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宁沁,夏大大苦笑,道:“其实说实在的,她也不过是嫉妒我的盛宠而已。在这后宫中,没有荣宠便是寸步难行,若是没有皇子,更是无所依靠,你也要体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胸宽阔了?朕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司徒殇好笑的道。
“以前就是这样,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夏大大有些得意的看着司徒殇。
说完了这两件事,夏大大还有其他的事要交代。
“你不要总是批阅奏折批到很晚,那样对身体不好。虽然宫中时常有太医照看,可太医毕竟不是大罗神仙,有时候神仙还救不好人呢,更何况是那些太医。你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要总是用参汤掉着,那玩意儿喝多了会上火的你可知道?”夏大大可还记得之前《武林外传》里,佟掌柜就是吃了人参,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她可害怕。
听她这么说,司徒殇笑的更开心,点头答应着,道:“还有什么嘱咐的?”
“还有,你也要时常多出去走走,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多奏折要批,也要多去御花园走走,锻炼一下你的身体。不要总是坐在那里,对腰不好。”
“明日选妃了,也要记得雨露均沾,不要再独宠一人了。我不想再让我刚封妃时出现的那些事情重演。偶尔也要多听听别人的话,多想想她们的内心在想什么,要换位思考。”
“还有,你也要多考虑一下,别人说这话的时候,潜在的那些含义是什么,别说完了就给忘了,那还不如不说。”
说了那许多,将能交代的基本上都交代了个遍,夏大大这才看着司徒殇,问道:“你可记住了?”
“都记住了。你说这么多,怎么总让朕觉得这好像是诀别呢?”司徒殇开玩笑的道。
本来就是诀别啊。司徒殇。
夏大大心中苦笑,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歇息,别在看折子了,明日还要殿选呢。我先回去了,免得被人发现,说闲话。”说着,夏大大深深地抱住了司徒殇。感受着他的温度。
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这是最后一吻了吧。
司徒殇,你要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夏大大的女人,她很爱你。
或许等我走了,还会有更多个夏大大来爱你。我不求你不负我,只希望你对她们好一点。闲来无事的时候,能记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就好了。
吻过之后,夏大大冲着司徒殇微笑,转身,微笑离开,不曾回头。
出了清风殿,夏大大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身后跟着春秋和冬夏。两人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多说什么,所以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劝。
彼时已经快要到子时了,将布结界的事情全都准备好后,结界生成的时间要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而穿越回去的时间正是明日的午时,冬至日的十二点整。
所以她现在就要去古井旁,准备布置结界了。
带着春秋和冬夏去了古井旁,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她看到了齐嫣在和一个神秘人说话。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真的很隐秘。若非这里有一口古井,这口枯井还一直被夏大大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旁人是绝对发现不了,也不会在意这口枯井的。
偏偏现在这里就被人给惦记上了,这里时不时的就会有人过来看看,且不说别人,就光说宁沁,就不知道在这里安插了多少眼线。
这俩个人倒也真是会找,找到这里来了。
只是仔细听,和齐嫣说话的那个人,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听了许久,春秋和冬夏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随即,春秋小声对夏大大道:“娘娘,这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齐国的皇上,齐烈啊?”
“齐烈?”夏大大挑眉,又仔细听了听,随即恍然道:“还真是!”
惊讶间,夏大大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让暗处的齐嫣和齐烈登时惊了一惊,道:“什么人!”
既然被人发现了,那也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夏大大带着春秋和冬夏从暗处走出来,微笑道:“齐烈,好久不见。”
被点名的齐烈没说话,倒是齐嫣惊讶不已,指着夏大大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冷宫里?”
“怎么,在冷宫里,就不能出来透透风了?再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会不知道?”夏大大说着,瞥了一口古井,道。
齐嫣看了看那古井,冷哼一声,道:“我倒是忘了,这里是你最在意的地方,为了这古井你不知道和皇上吵了多少次。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在冷宫里都不会对这个地方有任何的放松。”
“那是自然。不过……你们二人怎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商议事情?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夏大大好奇问道。
心中却是惊讶不已,刚才她们说的话,全被夏大大给听到了。
齐嫣冷哼:“难道一向睿智的睿贵妃没听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再说,这宫中这么大,有什么是我不能来的?”
