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铃音总是来得不合时宜。
锦绣在被子里翻滚了几圈,终于被吵醒,把手机抓着接了,懒懒的略带嘶哑的声音,令谁都能遐想到昨夜的激情。
“喂?喂?”半晌锦绣才意识到不对,这是卫聿铭的手机。
那边半晌沉默,忽然挂了电话。
锦绣觉得莫名其妙,一转身,腰间一紧,被人拉了过去拥紧,手里的手机易主。锦绣侧头,看到半裸的卫聿铭在被窝里接电话,睡眼惺忪的样子谁还能想到那个商界精英,不由浅浅笑了一下。
卫聿铭翻了下电话记录,再看看身边的锦绣,目光一沉,自己翻身起来,把被子给锦绣裹紧。
“我去回个电话,你睡吧。”
锦绣不多想,自己翻个身睡去。
卫聿铭披了衣服走到外面,拨了电话回去。
“怎么了?”
那边的人沉默半晌,压抑道:“如你所说,东辰那边承诺换人。”
卫聿铭略一思索,接着道:“跟紧了,这几天我要看到成效。”
那边的人“嗯”了一句,再不说话。
卫聿铭轻笑道:“怎么了,欲求不满变死鱼了?”
“滚蛋!”那边一声咆哮,挂了电话。
卫聿铭一怔,倒疑惑小鱼儿今天究竟是犯什么冲了。
那边小鱼儿一声“滚蛋”后把手机砸向墙壁摔了个四分五裂,吓得身边睡的女人蜷成一团。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心里的郁气无法发泄,小鱼儿一把揪起身边的女人,也不顾女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径直逞凶起来。
女人一声痛呼,随即明白自己只是个玩物的身份,乖乖地匍匐着,由着身上的人发泄。
“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是贱人!”
身下的女人没有回应,像个失了魂的玩偶,除了喘息再没有其他。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是不是?越是这样你们越开心,嗯?”小鱼儿动的狠了,终于让身下的女人痛苦地叫了出来。
小鱼儿冷笑,眼里的寒光恨不得撕开身下的人。
终于在女人一声长哼过后,小鱼儿从她身上翻下,迅速在床边站定,在床头的皮夹里摸索了片刻,一叠钞票甩到女人赤裸的身上。
“滚!”
仅仅一个字,刚才还只剩半条命的女人迅速裹着被单从床上蹿下来,手里紧紧攥着钱。虽然面前这位金主向来脾气阴晴不定,难伺候,却始终出身大方,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姐妹宁愿抱着受一身伤的风险也要爬上这位客人的床头。
门被悄无声息地阖上,小鱼儿裸着身进了浴室,清瘦的身躯里不知藏着什么巨大的能量。
半晌后小鱼儿从浴室里出来,外面有人规律的敲了三下房门。
“进来。”
着装普通的服务员进来,把餐饮依次在桌上摆好,轻声说道:“少爷,都准备好了。”
“人找到了?”
“是,藏在郊区一处废弃的汽修厂里。”
“赵世昌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
“罗可兰呢?”
“在去卫少家的途中。”
小鱼儿似在思考着什么,那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线,看着显得格外孤戾。
“走,咱们去会会罗家这位管家,有什么事说不定咱们帮得上忙。”邪肆的面容配着薄唇轻翘,生生的露出几分讥诮。
“我倒很想看看,罗可兰遮掩了这么久的事,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罗可兰确实是在去卫家的路上,且,心急如焚。
窗外的风景一层层变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儿。锦绣的电话迟迟打不通,如果没料错,她大概把自己归入了拒绝名单。
罗可兰的脑子里一瞬间变换了很多东西,甚至连最坏的念头都想过……最坏最坏……不敢说!
车子很快到达卫聿铭的别墅,罗可兰晃了一下,想起来,这是卫聿铭很早时候拿下的一块小地皮,没想到,竟然修的是自己的居所。
进去很顺利,卫聿铭并没多加阻拦。
关于锦绣,罗可兰心里没谱,不认也罢,为她至好。
锦绣站在窗户面前,背对着罗可兰,叽叽喳喳的似乎心情很好。
“阿聿,咱们以后把那块水池前面修一个小门,用爬山虎装饰,做隔断好不好?”
