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钰在外面转了一天,说实在话,在万业他被卓立君闹的实在是没意思了,他知道再在那里干下去,说不定会害了倪晓雅,毕竟人家倪晓雅是个单身,将来还要嫁人的,哪禁得住卓立君这么闹。
他在家躺了七天,也无非是跟卓立君赌气,可是他看出,卓立君非但不生气,反而心里挺高兴似的,每天回到家里,给他做这做那,拣着他爱吃的东西给他买,然后再去做。
江楚钰知道,就是再怎么跟卓立君生气,卓立君也改不了她这个脾气,怎么办好呢?男子汉大丈夫,只有三十岁就在家待着不是回事,尽管江楚钰和卓立君生气,但还是出去转着找工作去了。
他故意不开手机,让卓立君着着急,其实他是在一家一家地找工作。
江楚钰转了十几家包装机械厂,可是他看了看,每个厂子都有女人的身影,他想找一个只有男人的厂子上班好像不太现实。
天黑的时候,江楚钰心灰意冷,进了一家餐馆,一个人点了两个菜,要了半斤酒,郁闷地喝起酒来。
江楚钰想着这些烦心的事,不知不觉把半斤酒都喝了。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八九点钟,江楚钰一个人多少有些摇晃地往回走。
顾漫兮那个时候,刚好在单位加班,她和同事们简单地吃了点饭,然后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回家,可是她在站牌那儿等车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楚钰?
顾漫兮有些犹疑,毕竟有一年的时间没见到江楚钰了,会是他吗?
顾漫兮定下神来,仔细地看了看,果然是江楚钰。
江楚钰明显地是喝酒了,走起路来多少有些摇晃。
“吱!”一辆汽车一个急刹车,猛地停在了江楚钰的面前,顾漫兮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
江楚钰迷迷糊糊的,听到好像是那个汽车司机骂他混蛋了,江楚钰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冲着那辆已经启动的车扯着嗓子骂了一句,“你才是混蛋!”
司机很生气,开开车门下了车,顾漫兮赶紧跑过去,说,“师傅对不起,对不起,他喝酒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漫兮说着,推着司机往车里去,司机很不情愿地坐进了车里,嘴里嘟囔着,“醉鬼,真是的!”
汽车开走了,江楚钰明显地没有注意她,依然一个人歪歪斜斜地往回走。
顾漫兮看着江楚钰那个样子,她不放心,犹豫了一下,向江楚钰跑了过去。
顾漫兮见路上车多,赶紧扶住了江楚钰,江楚钰模模糊糊地以为是卓立君来扶他了,不禁使劲地甩了一下手,说,“不用你扶!”
顾漫兮愣了一下,赶紧又跑了过去,说,“楚钰你喝醉了,你干嘛喝这么多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江楚钰听着顾漫兮的话,忽然间愣住了,不禁回过头来看着顾漫兮。
尽管很久没有见面了,可是江楚钰突然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顾漫兮,那双晶亮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依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顾漫兮看着,顿时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漫兮?怎么是你?”江楚钰看着顾漫兮,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现在置身在大学校园里,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因为顾漫兮的拒绝而伤心,才喝了那么多酒,他看着顾漫兮,忽然间说不出的激动,他的唇不知不觉哆嗦起来,他看着顾漫兮,忽然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把顾漫兮一把拽了过来,紧紧地搂在怀中。
“楚钰,你喝醉了!你喝醉了!”顾漫兮被江楚钰搂在怀中,忽然间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那个有着一片青草的运河畔的午后,那个时候,她和江楚钰都是刚进大学校园,江楚钰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有着那样炽热的情怀,她把卓立君给他买的领带送给他,可是江楚钰却热烈地把她拥在怀中!
这种感觉只是一忽儿就过去了,顾漫兮心里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现在她和江楚钰已经各自成家,江楚钰喝醉了,可是她没喝醉,她使劲地捶着江楚钰,“你松手,你松手!”
江楚钰不听,那个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如果说一开始他把顾漫兮拽过来抱在怀里,多少有些懵懂不清的酒劲,那么现在他其实已经清楚了,他把顾漫兮抱在了怀里。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抱着顾漫兮,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亲切的感觉,说心里话,他跟卓立君过日子过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抱过卓立君一次。
现在,他抱着顾漫兮,他不想说话,他知道自己刚才迷迷糊糊一时冲动把顾漫兮抱在了怀里,可是现在明白过来以后,他不想松手。
“楚钰,你松手,你听话,你……”顾漫兮使劲地捶着他,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嘴说了一句,“你,你是江楠江北的爸爸了,你不能这样抱我!”
听到江楠江北这几个字,江楚钰彻底清醒了,他松开了手,顾漫兮从他的怀里后退了一步,江楚钰的手颓废地落了下去。
江楚钰不言语了,他重新变得像一只霜打的茄子,蔫蔫地从顾漫兮的身边走了过去。
“楚钰,”顾漫兮叫了一声楚钰,江楚钰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楚钰!你给我回来……”顾漫兮看着江楚钰一个人踉踉跄跄病恹恹地往回走,她感觉是在他不放心了,她跑过去,拽住了江楚钰。
江楚钰不再挣扎,而是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般任由顾漫兮拽着他的手往回走。
顾漫兮拦了一辆出租车,想让江楚钰坐到出租车里,可是江楚钰却反手将她推进了出租车,告诉师傅,“文苑小区。”江楚钰说完“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司机一踩油门,汽车“呜……”地一声开走了。
顾漫兮扭过头去,看见江楚钰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病恹恹地消失在黑夜里。
顾漫兮回过头来,忽然间她感觉鼻子发酸,眼泪无声地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