“的确,你可以来这里,这儿也没说一定就是我的地方。”夏大大虽然对齐嫣心中怀有一丝愧疚,但刚才她们说的话,让夏大大震惊不已。
“只不过……你们密谋的那个计划,怕是不太可行。”夏大大看着齐嫣,冷哼道。
此话一出,让齐嫣惊得后退一步,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听到了多少?”好半天,齐嫣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倒是齐烈,反应倒没那么激烈,淡定无比的看着夏大大。
到底是和司徒明心曾经那么要好过,两人之间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在。
尴尬的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夏大大先开了口道:“万没想到,你还没死,而且还会在这里碰面,还会是在这个时候。”
“大千世界,万事皆有可能发生,没有什么是一定不能发生的。”齐烈淡定的回答道。
夏大大点头:“这话说的没错。不过我真的要提醒你们,司徒殇虽然现在中了毒,可武功依然高强,身旁的守卫也众多,你们若是只想要安排一个不起眼的秀女进去刺杀他,好像不太可能。”
她的话音刚落,齐嫣的脸登时白了,指着夏大大道:“你居然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在冷宫呆着,好好的跑出来偷听人说话做什么!”
本来之前齐嫣还因为自己突然间被封妃的事情对夏大大有些愧疚,但夏大大对齐雄做出来的那些事,让她对夏大大仅存的那些愧疚都没有了。
见她如此咄咄逼人,夏大大有些抱歉道:“本来我只是想要过来看看的,哪知无意间撞见了你。本来想要给你道歉来着,奈何却听到了你们说这样的话。”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道:“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无心的。不过,话我也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想要冒险,随便你。”
“还有,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们,没有别的意思。”说着,看了一眼齐烈,道:“到底你也是明心的夫婿,虽然你亡国的时候我不能帮上你什么忙,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你去送死。”
这话让齐烈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复国大业我势必要完成。你是阻拦不了我的。再说,我安排的人手我心中自有分寸,若是她没有那个本事,我也不可能给她安插进来。更何况,就算是事迹败露,她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更不会招供出我来。毕竟……”
“她有把柄在你手里。”不等他说完,夏大大便接话道。
齐烈是什么手段,她夏大大不是没见识过,只是不想提罢了。
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夏大大也无需多言,对他们下逐客令道:“既然你们两人的密谋都已经被我听到了,想来这里还有不少人应该也听得到。此地不宜久留,未免被人发现,你们还是赶快走吧,别到时候东窗事发,你们反倒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尽到一个做朋友的责任。”
夏大大话说完,扭头不在看两人。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趁着他二人离开的时间,夏大大瞬间回过身来,扭头对着春秋和冬夏道:“东西快给我。”
时间不多了,春秋和冬夏忙掏出之前准备好的东西。罗盘,丝线,红绳……
还有那一朵妖艳的红莲。
将所有需要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古井边,夏大大开始布置结界。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到夏大大将结界布置好之后,整个人都已经累的快要虚脱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大冷天的,夏大大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为了不染上风寒而耽误了明日的动作,夏大大在额头上擦了擦,回头让冬夏赶紧去冷宫准备热姜汤来,她一会儿回去要喝。
春秋扶着夏大大回了冷宫,冬夏忙将红糖姜水给夏大大递了过去,夏大大一饮而尽,疲惫的睡了。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冷宫中,夏大大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午时马上就要到了。
“我们走吧。”夏大大说着,和春秋冬夏一起走向那古井旁。
古井旁,结界已经快要成型,眼看着那些丝线缠绕着形成一个透明,而且微光流动的空间,而那结界的中间,便是一朵妖艳的红莲。
眼看着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夏大大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抚摸嘴唇,那里,有着她给司徒殇的最后一吻。
随着午时的临近,司徒殇也越来越沉不住气,不想要再继续下去。不知怎的,他心中总是慌乱不安,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眼见没有可心如意的人,司徒殇又随意的指了一个人,道:“就她吧。”
“少府寺少卿之女韶雅惠,年十七……”司徒殇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赞了声:“名字倒还挺好听。”
韶雅惠见自己如此就被留用,心中一喜,原来这殿选也不是什么难事,亏了之前齐烈还左右安排人。
心中虽在走神,可动作却没慢,当下便跪下道:“臣女叩谢皇上圣恩。”
韶雅惠刚一说完这话,司徒殇的心头猛地一痛,看着韶雅惠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知怎的,一看到这韶雅惠对自己的笑脸,他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让他心神不宁。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昨日夏大大和他说过的话。
当真像是诀别。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按时吃饭,好好睡觉……”
“不要总是对徐公公发脾气,铁无心和蒙恬,你也对他们两个好一点。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们三个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蒙恬在外带兵打仗,你也要多给他去去信,别总是让他给你来信说战况,偶尔也要关心一下人家……”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夏大大,难道是要离开自己了!
