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该不是……
“德远兄?”
白弱水喊了一声,为了避免那个牢头再进来“鞭挞”她,这一声白弱水喊得极其小声。
那肥膘大汉动了动,将头扭转过来看了一眼白弱水。
见这是一个陌生人,便要转头不搭理。
而白弱水这次却能肯定这人就是德远了,没想到在这种破地方还能遇见熟人,她这运气怎么这么好呢。
现在的心情完全不亚于“老乡见老乡”的那种心境:“德远,你现在怎么样?”
白弱水刚问出来,就觉得自己犯蠢了,德远又不知道她是谁,肯理会她才怪。
“我是陆云的朋友,他正在找你,那小子给我看了画像我才勉强能认出来是你的。”
德远终于将头再次转了过来:“你刚才说的是谁,谁在找我?”
白弱水靠过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白弱水看了一眼四周能看到的地方,确认没有看到那个牢头,才继续和德远靠着牢房的木栅栏聊起了天。
“胖子,你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吧。”
“你小子看着眼生得很,你说说看关于陆云的事情。”
“陆云他娘名叫姚淑,他爹叫陆安,今年十五,是个傻不愣登的小屁孩。”
“哈哈,行了,老子信你了,不过最后一句话老子实在不敢恭维。”
“说我们寨主傻不愣登的,老子真特么不爽,小白脸,你就不怕老子揍你?”
白弱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某只脏兮兮的胖子,啧啧咋舌。
德远这胖子现在就像是从棺材离诈尸出来的一样,突然就变得生龙活虎的了。
让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陆云说了,德远这个人啊,性子好着呢,随便开玩笑,完全木事啊。”
德远:“……”他不信他家寨主是这个样子说的。
“算了,不和你扯那些了,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吧。”白弱水挑了挑眉。
“老子被那群兔崽子给暗算了!”
听了德远的话,白弱水别了别嘴,脸上是一副委屈至极的神情:“我是被那群兔崽子给明算的。”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
有句话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现在白弱水总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两人摆天谈地之后,就都睡着了。
窗口外射进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白弱水才悠悠转醒。
看向那缕阳光刚好赞叹又是美好的一天时,突然想起她还在牢房里这个残酷的事实,顿时就觉得无爱了。
“吵什么吵!”
昨晚上那个牢头的声音又从某个角落传来,白弱水立马警觉起来,她可没有说话啊。
然后另一个声音就传来过来,说了一些什么皇上,提人这样的话。
再然后,白弱水就听到两道脚步声传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道人影正从黑暗的过道里走来。
“行了,别看了,你这小白脸真是幸运,今天老子本来打算好好教训教训你的,现在先放过你。”
牢头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摸出钥匙将牢房门上的铁锁打开。
“快出来!”
“跟我走吧。”跟着牢头来的人发话了。
白弱水这才发现,那人居然是壮汉斥勒。
从地牢走出去,就是一条两边都是高墙的过道。
今天的日头有些大,白弱水有些睁不开眼。
也许也是因为之前都在黑暗的地牢中待着,到了外面来,有些不适应了。
“喂,斥勒,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走了半天,双腿已经走乏了,也不见走在旁边“押解”她的人停下一步。
然而,即使她问了,也不见得某个人会回答。
不仅不回答,还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上前拽起她的手腕就往前拉去。
拐了一个弯,终于看到了一座殿宇,上面挂着“文阁殿”的牌匾。
这是一座在风格上完全不同于大燕皇宫的殿宇。
殿宇之外站着几十个侍卫,殿内站着十几个宫女。
而之前见过面的卫澈,着了一身金纹紫衣,端端坐在殿堂之上看着手中的奏章。
比起大燕的大气磅礴,这座殿宇更让人感受到的是柔和,却柔中带刚,温而不缓。
而和这南方的殿宇和百姓最最不协调的,就是壮汉斥勒了,整个一野横的蛮子。
“进去。”斥勒将她粗鲁地往大殿里一推,白弱水一个趔趄就跌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些想要报复人了。
这样想着,右手就往后面扔了一些什么东西,刚好扔到斥勒身上。
被暗算的人某人还毫无察觉。
白弱水迅速站定后就朝卫澈走了过去。
卫澈头也没有抬:“孤王听说你叫叶玉?”
