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电话是黎明时候打来的,换了地点,城中的圣马广场。
卫聿铭开门,冬日的黎明深埋在一片寒气之中,又是双休,街道上早起的人并不多。
卫聿铭的车发动了好久才打响,外面很多地方都打了层寒霜,潮湿的地方已经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面,人走在上面打滑。
卫聿铭的车开得很快,近一个小时后停在圣马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像是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似的,短信接踵而至。
向东走,出地下停车场,到达地面,右拐,圣马雕像下。
卫聿铭心里藏着怒,踹了一脚车,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是个适合藏身的地方,恐怕要在这地方追捕难度很大。
按照指令到达圣马雕像,这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哪怕是冬天因为是活水,没有丝毫结冰的意思,只是四周溅起的白色水雾,还是说明这不是这个季节最好的景观。
没有人!
卫聿铭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被戏弄了,围着巨大的喷泉水池转了半圈,卫聿铭才看清楚站在对面圣马雕像下的人,季元成!
那一刻除了滔天的怒,卫聿铭心里也松了口气。
如果是他……锦绣会没事的。
天才亮,不过今日的天气实在用不上晴朗这个词,阴沉,大寒,几乎像是大灾来临的前兆。
季元成就那么站在那儿,一袭风衣,面容沉静,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圣马,在冷冽的清晨朦胧的天光下看着像是虔诚的教徒。
卫聿铭走近,霎时宁静的画面被打破。
他一双眼因为彻夜的无眠染着血丝,发型也不齐整,像是被风扫过一样,在这个昔日优雅的旧友面前看着是如此的邪肆、张狂。
“人呢?”他的语气低沉,压着怒。
季元成轻笑,转过头来看着他,嘴角尽是讥讽,道:“你问谁?”
卫聿铭无视道:“锦绣人呢?”
季元成一指面前的圣马雕塑,道:“我只遵循我自己的意志,卫聿铭,你还记得它吗?”
卫聿铭看向对面的圣马雕塑,这是一匹飞跃的马,据说是某个知名的雕塑家亲手所塑,那虬结的肌肉,一张一弛里看出了马的风韵和魄力,也象征着这座城市进取不竭的精神。
“那是什么?你不要说我们小时候来过S市!我不记得了。”
季元成冷笑。
“你当初送给她的东西!呵呵,你怎么说的,千里马还需伯乐,而今伯乐已死,卫聿铭,你怎么能心安理得?”
卫聿铭浑身一怔,接二连三的震惊!
他确实忘了!当年她二十岁的生日,他送的是自己亲身所雕的飞马,他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爱情的可遇不可求,正是如此,我能自比千里马你便有能力去担当伯乐,家有贤妻,我这匹千里马才有用武之地!”
甜言蜜语犹在耳,斯人已逝,消息知道的今天,如晴天霹雳!
“你什么意思?”
卫聿铭欺身而近,一把将季元成抓在手里,拎着他的衣领。
“我当初放你们走,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
季元成一把挣开卫聿铭的束缚,脸上满是讥笑,道:“你现在来装深情了?当初你赶她走的时候呢?她在你楼下站了一天一夜,淋了一天一夜的雨,卫聿铭,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卫聿铭,我不会告诉你锦绣在哪,这辈子你注定要做孤家寡人,活该一辈子自欺欺人,活该永生没有人爱你!卫聿铭,我,要你下地狱!”
所有的恨,不足以用言语表达,只是言语的表象,早已透出心里恨的狰狞。
卫聿铭轻蔑一笑,道:“你以为单凭你就能阻止我?季元成,是你!若不是你的觊觎,我和她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所有的恶果是你一手酿成!但,锦绣是无辜的……”
季元成哈哈大笑:“无辜,你说锦绣无辜?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的鬼魂回来了?卫聿铭,若是锦绣洞悉了一切,你说她会不会离开你!”微微扭曲的面容,因为恨意充斥,失去了向来的儒雅。
“你敢!”卫聿铭一声冷喝。
季元成朝后退出一步,隔开与卫聿铭的距离,面容带笑,目光渐冷,道:“卫聿铭,这辈子,咱们势不两立!”
卫聿铭停在原处,看季元成渐渐远去,直到他的车离开,卫聿铭才踉跄一步,跌坐在喷泉池边。
她死了?她死了?
她死了。死了……
卫聿铭的眼逐渐睁大,像是怒目而视,盯着脚边,陷入什么回忆的深思。只是片刻,卫聿铭清醒过来,一抬眼,杀气弥漫。
“查到消息了吗?”他冷冷问道,可是身边并没有人,此时仔细才能看清,一根耳机埋在他的右耳中,乱的发,正是掩饰。
那边道:“监测到他最新的通话记录,环球董事长,赵世昌。”
“监测赵世昌。”只是一句简单的吩咐,那边迅速挂断了线。
卫聿铭抬起头来,因为离喷泉近,整个背部都被水雾浸透,一层湿气。卫聿铭像察觉到什么似的,鹰眼一顿,向远处一瞥,那里,街道上一辆最新型的莲花红色跑车迅速划过。
卫聿铭并没久留,不一会就消失在圣马广场上。
只是转角处,那辆红色的莲花安然停下,金发的女郎背部竟有了虚汗。
好险!她不禁暗叹,好敏锐的洞察力!这个男人,若是入了他们这一行,怕也是个排的上名号的人物吧!
那个小姑娘,眼光真不错!
这样想着,金发女郎重新启动车来,一边暗叹道,唉唉唉,真是苦命啊,为了将来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她现在还得去救小姨子。这场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疾驰的莲花轿车此时丝毫没察觉到,路边的摄像机已经开始在收集着她的信息了,所有的画面在交通台里显示着,一切的图像又都在另一个地方再次汇集,时时更新着。
锦绣这一夜,除了冷,自己睡的心惊胆战,黑暗里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她都会马上惊醒。好不容易到了黎明十分,昏昏沉沉的片刻,却感觉卫聿铭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心里的快乐喷薄而出,锦绣难以形容此时自己的心理,像是大难后的重逢,她想和他接吻,想抱着他。
而来人也是这么做的。
吻落下,在唇间反复流连,像舍不得品尝的水果,锦绣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冻成冰,她想抱着他,求他给她一点暖,求他吻她,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这般百无禁忌。
来人更加热情,像在笑,一把把锦绣抵在墙上,开始疯狂的吻。颈间,脖子,胸前,细腻的感觉和卫聿铭一般无二。
锦绣仰着头配合着他,轻轻的说道:“阿聿,慢点……”
来人一顿,随即是更疯狂的吻。锦绣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垒在墙上,双手被折到背后疼得厉害。
“阿聿!”锦绣一声尖叫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扑面而来的灰暗,伏在自己胸前的身影,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啊!”锦绣一声尖叫,拼命地想挣脱面前这个身影。
可是她的手还被牢牢绑在身后,双脚虽说已经解开却因为长时间的坐立而变得麻木。
“你是谁?放开我!”锦绣一声厉喝,随即冷静下来,靠回到墙上,隔着昏暗冷冷盯着对面的人。不是不惊恐,可是,面前的人,不就是在享受她的惊恐吗?
昏暗中,对面的人吃吃的笑,锦绣隐隐能看清这个轮廓,并不强壮,甚至还带着些文弱的气息,偏偏是一个强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