳。
“巫徽,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有关我……”
沈冰轻犹豫着,弱弱的说了一句,巫徽却是打断了她的话。
“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听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你可不要杀我灭口。”
沈冰轻“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原本的担心和疑虑却也烟消云散了。巫徽的幽默话,但也是让她放松了许多。
“巫徽,我要告诉你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我,其实………我不是你的王妃,我是……”沈冰轻越说越困难,她有些羞于开口。也害怕说真话后会把他吓走。
“其实你是沈冰轻,是杨漠的妃子,重生之后来复仇的对吗?”
在沈冰轻说不下去的时候巫徽却看似不经心的接了一句,这一句话却让沈冰轻吓了一跳,这事如此隐秘,他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南雨瑶才是真正得到王妃……”巫徽没有理会沈冰轻的惊愕,而是漫不经心地说下去。这一切却让沈冰轻更加难以置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冰轻猛地从他怀里坐起,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巫徽也顺势靠在大树上,另一只手摆弄着地上枯黄的树叶。
“你不必知道我是怎样知道的。你要知道的,仅仅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巫徽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叶子,深情的看着沈冰轻,想让她相信,自己是真的掏心掏肺对她的。
而沈冰轻又何尝不知道,他是真心待她的,只是现在这情形,他知道的那么多,让她不得不怀疑。
这一刻,她却突然想,不要管那些凡尘琐事。不管他是如何知道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逃离这个谷中,她起身,摘了几片旁边树上的枯黄叶子。又捡了几根已经风干了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昨天,她从树林的另一头寻找尖叫声的来源时,突然发现了那边竟是谷口的所在。可不考虑地面足有十尺高,他们要怎样上去这便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若是在身上绑上藤条,这已是秋天,树林里的藤条都已干枯,不安全了。若是让巫徽用力送自己先上去呢,自己这个力气小恐怕还不能把巫徽从山谷中拉出来。
她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万全之策,而今天,她看见一头狼跑到树上去找他储存的食物时。她灵机一动,她可以学习狼的做法,但一些巨大的石头垫在山崖脚下,再用藤条之类的东西绑住自己,这样即使藤条断裂石头也可以救他们一命。
说着她赶紧让巫徽找一些结实的藤条,天已经渐黑了,再在这里度过一个夜晚,恐怕就会有危险的。
巫徽也没有迟缓,腾的一下来站起来,向着旁边他刚刚紧靠那棵树上拽了拽,一根翠绿的藤条就掉了下来。
这棵树,并没有被阳光照射,所以很潮湿,藤条保存的时间久也是情有可原,这下子,藤条不易折断,对于他们的安全也有了更多的保障。
转眼已到了日暮时分,所有的藤条和石块全部准备好,就差行动了,可当他们把石块全部搬到崖壁下的时候,一阵巨大的风忽然将上面的那些藤条全部吹下来。还差一点,将站在石头上的沈冰轻吹倒。
下面的巫徽看着这一阵奇异的风出神,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摇摇欲坠的沈冰轻从上面拽下来,护到身后。而沈冰轻却被这忽如其来的异变吓得不轻。好像只小兔子一样躲到巫徽的身后,看着那一阵风的来源——一个奇装异服的人。
巫徽看见那人出现,眼神中更显露出了警惕,接着他狐疑的问道。
“你是?随风吗?”巫徽似乎认识这古怪的男子,语气中满是警惕和不安。
“襄王别来无恙啊!只不过今日我不是在叙旧的,而是要你们的命!!!”
这唤作随风的刺客阴森一笑,闪亮的银刀就向一旁的沈冰轻刺去。巫徽倒是反应迅速一把就把沈冰轻拽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随风扑了个空,暴怒不已,欲用藤条困住他们,却被身材娇小的沈冰轻逃了出来趁机携着巫徽逃跑。
耳边的树叶不时刮一下面庞,一道道红印在脸上清晰可见。巫徽第一次感受到沈冰轻有这么大的力气,竟一路带着他走了好几里,但是他却也感受到了她纤细的手臂不住地颤抖,她终究是个女子,再坚强也是个女子,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终于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小村落沈冰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下了,以前都是巫徽保护着她,今天她也可以去保护巫徽了。
他们打算在这村落借住一晚,可还没找到肯借宿的人家,一匹骏马便差点撞到沈冰轻。巫徽下意识地看向那马上的人,眼前一亮,竟是来解救他们的陌炘,陌炘是他最忠心的仆人,也是他最好的兄弟,每次他深陷险境都是陌炘来帮助他,这次自己明明为了不连累他没有告诉他行动计划。他是怎么知道的?
上了马后,陌炘坐在最前面,巫徽紧随其后,沈冰轻则紧紧抱住巫徽的腰,打量着陌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