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她的身份,也好进去一些,毕竟她是由予岚县主笼络来的。她去,毕竟也没有什么人会起疑心。因为大家早就知道,樊竹英一定是沈冰轻的人,说不定萧家也被收买了。不过最终成还是于家。
果然,巫徽想办法,把沈冰轻很可能陷入险境的消息告诉了樊竹英,不出他所料,樊竹英一听这个消息,根本就坐不住了。连忙吩咐丫鬟将于将军从深山老林里接出来,然后穿上一身红色戎装,英姿飒爽。此时,天上的月亮正圆着,没有一丝乌云。
沈冰清一无所知,他还正在别院的栈桥下,陪着润秋浆洗着素绮长公主的衣服呢。望着天上的越来越圆的月亮,她渐渐出了神,想起了十五生日的小妹妹沈喻婕,她死的那年才几岁啊,根本就没有过过几次生日,她这么圆满的生日,怎么会有这么悲惨的下场?命运看来真的是不公平,冰清玉洁,这是沈家对她和妹妹的希望与疼爱。可本应好好回报他们的自己,却因为一个情字而迷失了本心,带着家人,与生存愈走俞远。
润秋也望着天上的月亮,古人说,月亮是人们对于思念最好的寄托,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自古以来就倍受推崇,也许是那些孤独的人自己杜撰出来的,他们想象着月亮上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子,她美丽温柔,却因为失去丈夫倍感憔悴男人为这样的女人而心醉,女人则羡慕这样的她,从古到今,争相效仿。而她思念的,是已经记不清模样的父母,是已经记不起模样的兄长,他唯一能够思念的,便是当年被胡人所杀害的舅父,还有现在疯疯癫癫的舅母。
她便是那最惨的一个人,即使有着望月思亲的机会,却也不知思念谁。也许将来会有友人和爱人可以让她肝肠寸断,也许还是这样孤独。
不再看着让人神伤的月亮,她们几乎是同时低下了头,默契地让人生疑。
她们不知道,此时在长公主府外已经闹成了一锅粥,而泽香也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他们仿佛是在美丽的世外桃源之内,无忧无虑,又仿佛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愚钝的人民。
长公主府外
夜晚的都城灯火通明,此时是月圆之夜,景色最好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红灯笼映照着天上的云,将这漆黑的夜晚,映的竟像是黄昏一样。可此时本应好好赏月的百姓们却齐齐围聚在长公主府门前,仿佛是这里的景致比天上的圆圆的月亮,引得那的一片薄纱似的云彩遮住了遮盖着月亮那略带哀怨的面庞。
的确,这里的景致似乎是要比漆黑的天上挂着一个孤零零的月亮要好,这里人头攒动,热热闹闹,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很热闹的集会,但其实却不是这样。
长公主府里的丫鬟哪见得了这么大的场面,虽说这场面,在平常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算是经常见到,可是她们被困在这长公主府里已有十余年,现下突然有这么多人一起涌进来,着实是有些害怕。可心下,是应该沉着下来的,否则不仅丢了县主的脸,还会让天下人贻笑大方。所以有些稍微年长一些的丫鬟婆子索性不顾身份的一齐跪在府门口,一开始并没有多少百姓来围观后来有人认出这位来堵门的夫人竟然正是最近招安的于家夫人樊竹英,顿时就炸开了锅,谁不知道,这樊竹英是予岚县主千辛万苦才笼络来的,都已视她为同宗姐妹。可如今,她却大吵大嚷的带着大队人马,跑到长公主府前闹事,也不知是为何原因。当然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的种种猜疑,于是,这才僵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底下就议论开来,众说纷纭,什么好话坏话,正理歪理没有?
