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嫂夫人竟然是如此豪爽的女子,真心没有看出来。”
对于这样的夸赞,白弱水有些心虚,她就是喜欢调戏美人儿而已,怎么就成了豪爽了?
“诶,辞远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颜萧兄说嫂夫人和我很像,为什么嫂夫人到了你那里是豪爽,而我就成了好/色之徒了?”
这个时候,那和文渊正在对弈的男子,摇着自己身前的折扇慢悠悠地道:“是谁刚才说过,那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屈字是什么意思的?”
“明远兄,这句话不就是子都解释的吗,你这记性可是又退步了。”文渊将黑子落下,提了一粒白子起来。
“哦对,子都,要让着女子可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倒要成为第一个违背这句话的人了?”
“好吧好吧,明远兄总是有理的,嫂夫人豪爽,子都敬佩。”
说着,子都就对着白弱水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白弱水自然也就笑着回了一个揖礼。
这群文人,竟然都喜欢拿梁子都开玩笑,看来梁子都在他们里面还是挺受欢迎的。
这种人最适合的职位是左右逢源的兵部尚书,刚好可以将万启之给替下来。
只是兵部尚书这个职位对于一个新科一甲来说还是太高了,替换万启之是事只有慢慢来才行。
梁子都比起万启之来说,简直要好上太多了。
只是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做官了。
快要到午时的时候,众人都离开了,萧焰也带着白弱水跟他们一起走了。
出去的时候,特意朝着湖面上看了一眼,果然那个采莲女竟然还在湖面上的小船里。
但是现在的确是开始采莲蓬了。
让两人惊讶的是,梁子都和文渊竟然和他们顺路,五个人就更是聊得来了,身后大概有七八步的距离,跟着城夙。
然而,现在的城夙内心有些苦/逼,他没想到两位主子竟然在那什么舍得楼中坐了那么久才出来,他可是都要被扬州的太阳给格外照顾得化成水了。
什么?他不知道躲到荫凉的地方等他们?
那也得要有荫凉的地方给他躲才行啊。
谁叫他家主子让他在他们出来之前,盯着那个采莲女,不让那个采莲女靠近那什么舍得楼的?
这样他就得将自己站的地方稍微做些调整,还不能离舍得楼远了。
而他所在的地方附近,还真的没有一棵大树可以让他暂时凉快凉快,有的也就只有和他的身高差不多的树,这种树,让他遮个毛线的荫凉啊……
“子都兄和文渊兄竟然都是难得的人才,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两位有没有想过去朝廷中做官呢?今年的科举可就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开始了。”
快要到客栈的时候,萧煜觉得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便这样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
“这……”
这两人对于萧焰的问题竟然都有些犹豫。
“颜萧兄,实不相瞒,文渊已经参加过五次科举考试了,奈何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这次的恐怕也不会去参加了。”
说到这里,文渊眼中满是可惜与无奈。
由于水深么?
“那子都兄是怎么想的呢?”
“子都的家人只想让子都一辈子衣食无忧就好了,其实并不想让子都涉足官场,之前子都的舅舅就是在朝廷中为官,结果被莫名其妙的害死了。”
“听说受贿了,原来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还差点被诛九族,里面的水却是深着呢,可能是长辈们想到这个后怕了吧……”
“那子都兄的意思呢?”萧焰这句话问得很是坚定,像是不问到他自己的意思,绝对不会罢休一样。
“我啊……其实吧,要是文渊兄肯再参加科举考试,那我也想去的,反正有熟人的话,长辈们多少要放心些,而且不管是我还是长辈们,都很是相信文渊兄的为人的。”
说着,就看了一眼文渊。
“要是我真的做了官,就要做一个好官,绝对不像我舅舅那样。”
“颜公子颜夫人,小蝶在这里多嘴一句,不知可否?”
萧焰和白弱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小蝶姑娘请讲。”
“文公子和梁公子的才华,我比你们了解得还要清楚得多,小蝶自认为也是阅人无数的,这两位的才华,可不在最近几年的状元才华之下,只是时运不济。”
说到这里,小蝶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萧焰和白弱水的眼中多了几分敬意。
“而今日两位刚从外面进来,小蝶就直觉是贵人来了,想来,梁公子和文公子的时运也该好转了,颜公子颜夫人真想要得到什么,还请不要放弃啊。”
小蝶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是不是在告诉他们,梁子都的长辈不好对付,并不是像梁子都自己说的那样,只要文渊去参加科举,他就能去了的。
说不定即使真的去参加了,高中了,他的长辈也会逼着他将官给辞了的。
而且,文渊的想法还摇摆不定,他们两人真的想要求真正的贤士入朝为官,一句话——“路曼曼其修远兮”,就是这样。
而对于小蝶的这番话,梁子都和文渊两个也听出了什么信息在里面,但是两人相视一眼,皆不说破。
之后三个男人又开始了其他的话题,但是无非是萧焰一个劲儿地打听这两人擅长些什么。
“子都兄对兵法可有研究?”