“嗯,那又怎样?”她叫叶玉关他什么事。
卫澈放下手中的奏章,看了白弱水一眼。
“叶玉是大燕千意楼尊主,大燕皇帝的少傅,还是驻大燕与南越边境军营的军师。”
“孤王运气还真是不差,随便掳了一个笨蛋回来,在大燕就是这么重要的人物。”
说完,就站起身走到白弱水身边,笑容中藏着算计。
这厮肯定是要用她来做什么坏事,真是阴险,居然被算计了,泪目……
“那啥,你叫卫澈是吧,南越的皇帝?”
卫澈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有些静观其变的意味。
“卫澈啊,其实我在大燕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我这样跟你说吧,其实我就是千意楼的那个什么劳什子尊主,但是下面那群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听本尊主的话。”
“还经常做阳奉阴违的事情。”
卫澈有些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白弱水见这第一点还没有将他给说服,于是继续说起了第二点。
“还有那什么所谓的少傅,其实就是一个闲职,虽然官级还是比较高的,但是对大燕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作用。”
“而且,你知道我刚开始进入官场时是个什么职位吗?仅仅是个正四品左佥都御史。”
“那又怎样?”
某只南越的傲娇皇帝挑了挑眉。
这个反应,说明他真的对大燕朝廷内部不太清楚,这样子就敢随便去进攻大燕,还真是天真。
“那什么左佥都御史就是一个小小的言官而已,知不知道言官是什么。”
“言官就是劝谏皇帝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皇帝听了你的话,只要有一点不爽就可以把你拖出去斩了。”
“在咱们大燕,言官的地位就是这么低下。”稍微瞎掰几下,说不定这卫澈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卫澈皱了皱眉头:“孤王听说言官在大燕的地位很高的。”
糟糕,人家都已经听说过了,不过还好只是听说。
白弱水眼神坚定地看着卫澈:“既然南越王也只是说听说而已,那就是说没有亲自去了解过了。”
见卫澈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决,白弱水开始继续游说起来。
“而且南越王您也不想一想,为什么我要从一个四品的左佥都御史辛辛苦苦爬上少傅的位置呢!”
“还不是为了更高的俸禄,和更高的职权吗?”
“你真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爬上少傅的位置的?”
他怎么听说是大燕的先皇帝封说……
“还有,谁允许你坐到孤王的书桌上去的?”
白弱水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了卫澈一眼,从书桌上跳下来。
她怎么知道怎么就坐到那上面去了,不能怪她嘛。
“我有什么理由骗您呢,南越王,但是在我做上少傅之后,我才知道少傅也是个没有实权的。”
“……你要那么多权利来干嘛?”
在卫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白弱水眨了眨那双灵动的桃花眼:“好玩儿啊。”
卫澈嘴角一抽,这个叫做叶玉的家伙是脑子有毛病吧?
仅仅是为了好玩就将一个江湖门派扯进了朝廷之中。
江湖和朝廷混淆在一起,这可是江湖中人最忌讳的事情。
“叶公子,你这脑袋还好吧?萧煜让你来做军师真是一个大大的失算。”
“难道他不知道你的加入,会将整个军队的胜算给降低到零吗?”
说完,装作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次换做白弱水嘴角抽搐了,这厮说什么呢,她脑袋怎么就有问题了。
丫的,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正在委屈之际,殿门之外突然一声男子的呻吟声,愣是吓了白弱水一大跳。
这声音怎么听怎么那啥。
白弱水和卫澈对视一眼,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卫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就见自己的近身侍卫斥勒已经面色通红,却仍然站在原没有移动一步。
“斥勒,孤王命你回去。”
“斥勒谢过皇上。”然后又是一声不堪入耳的呻吟声。
白弱水躲在卫澈身后探出两只眼睛看了看,才想起来是自己干的好事。
当时她也只是随便拿出了某瓶药来想要戏耍这个叫斥勒的壮汉一下。
可谁知道这某瓶药恰好就是烈性春药啊,即使壮如几头牛的人,也不大扛得住。
“叶公子,要是孤王的侍卫有什么好歹,那叶公子就不必回大燕去了。”
卫澈转过身来,就看到一脸心虚的白弱水,顿时没有了好脸色。
在卫澈看来,这人的人品绝对是有问题的,即使对方再怎么得罪了“他”。
“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对方下这种下三滥的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