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有着郁郁葱葱青草地的运河畔,听着涛涛不息的运河水声,江楚钰清晰的话语轻轻地回荡在运河畔,“怎么说呢?我这人啊,看着好像花花肠子,可是只有我自己了解自己的心,虽然我谈了不少女朋友,但是我这心里,真正装进去的只有一个人。”
顾漫兮的心中又一次出现了当年那种浓重的漫天遍野挥之不去的逝者如斯的感觉。
江楚钰,你又要走了吗?
顾漫兮看着江楚钰,呆呆地,说不出一句别离珍重的话来。
“嗯,你都知道的。卓立君老是来打架,弄得我很没面子……还有,我不想入股,将来在这里也没前途,还不如去私企多挣点钱。”江楚钰看着顾漫兮,把刚才宋明德反复问他,他没有回答的话全部说了。
“去私企,可是你就没工作了呀!”顾漫兮有些着急,她轻咬着嘴唇急得跺了一下脚。
“没事的,人各有命。”江楚钰说着,轻轻地笑了笑,他看着顾漫兮恋家的几根头发,无意中粘在了她的嘴旁,他很想伸出手,为她把那几根头发别在耳后,可是他制止了自己的想法,站在那里没动。
他看看顾漫兮平静地说,“没事儿,宋厂长对我还不错,他说给我留着名额,让我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真的?!”顾漫兮惊喜地看着江楚钰。
江楚钰看着顾漫兮,笑了,他伸出手,拍拍顾漫兮的肩膀说,“放心,不会有事的。”江楚钰说着,把他的嘴凑到了顾漫兮的耳边,轻轻地说着,“快乐一点!”
顾漫兮的耳畔,能清晰地感觉到江楚钰说话时恰到好处、热乎乎地足够温暖的温度,顾漫兮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在涌动,眼睛里一丝酸酸涩涩的东西在不由自主地往外流,顾漫兮拼命地抑制着。
一片模糊中,江楚钰高大的背影逐渐淡出了她的视线。
顾漫兮看着江楚钰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不知不觉站了好久,宋明德进了办公室,顾漫兮才发现自己一直就那么站着。
“怎么啦小顾,发什么呆啊?”宋明德明显地看出顾漫兮有些不对劲。
“啊,没事。”顾漫兮说着,不由自主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低下头,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都干什么去了?”宋明德看看空荡荡的办公室,只有顾漫兮一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敏华去车间拿报表,林主任出差了,孙主任去经委开会了。”顾漫兮回答着。
顾漫兮和宋明德说话的时候,田敏华回来了。
宋明德看看田敏华,又看看顾漫兮说,“小顾,你跟我来。”
顾漫兮不知什么事,就跟着宋明德去了办公室。
“没事吧小顾,怎么眼睛红了?”宋明德进了办公室,兀自坐在了办公桌后面,他看着顾漫兮,好奇地问着。
“没事儿,今天早起眼睛就不舒服。”顾漫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哦。”宋明德没有说话,拉开了抽屉,低着头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一瓶眼药水来,说,“把这瓶眼药水拿回去,滴上就好。”
“不用了。”顾漫兮知道自己的眼睛没事,所以推辞了一下。
“拿着!”宋明德说着,把眼药水往桌子前顾漫兮的方向一扔,顾漫兮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眼药水拿在手里。
“哎,”宋明德看着顾漫兮,叹了口气,说,“你说你那个同学卓立君,怎么这么闹啊,小江,挺好的个孩子,摊上这么个老婆,哎!你知道吗,小江刚才找我辞职了。”
“嗯。”顾漫兮点了点头,她点头的同时,感觉自己表现得过于平静了,于是又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宋明德看看顾漫兮,说了这么一句。
顾漫兮吓了一跳,赶紧摇头说,“我不知道。”
“嗯。”宋明德说着站起身来,不知不觉踱到了顾漫兮面前,说,“还不是让他那个老婆闹的……哎,我哪忍心让他辞职啊?这政策不知什么时候有变化,这万一要是成了无业游民不就麻烦了吗?”
“是。”顾漫兮心里知道宋明德帮江楚钰留职位的事,但还是装作不知地点了点头。
“你们啊,虽说是大学毕业,有文化,但是毕竟经历的少,还是年轻啊!”宋明德感慨着,他来回转了几圈,说,“对外就说小江请假了,别说辞职的事。”
“嗯。”顾漫兮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宋明德为什么跟她说这些,但是宋明德跟她说这些,让她感觉宋明德似乎是拿她不当外人。
宋明德又问了顾漫兮一些闲事,说了一会儿话,告诉顾漫兮晚上有个香港来的重要客户,可是林主任出差了,小田是个孩子,孙主任的母亲病了,办公室没人了,所以让顾漫兮无论如何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和他一起陪那个客户。
以前来了客人,都是林主任和孙学浩陪着一起去,现在,两个主任都有事,顾漫兮知道她没办法推脱,就答应了。
顾漫兮回到家里,跟林秋风说起这件事,林秋风不太愿意让她去,但是想想也没办法,就说你自己掌握着吧。
当时一家人正吃着饭,婆婆听见这事,不由得皱起眉头,她说,“一个女人去陪什么客户,象什么样子?”
“我也不想去,这不是办公室没人了吗?”顾漫兮为难地说着。
“朝胜厂那么多,一千五百多人,怎么就需要你去陪酒,一个女人……”婆婆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来往里屋走。
晓喻刚好也吃饱了,她急急忙忙地说,“奶奶我跟你去!”
婆婆停下来,揽住晓喻说,“晓喻听话,跟奶奶练钢琴去,长大以后要是不学无术啊,就只能在单位陪吃陪喝打打杂了。”
“嗯。”晓喻听话地牵住奶奶的手说,“奶奶,什么叫陪吃陪喝打打杂呀?”
顾漫兮听着心里不痛快,但是也没说什么。
婆婆没说话,拽着晓喻的手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林秋风和顾漫兮。顾漫兮心里不高兴,一边刷碗一边说,“怎么说话呀,还是大学教授,哼!”
“行啦,我妈是老思想,她愿意说你就让她说,你就当没听见不就得了吗?”林秋风拿着笤帚扫着地,一边劝着顾漫兮。
“说来说去,她就是觉得我是外人,她怎么不说你不说晓喻,更舍不得说她那宝贝女儿,爱屋及乌,连他那外孙子皮得跟个猴子是的她也不说,偏心眼儿,以为谁不知道呢。”顾漫兮一边洗碗,一边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