“这倒是很是酷爱,奈何长辈不喜,一旦发现我看和兵法有关的书籍,都要将我逮到祠堂去训斥上一天,哈哈……”
“子都兄的长辈果真是想让子都兄过普通人的生活。”
萧焰如此这般地感慨了一下,就将视线移到了文渊身上。
“不知文渊兄对《史记》可有什么看法?”
这些询问,就像是最终科举的殿试一般,只是没有殿试时问的问题那般深入罢了。
文渊没想到萧焰这么快就问他了,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司马迁其人正直敢为,严谨公正,乃现代文人之典范,吾等当推崇效仿之。”
对于文渊的话,萧焰笑了笑,本来对于他问得的这个问题,一般人都是说什么《史记》如何如何,但是文渊这个人却是脱离了《史记》这个实体,直接讲到了司马迁这个人在著书上的品质。
看似“驴唇不对马嘴”,但是这正是萧焰最想要的答案,试问一个人能够透过事物本身来看到其他,那这个人的观察力和分析力也就是绝佳的了。
“若是在下说,此次的科举比起之前的都要公正严明得多,文渊兄可否会再去试试?”
“这……颜萧兄,这个,可否让文渊仔细考虑考虑再来回答?”
“当然当然,要是哪天考虑好了,文渊兄可要记得告诉在下。”
文渊点了点头。
萧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客栈,下一瞬间就向两人要了各自的住处,这才向三人告了辞,带着白弱水进了客栈。
上楼之前,白弱水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三道远去的身影:“萧焰,你真的要让他们入朝为官吗?”
“当然,这样的人才,朝廷正是紧缺之时,要是能让文渊和梁子都入朝为官,那萧炆那家伙还真的要轻松许多,连带着本王和肃王都要轻松许多。”其实,不管有没有这样的人才入朝,他都不会让自己因为朝廷上的事情累着的……谁叫他本来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呢是吧?
这次来扬州主要是陪白弱水游山玩水,选人才这种事啊……本来就是顺带的。
但是,现在,他似乎有些舍不得这两个人才了,所以嘛……
“我看啊,你打着陪我游山玩水的旗号,到处笼络人才才是真的。”说完,白弱水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向前快速走了几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萧焰也在下一瞬间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脸上一副“我要被累死了”的表情的城夙。
“城夙,你这是怎么了?”
城夙见自己刚一进来就被白弱水点名,抬起眼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前面的那位主,按照他对这位的了解,在这个时候,这位应该会吃飞醋的……
这少夫人是故意要害死他还是要咋滴……
果不其然,在他刚抬起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家主子嘴角的笑容有些阴恻恻的,看得人怪心惊肉跳的。
“公子,少夫人,属下好像是得了一点小小的风寒,为了避免将风寒传染给两位,属下先在外面待着,你们慢聊,慢聊。”说着,就很是狗腿地退了出去,顺带将门给带上了。
“真乖,城夙,你可要记得吃药啊。”
对于城夙的表现,某人很是满意,对着城夙展露了一个很是温暖的笑来。
从门缝中看到这个笑容的城夙,内心都是在滴血的,原来他家主子,不管是有没有异性,都是个没人性的。
他一个人在那什么舍得楼外面站了那么久,为他们盯着那个采莲女,他容易么他。
刚才他之所以进去,就是为了喝口茶,结果刚进去就因为“少夫人”的一句话,被他家主子给“轰”了出来。
而且现在,他脸上还得展露出十分感激的表情来:“多谢公子……”
城夙啊城夙,可怜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种狗腿形象了你。
门被关得一条缝都不剩的时候,白弱水才反应过来。
坐在凳子上,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萧焰身前,一边送至自己唇边。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明明是大太阳,城夙是怎么得的风寒……真是神奇。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句话总是对的。
萧焰看了一眼桌上的茶,还真没敢喝,他可没忘记白弱水的专长就是用药,还能用得悄无声息的。
白弱水瞥了一眼那杯动都没有动的茶,顿时明白了什么。
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来:“哎哟,刚才端端正正地在舍得楼坐了一个上午,肩膀都酸了。”
见此,萧焰一张脸上立马浮现了一副比起刚才的城夙,还要狗腿谄媚的笑来,走到白弱水身后,就开始给白弱水捏起了肩膀。
“哟,安王殿下怎么这么殷勤啊,难道刚才我真的猜对了。”
对于白弱水的话嘛,萧焰很聪明的没有回答,只是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