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了他的嘴,对灵威仰笑得温柔婉约:“帝尊不要在意,等会儿我就收拾他。”
灵威仰点点头,问:“知道回去的路吗?”
我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
目送着灵威仰的身影消失,我才蹲下身来,抱起还在原地扑棱的钩沉骂道:“那可是青帝!你一个连形都化不出来的小鸟,骂的倒是起劲,迟早毁在你的嘴上!”师父骂我的话被我用来骂钩沉,别说还挺爽。
钩沉三千年的修为解不开我施的术法,只能扑棱着翅膀瞪我,我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都说我的眼睛生得好,还怕跟你比瞪眼了不成?我们两个对着瞪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我疑心我已经瞪成了斗鸡眼,钩沉终于低下了头,表示认输。
“哼哼,等一下我解了你的封口术你不许再骂我!”我真是精明无比。
钩沉一听,立即炸毛,我再瞪他一眼,他收了收羽毛表示赞同。我这才收了封口术,只见他张了张嘴,我晃了晃手指头,他便道:“有东西吃吗我饿了。”我满意地点点头,真是孺子可教,当下夸口道:“有!”
结果回到我醒来的那个屋子我便傻了眼了,翻箱倒柜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吃的给钩沉,钩沉哀怨地站在桌子上:“我还是小孩子呢,你虐待我!”
我头上冒汗,这会儿倒想起来你自己是小孩子了,骂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呢?
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吃的。虽然奇怪为何我出去了一趟,这屋里小仙娥也没有了,吃的也没了,但禁不住钩沉撒泼打滚地要吃的,只好洗洗手去了厨房。
虽然很久也没做过东西了,我却惊奇地发现,在珝空山被兮泽锻炼出来的手艺却是并没有忘,很快就喜滋滋地端了一盘绿豆糕出来。
“不错嘛,这么久厨艺倒是一点没忘。”钩沉自顾自地扑到了盘子上,却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我一个踉跄差点趴在了地上,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
“吓着了?胆子可真小。”我眼睁睁地看着趴在盘子上的妙音鸟,变成了我熟悉的白衣神君,俊美的脸靠近我轻轻朝我吹了一口气。
“你你你你,你是钩沉?”我差点把手里的一盘子绿豆糕打翻了去,好在兮泽战神眼疾手快,半空中妥妥当当地接住了盘子,然后端着盘子绕到了一旁吃得很是开心。
“你耍我啊?”我很是愤怒,这根本不可能嘛!我在钩沉身上,只看到了三千年的修为;而且,他以后幻化成的人形,虽然也是俊美得天怒人怨,但也没有同兮泽有多少相似之处。
兮泽浑不在意:“我哪有耍你。”
“哈哈,笨蛋,笨蛋!”我听到这声音简直吐血,对着兮泽怒目而视:“你还骂我!”
兮泽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绿豆糕,眨巴着眼睛很是无辜:“你别随便冤枉我,我可没骂你。”
明明就是有!还敢狡辩!我刚要开口骂回去,兮泽却端着盘子凑到了我跟前来,密密长长的睫毛都快要扫在了我的脸上,我面红耳赤:“你干吗?”
他突然笑道:“打是亲骂是爱,绘心,你不是在幻想着我爱上你了吧?”
“啪!”我一巴掌没打对地方,只把兮泽手中的绿豆糕给打翻了,兮泽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糕点:“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你个头啊!”我怒,我说句话都要被天谴,早被谴习惯了,谁怕啊!
“嗯,为了避免你被天谴,你还是跟我回珝空山再给我当两个月的厨娘吧。”兮泽的思维真是上古的,我怎么都跟不上啊!这两件事有一丁点的联系么?
兮泽笑眯眯地道:“怎么样,又能给我做饭了,高兴不高兴?”
高兴,我真高兴:“高兴你个头啊!”
“哎,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是你自己在天无涯的时候说的,很是怀念能做饭的时候吗?”兮泽对于我的暴躁表达出了明显的不理解,我有些无语,此一时彼一时行吗?
“行了,你说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跟灵威仰那样把你带走?”
“……”上古尊神果然都是这么简单。
我正准备不争气地表示我能自己走的时候,师父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有些许的无奈:“兮泽,算了。”
“算了?”兮泽冷哼一声,“什么算了?”
对啊对啊,什么算了,我也很想知道啊!我迷惑不解地看向了师父,师父叹道:“绘心,你愿不愿意在玉屏山陪帝尊一段时间?”
我哭道:“师父你是不要我了吗?”
