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查探
百岫嶙峋2017-02-11 02:093,197

  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几片沾了血的竹叶,引起了她的注意。这竹林不大不小,却也足够让人迷路。万一是哪个,不识得路的小侍女,一旦困在这里出不来,情急之下还摔破了腿,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她人是疯的,既不伤心也不难过,自顾自地扯着那几片沾了血的竹叶,用手指沾了血,玩具一样的玩儿。好像她根本没发现有人困在这里一样。过了半晌,那叶子上的血都被风干了,成了一个个有趣的血片,她才扔掉那几片无用的叶子,双手扯着衣襟,完全不顾着蓬乱的头发,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她的脚步还算快着,不久便找到了竹林的最深处,呻吟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她的眼睛突然发直了,睫毛一闪一闪的,不久,竟有几滴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染淡了竹叶上血的颜色。

  他像幼虎一样咆哮着,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眼前浑身是血,眼睛已半眯缝着的润秋,有那种母亲害怕失去孩子的神情担心的左看右看。然后,不知从哪生了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将她背在身上,用那种常人无法拥有的速度,飞快的跑出了竹林。

  一路上秋风飒飒,润秋似乎因伤口的撕裂,而有了些许意识。她也不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便倒在了竹林里,本能的反应让她不住的呻吟,可他知道,此时后院里除了她和那疯婆子没有另一个人。她也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那疯婆子能够及时赶到,而且懂得怎样救她,慢慢的,时间久了。伤口上的血流越多。害得她没了知觉,只感觉眼前有个黑影晃过,还有老虎般的咆哮在耳边响起。接着,朦朦胧胧中,他感觉自己像是飞上天空,身下软绵绵的,也没有一点感觉。

  疯婆子飞快的跑出去,将绣鞋甩掉了都不知道,头上的珠钗子也不知刮掉了多少个。只听到耳边飒飒的风声,震得耳朵嗡嗡发响。感觉背上的人软绵绵的已经没了一点重量。

  这样,她更加着急,速度愈加增快,可她也许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润秋更加痛苦。

  一步,两步,就差这几步了。疯婆子马上跑出了竹林,飞奔着跑向她最熟悉的地方——佛堂。

  她大步流星地跑进去,然后一弯腰,就将身上那已经几乎没了重量的人儿扔在了地上的垫子上。那垫子十分厚,是润秋为了防止她跪的时间长了膝盖受损特意做的,此时却倒派上用场。

  疯子虽疯,却也知道怎样救她的命,她拿出一旁的垫子扯出里面的棉絮。撕下自己身上的锦缎,然后将润秋整个翻过来,把背上的伤口,仔细地展露出来。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到底是由什么武器造成的呀?细长的伤口滋滋向外面冒着血,这天气日渐凉起来,向着外面看竟还冒着热气一般,上面还有些许枯枝碎叶。疯子一看,连忙将那棉絮和锦缎裹成一团敷在伤口上,紧紧地压下去。拍这方法虽不奏效,却也及时的止住血,倒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润秋的感觉,倒像是虚幻一般。她只觉得一双温厚的大手紧紧地将自己向地下压去。接着身上的血开始向反方向喷张,可上面那双大手却又忽然用力将本应向上喷出的血,尽数压了回来,让自己的血来回的涌动。却又不知为何,慢慢的疼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此时的疯子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只是呆呆地瞅着润秋发愣。忽然拿起一旁刚刚没有用尽的锦缎,两手之间来回的搅。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却又不知该做什么。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扔下手中皱皱巴巴的锦缎。又像刚才一样疯了似的跑出去,只留下润秋一个人在原地呻吟。她到底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也许是去寻找自己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和以自以为能够救她的命的东西吧?疯子的逻辑又有谁能知道呢?!

  再说前院,送走了杨漠一群人,沈冰轻只觉得浑身松散,完全不记得刚刚自己是怎么脱身的,只感觉耳边嗡嗡的响。那句话在自己的耳边回荡:

  下月,朕将会把你许给萧衍,不管你同意与否,下月准备嫁过去便是。

  这么草率的一个决定,完全不给自己任何准备的时间。这绝对是他故意这么做的。可这次自己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如他所愿吗?不可能,她若是嫁入萧家,就成为了朝中大臣的一份子。这样自己在行走于各家之中便不方便,说不定还会惹人怀疑。

  而一旁,被吓到不行的泽香,战战兢兢的问道。

  “县主,下月,你真的要嫁过去啊?!”