卫聿铭站在罗可兰身后,看着锦绣的背影轻轻答好。
“还是别用爬山虎了,用常青藤,四季都好。”
“你说好就好。”
“那边的梅园再添几株梅树。”
……
罗可兰站在他们中间,此刻才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是个外人,锦绣与卫聿铭之间流露出来的默契,锦绣对卫聿铭的依赖……一切的一切都说明,锦绣在她的警告下不断没有对卫聿铭警醒,反而深陷其中。
她从来没在意过她的提醒!
罗可兰心里一疼,疼得厉害,现在面上却是冷笑。
“这么快就和好了?段锦绣,你真是廉价!”
锦绣忽然听到罗可兰的声音,蓦然转身,震惊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罗可兰。
“你怎么在这儿?”她转向卫聿铭,无言的诘问。
罗可兰更是笑,“我才没这个兴趣看你现在如何风光,以后做一个弃妇的命!”
锦绣眼里微不可察的伤痛划过,却兀自镇定。
“罗总有何贵干?”卫聿铭眼中几许愠怒,声音清冷。
罗可兰冷哼一声,欺近锦绣问道:“你程姨是不是来找过你?”
“是又如何?”锦绣心口一窒,一想到那个残酷的下午,她潜意识里当做噩梦一场,不愿意去回忆。
“那她人呢?人呢?”
锦绣一愣,罗可兰这个状态有些癫狂,那天她慌张离开,根本就没想过沈嘉和。
“她没回去?”
听到这话,罗可兰眼里迅速一丝无措划过,整个人有瞬间的呆滞。
锦绣一瞬间意识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沈姨没回去?”
罗可兰瞬间惊醒,目光变暗,先前咄咄逼人的语气收敛起来。
“你别多管闲事!我的事,你别插手!”语气之严厉,与平时两人不和的骂声迥然不同。卫聿铭似乎看出些门道,在旁边肃声说道:“我去派人帮忙找!”
罗可兰回头看了卫聿铭一眼,目光复杂。
“你沈姨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罗可兰转向锦绣,却见锦绣眼中一暗,随即冒出新的火焰来,“她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龌龊事,我没有意愿知道!”
“呵……龌龊事,段锦绣,收起你那点自怜自艾吧,这世界上没人欠你的!我不欠你!”
“你不欠我!所以,请你,请你们,滚出我的生活!”
……
罗可兰下意识后退一步,碰到桌角上,疼得钻心。
“呵呵,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你个傻子!蠢丫头!……”罗可兰的气势渐低,最后踉跄一步,转身出了屋子。
锦绣双腿一软,被卫聿铭接住瘫在他的怀里。
“我不是故意的……”锦绣噎住,再说不出一个字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失落之美动人心魄。
卫聿铭只觉得有一只无形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锦绣的泪竟然无比的滚烫,灼伤了他的皮肤,更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我知道。”无声的安慰,他把锦绣拥得更紧。
这是他明明白白见证的事情,明明,相互关心着,却说着世上最残忍的话,做着最残忍的事……爱,不一定会有出路……
锦绣无声的呜咽着,良久,从卫聿铭胸前离开,却抬着头看他,一语不发。
卫聿铭长叹一句,抚上她的发丝。
“沈姨,我会派人去找,有消息就通知你,嗯?”
锦绣红着眼点头,什么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了自己所想?
事实上,卫聿铭并不像他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
傍晚时候,安顿好了锦绣,一通电话再次让卫聿铭不安起来。
“少爷,夫人到S市了。”
通风报信的人先不论,在这个节骨眼上,卫聿铭绝不想程玉娟再过来插上一脚,先前难为锦绣一事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对锦绣还是心有芥蒂,马上自己的计划就要铺开,若是程玉娟有心在中间挑拨,锦绣,是一定会离开他的!
卫聿铭眼里迅速划过什么,良久开口道:“给我接爷爷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