“哎,你们说这于夫人带着这么多兵来公主府闹什么事?难不成是他们之间合作失败了?或者是皇上做了什么让于家愤恨的事?要不然他干嘛要来到这里找予岚县主的麻烦?”这时躲在墙角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子一身儒生打扮不急不缓的说。这一句话可谓是在人群中炸了一个闷雷,当然大家对此事都仲有猜疑,可一直没人敢说啊!都怕被当成出头鸟,给杀鸡敬猴了呀,万一一会儿予岚县主出来,那可,怎么是好,不过这下好了,有个人先开了个头,他们随声附和也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了。
大不了一会儿给那些官兵大声呵斥几句也就罢了,不痛不痒的,也没人管。各种议论也就纷纭而出,底下乱的像一锅粥,根本就没人在意上面的僵持情形发展到什么状况,他们自己议论的倒挺开心的。
“听说着予岚县主天生美貌,婀娜多姿,一会儿她要是出来了,我们可真是要一饱眼福了,这哪是一般人能见得到的?”你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拿着酒瓶依靠在墙角里,眼睛色迷迷的,让人看了直犯恶心。一旁的那些狐朋狗友还在拍手叫好呢,仿佛是到了听曲儿喝酒的地儿,让他们随意撒泼呢!
“哎呀,说不定就是这天生美貌惹的祸,哎……莫不是于将军见予岚县主美丽年轻,动了什么歪心思?这于夫人听说了,顿时暴怒,来这儿找茬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衣女子拿着团蒲小扇,嘴里不住的嗤笑着,和旁边的酒鬼说话,他这一席话又引起了人群中的骚动,一些不好的议论瞬间拨散开来。
而上面的樊竹英呢,她脾气如火一样刚烈,暴躁。这么半天没有动静,反而是一群不抬眼的丫鬟在这外面跪成一排,她早已经生气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到底还是想留着些面子,也不好发作。可自己已经赶到这里了,就不能空手而归,也不能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被人家,劝了回去。何况根据襄王所说的情形,沈冰轻的确十分危险,自己还非是进去不可了。可这些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先不说她久经沙场,饱受风沙岁月摧残。就说自己这一身气力,说自己欺负这些小丫鬟是无奈之举恐怕也没人肯信。
可毕竟都走到这儿了,要回去的话,明日一早,城中肯定就炸开了锅,对于自己的各种理论肯定是满天飞,她看着底下这些,已经在议论纷纷的人们,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发憷,战场上那么强大的敌人她不怕,反而是都城中这些七嘴八舌的百姓们让她怕的很。也许这就是世间没有最强大人的原因,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她总归要怕些东西,不管是大的也好,小的也好,有钱的也好,有势的也好,总有一些东西能让他心惊胆寒。让他们有所畏惧,让他们受管制与人,这样事情才得以平衡,就像樊竹英这样久经沙场饱经风霜的女人,却偏偏怕这舆论的指责。不知为何,每当有人这样在背后议论他的时候,不管是好是坏,自己是否有利,她都感觉脊梁骨一沉,仿佛是有人一直在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而此时,面对这些人群和眼前跪成一排,诚惶诚恐的丫鬟婆子们,她反倒就没有了主意,呆愣在门口半天不知应该如何是好。直到一旁等候不及的小兵得到,刮到了她手中持着的长矛上。她才想起了自己正在这里和一群女人僵持不下的事实。这时,他猛然想起来,当初沈冰轻和她约定好的事,若有一天她助襄王夺了天下,他会去亲手杀了那个曾经夺了自己公公婆婆性命的杨漠。不管怎样,哪怕是为了那个盟约她也要,进入到府中。若是沈冰轻死了,她与谁联系,谁帮助他完成复仇?这世间恐怕没有第二人了吧!因为这皇帝虽狠毒,滥杀无辜,但是毕竟还是比较开明,且在百姓中口碑也不错,虽然最近几年来他做的事让大家都觉得看不惯,但是还是有人支持他的。若是反他,便是大逆不道,谁肯轻易担着这灭九族的重罪呢?!所以这人他还必须要保住了,自己以后才能有个盼头,否则就真的给这狗皇帝做了忠心的臣子了!!
她现在又管不上什么舆论,不舆论了,只得赌一把孤身探险了。她命身后的将士们收起长刀,直接把长矛递给旁边也正在呆滞的军士。然后一改往日的飒爽英姿,雷厉风行,将垂落眼前的长发别在耳后。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温柔细心的扶起跪在眼前,看似是丫鬟中最大的一个——泽香。然后用那种让人听了都会不寒而栗的温柔的语气询问。
“你就是县主身边最忠心的那一个吧!我早就听说过你,长得还算俊俏,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县主究竟在哪里?”
而泽香却也破了胆,战战兢兢的听着她把话说完,表面看上去,像是并不害怕她,实际上,浑身也正在发颤。因为她早就听说过这樊竹英死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