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领命离开。
鬼使神差般的,白弱水上去搭了一把手。
转头看向萧煜,她都有些怀疑,之前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也许,这场涝灾真的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巧合而已,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
老婆婆冻得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将老婆婆扶进去之后,草棚子里黑压压的一众人等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们。
然而萧煜并没有要理会这些人的意思。
只是对着老婆婆笑了笑,道:“老人家,您先别说话。”
萧煜蹲在老婆婆面前,两只手握着老婆婆的那两只冻僵的长满了皱纹的手。
一边呼出热气,一边为老婆婆搓手。
不一会儿,萧衡就端着姜汤走进来了。
萧煜端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给老婆婆喝完,才又将空碗递给了萧衡。
“您先躺下休息休息,放心,只要本王在这里一天,他们就不敢再做出和以前一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白弱水是第一次看到萧煜的这一面,感觉他就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一个依偎在母亲身边,护卫在母亲身边的孩子。
“王爷,我们先出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吧,这里有王大人和沈大人看着。”
让她意外的是,这次萧煜居然没有回答她的话。
而是直接就站了起来,拉起白弱水的手,就低头往外走去。
白弱水以为他是想带她在这避难所再转转,但是……
过了一座桥,穿过一片小小的柏树林,一汪蓝色的湖水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她不明白为什么萧煜会带她来这里。
正要问,就被萧煜一把抱住。
“弱水,本王,很难过。”
他也会难过?
是了,他也是人啊,是人就可能会难过啊。
但是,现在她能做些什么?
抱着肃王殿下,拍着他的背说“不难过不难过”。
还是干脆一点——“难过就哭吧,没人会笑话你的,当然,除了我。”
呃……她不是要故意加上后面这句话的。
绝对不是。
没想到,她话刚一落,耳边就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听着很是隐忍。
一盏茶。
两盏茶。
三盏茶。
“本王看到那位老人家就想到了白宁玉,本王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是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她这个母亲。”
“她对我不理不睬,我却从来没有恨过她,即使她对我是恨之入骨。”
“呵,你知道吗?”
她知道个毛线,你家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我八岁那年,她让我去她的院子里,说是给我做了一件新衣裳。”
“她从来没有给我做过衣裳,所以那次我很高兴地就跑了过去。”
“她的确给我做了一身很帅气的白底金边的外衣,我立马很高兴地换上。”
“结果站在我身后的我的娘亲,我的亲娘亲,居然用我身上原来的那件外衣从身后将我的口鼻捂住。”
“呵,那个女人居然想就这样闷死我算了。”
听到这里,白弱水才惊觉,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外人看来家庭美满的肃王府,里子里却藏着这些不甘不愿。
萧煜真可怜。
“萧煜,你下巴咯得我肩膀疼。”
闻言,萧煜立刻松开白弱水。
白弱水揉了揉已经麻掉的肩膀和手臂。
“萧煜,我挺同情你的。虽然我娘很早就死了,但是我还有一个视我如生命的亲爹啊。”
“别看他严厉得很,其实每次我做了什么他认为很坏的事,他都拿我没办法的。”
“你这么一伤感,我都想我家老头子了,唉……”
一屁股坐在湖边,惆怅地看着平静如水的湖面。
“咚,咚……”一颗小石子在水面连打了几个水漂才沉下去。
“弱水,等这次水坝修好了,我就带你回将军府省亲,作为对本王的感谢,你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呢?”
丫的,她以为萧煜还真那么好心呢!
原来是带有目的性的。
萧煜还真是个爱算计的人。
拐弯抹角的,真的好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微风袭来,萧煜在白弱水身边的草地上坐下。
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白弱水,现在你跑不掉了。”
说完,嘴角立刻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白弱水完全还没有搞清楚这是个情况,就被萧煜一把揽了过去。
“知道本王秘密的人,想要离开本王,只有一个办法……”
“打住打住!我知道了。”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了。
大家都知道,杀人灭口是最好的保密方法。
“弱水,我们做真夫妻吧。”
诶,等等!
刚才肃王殿下说了些什么?
做……真夫妻……
你丫的,绝对不行,她美男还没有看够呢!
怎么可以就这样整日像个深闺怨妇一样等待着萧煜的光临呢?
白弱水转过头去,看向萧煜,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你可不许单方面毁约。”
“要不你信不信本姑娘可以搞得你个鸡犬不宁,食不下咽,眼无焦距,告得你倾家荡产?”
“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按照萧煜的性格来说,这句话明显不像是他说的吧。
傍晚用了晚饭之后,白弱水借着去茅房的名义,避开了萧煜。
一整天都跟萧煜待在一起,总是不好啊。
第一,特么的审美疲劳啊。
第二,大胖带来的密信她还没看呢。
躲在一处假山后面,左看右看四下无人之后,才从袖子中拿出那个小小的竹筒。
将竹筒里的那张小纸条抽出来,展开一看。
看见上面的内容之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云凉最近快要安分不了了。
她得找时间回去一次才行。
“嘶,嘶嘶——”
白弱水心脏一阵骤缩,咽了咽唾沫。
丫的,这里不会有蛇吧。
白弱水闭上眼睛,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怕不怕。
唔,为什么她的腿已经迈不出去了,泪……
求不咬,求放过。
白弱水一手撑在假山上,一手捏着外衣的一角,汗将外衣的布料浸透。
就在白弱水快要昏厥过去的那一刻,一只手突然拍到她肩膀上。
“小柳子,是我,你怎么在发抖?”
身后熟悉的声音是谁,她竟然想不起来了。
呜呜,腿软了。
见肩膀上多出来一只手,白弱水转身拉住身后的那人:“阁下搭把手,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