师父头上冒汗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那你……”我的话还没说话,便被兮泽截了去:“我看你就是不想要她了。”
“兮泽!”师父有些生气,我呆呆地看着他俩,不知道这两位至交好友又在折腾个什么劲儿。而且,这不是玉屏山吗?怎地大家都聚在这里了?肯定是来接我的。还没兴奋完,便又想起来,师父说要我留在玉屏山,霎时心里又开始酸酸的了。
“本尊要绘心留下来,十个苍寒都没用。”灵威仰不知何时从外面飘进来,一身紫衣华服着实衬得他风姿不凡,比往日里的白衣更多了几分风流来。
兮泽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被他那一眼看得不自在,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也没缺胳膊少腿少穿什么衣服啊?干吗这样奇怪。
“苍寒看你面子,我却不会。”兮泽笑起来,真是美得让人心醉呢。
灵威仰皱皱眉,还没再开口,却听到兮泽道:“青帝今日这身装束当真是玉树临风,禁不住让兮泽想起,几十万年前,空桑仙子还在的时候。”
灵威仰的脸色微微一变,兮泽笑道:“当年帝尊以白衣祭祀空桑,一着就是这几十万年,着实让大荒众神称赞。如今,却是放下了么?”
灵威仰看我了一眼,我心里一窒,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你穿的。
他缓缓道:“我已找到了她,自然不再以白衣相祭。”然后顿了顿:“我既然找到了她,便不会再让她离开。”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我莫名地有些慌乱,颈间云织送我的莲子,又微微热了起来。
兮泽冷哼了一声:“帝尊怕是太过自信。”不等灵威仰反驳,他便伸手把一旁无所事事的我给扯到了跟前,指着我道:“空桑生前,紫衣翩跹,何等风姿,大荒众神无不拜倒在她的风华之下。帝尊再好好看看绘心,可有当初空桑丝毫风骨?”
“兮泽你又在损我?!”我好好地站在一旁招谁惹谁了我?
“闭嘴!”兮泽和灵威仰均是暴怒,吓得我一个哆嗦。刚想溜走到师父身旁,却被兮泽死死地按住面前,灵威仰的目光牢牢地钉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看穿了。
“绘心是我司命府的徒弟,二位尊神还插手不到这里!”师父脾气一向平平,这次却是动了怒气,连与他交好的兮泽,都没有给丝毫好脸色,伸手将我带到身旁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安抚道:“绘心,不怕。”一股熟悉的温暖与踏实传来,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本尊怎么会看错?”灵威仰突然浮出一抹笑意,“兮泽,你不必出言相激。空桑的气息,再过一百万年,本尊都不会辨认错。”
说着,走到我面前,轻声道:“绘心,你愿意留下,对吗?”
我茫然不知所措,师父却把我护在身后,冷声道:“帝尊,绘心恐怕不能留在玉屏山陪您了!”
灵威仰挑了挑眉毛,脸上浮出一层薄怒:“方才苍寒亲口答应了的。”
师父嗤笑道:“可是帝尊刚刚怀疑了她,不是吗?我这个师父便是再不称职,也不会冒了这样的风险。”
灵威仰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本尊会重新让她回来的。心甘情愿。”
兮泽很是不厚道地笑道:“帝尊真是向来自信过头。”
师父向来不爱同人辩驳,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拉了我便上了云头,灵威仰薄唇微颤,目光触及到我的腰间,似乎有了些许安慰,也便没在说什么。师父向来行事利落,一句废话没有,便带我离开。我听到兮泽似乎同灵威仰又在争辩了些什么,突然想起方才灵威仰看我的目光,低头一看,我的腰间挂着他送我的紫竹笛,忍不住地伸手摸了一下,温润光滑。
“到现在,你还是一点都不明白吗?”师父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我腰间的紫竹笛,突然口气不虞。
我抬起头:“灵威仰是把我当成转世的空桑仙子了吗?”我就算再愚笨,灵威仰那样明显的举动,也让我察觉了一二。
师父皱了皱眉头,叹道:“你可知道为何灵威仰将你认做了空桑吗?”
我摇摇头,按照兮泽那厮方才那一番话,我应该同空桑仙子长得并无相似之处。
“算了。你怎么会知道。”师父似乎本来有别的话要问我,却突然放弃了,很是无奈和怅然地叹了口气。
我沉默良久,方试探着问道:“师父,空桑仙子,长得很美吗?”
师父看我了一眼:“兮泽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激灵威仰,你不用多想。”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当然知道,却听师父幽幽叹道:“空桑仙子之美,你确实比不上。”
……说好的只是激灵威仰呢?那您这番话是什么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