  她本质里是不想这样的,因为自己是她最亲近的丫鬟,她要是嫁过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林予源了。这样自己作为林家主母的机会可就完全没有了。自己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沈冰轻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本不想理她,可是此时自己又没有宣泄的途径,只能和她说说话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轻易嫁给萧衍的,大不了……大不了……”沈冰轻做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仿佛是被逼婚的小姐,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其实他一方面是做给泽香看的,另一方面却是内心的真实感受。她真的不能嫁给萧衍,虽然他风度翩翩,仪态万千。但是这样不仅对于自己的计划没有任何帮助。而且自己也不会负了巫徽。

  “大不了怎么样???”一旁的泽香似乎是比沈冰轻还要着急的样子。像是马上要嫁过去的不是沈冰清而是无辜的她。

  “大不了我逃,逃到天涯海角,也绝对不再回来。”沈冰轻涨红了脸,一副骄矜的大小姐模样。她这样的态度倒让一旁的泽香的心放松了许多。她知道,嫁过去受苦的是她不是自己,只要有她这样的挡箭牌,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

  正说话间,一个黑影从侧面飘了进来。几乎是没有人看见她,只有沈冰轻感觉到一阵风飘过。忽然她觉得肩胛一轻,仿佛被一个很大的力气给抓了起来。接着,他看到了一张干枯蜡黄的脸,写满了惊恐。

  当沈冰轻到达佛堂的时候,地上已经满是鲜血,一个鹅黄衣衫的人儿正蜷在一旁,瘦弱的像一根弯曲的竹子。眼睛半眯着,似醒非醒的状态。

  一旁的泽香更是吓破了胆,她从小平平安安的长大,怎么能看到过这样的场面?登时就吓得双腿发软,平时,自己也就是绣花针扎破了指头才出一两滴血。她连忙吓得跑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

  “我去找太医…”

  泽香走了,疯婆子连忙嗯嗯呀呀的,像沈冰轻比划着,不会说话一般,这语气这神情明明就是沈冰轻前几天的样子。原来,她还以为自己是个哑女。现在泽香走了,她还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吗?

  几乎是没有说话沈冰轻弱弱的嗯了一声,她不知道那疯子听没听见,现在主要的目的是,解决下个月的问题,还有就是救醒润秋,其余的什么秘密,伪装之类的东西,她暂时无暇关注,轻重,她是知道的。

  她还是知道一些救治病人的方法的,想着医生还没来,赶快去扶了润秋一把。

  结果在翻转的时候,她无意中瞥到刚刚疯婆子给她包扎的锦缎和棉絮,像馅饼一样外露着。杂乱无章,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所为。沈冰轻有些惊愕,她斜着眼询问疯婆子,也没有在意她能不能听懂,能不能够回答。

  “这些都是你做得?”

  疯婆子有一些发愣,瞪着大眼睛看着沈冰轻,脸上那腊黄的肌肉抽动着,仿佛是在质疑,也像是在惊叹,对啊,她还不知道她会说话。接着没过多久,一个苍老的来自于地狱的声音传来。

  “是……是……”

  那是沈冰轻第一次听到她说话,漠然的仿佛遥远天外的星辰。苍老又阴森可怖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丝毫没有对自己是她女儿的一丝温情和友善。

  她们之间仿佛就像是陌路人……

  对啊,她们本来就是陌路人。互不干涉也互不打扰,只是互相顶替着一个虚有的身份。

  “你,可以治好她吗?”沈冰轻低下头去,正想查看润秋的伤情,那声音却又传来。

  她停下手中的活计,心里的疑惑浮现上来。她说这些话语明明就像是正常人一样。为什么要说他是疯子呢?和她之前的表现完全不同,按理来说,她观察她这么多天也没有发现她是装疯卖傻。为什么她今天这样反常?自己难道是判断错误了?

  “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沈冰轻镇定了一下,头脑中不由得生出今天发现的所有事。此时于夫人还在正堂坐着,儿子竟然为了一个丫鬟的受伤而大动干戈,到时会让人引起笑话。最怕的不是这些,而是刚刚送走杨漠一行人听说这件事起了疑心,再半道杀回来,那事情就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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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亡命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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