这个想法被司徒殇在心中越放越大,下一波来殿选的秀女们已经过来了,而方才的韶雅惠也已经被带了下去,候在另外一旁。
徐公公看着正在发呆的司徒殇,虽然想要出声提醒,却有些不太敢上前。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尴尬,徐公公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皇上,皇上?”
听到徐公公的声音,司徒殇回过神来,看着那些还站着的秀女们,司徒殇心中更是烦躁,当下站起身来,对着她们道:“今日殿选就到这里了,朕还有事,你们退下吧!”
说完,将那些不知所以的秀女们扔在那里,转头跑掉了。
不知道该要去哪里找的司徒殇,疯狂的向着清风殿跑。
身后,徐公公气喘吁吁的跟着,司徒殇用的是轻功,徐公公拼命的跑也被甩了好大一截。
“皇上,皇上您慢点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皇上?殿选还没结束呢皇上!”徐公公边跑边大声喊道。
奈何司徒殇根本不理他,一直向前跑,从不停顿。
空荡荡的清风殿里,有的只是司徒殇喘着粗气的声音,和紧跟过来徐公公的呼喊声。
“皇上,殿选那边……”徐公公气喘吁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殇一把给打断:“再啰嗦就把你拖出去斩了!”
吓得徐公公登时不敢说话了。在这清风殿里,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司徒殇不敢再想,越想越害怕。
脑中灵光一闪。
夏大大最可能去的地方,除了这里,就是那口古井!
古井!
想着,司徒殇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向着那古井跑去。
心中有着一股强烈的预感,若是此时再不去,怕是以后就都见不到了。
古井旁,夏大大手托红莲站在那里,看着头顶上的太阳,马上就要午时了,她该走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清楚了,她没有任何好留恋的了。
徐公公跟在司徒殇后面疯狂的跑,路过宁沁宫中的时候,本来最近因为要选秀心情就很不好的宁沁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来看,刚一出宫,就看到徐公公马不停蹄的往一个方向跑,眼神示意红袖,红袖忙跟上徐公公的脚步,抓住他道:“徐公公,您这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追皇上!”徐公公冷眼看了红袖一眼,一把将红袖给甩开,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惊得红袖回头和宁沁对视一眼,宁沁也很是不解,皇上这会儿不是应该殿选吗?殿选的位置也不在这儿啊?
如此想着,忙招呼红袖跟了上去,跑着跑着才发现,她们去的只是古井的方向!
被选中的秀女们也很好奇,有几个胆大的,也好奇的跟在徐公公后面,一时间,这场面甚是壮观,只见司徒殇好似逃命般的往前跑,身后有许多人都在追。
古井旁。
眼看着正午的日头高挂空中,午时到了。
此时的结界大放光彩,夏大大手中拖着的红莲竟悬浮飘起,飘在她的头顶上,红莲绽放的光芒染红了整个古井周围的花草树木,让这冬日里本就有些凄凉的景色竟被染上一层火红。
司徒殇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夏大大闭着眼睛,头微微的向上仰,整个人都跟着飘起来,她的衣服无风自飘,好似一个仙子般。
“大大,大大……你这是在做什么!”司徒殇想要凑上前去,却被春秋和冬夏一把拦住,扭头怒斥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敢拦朕?你们不想活了?”
“今日奴婢还当真就拦了,要杀要剐,全听皇上吩咐!”春秋扬起笑脸,倔强的道。
惹得司徒殇满脸涨红,眼睁睁的看着夏大大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却无能为力。
“大大……你要做什么!”司徒殇被春秋冬夏二人拦着动弹不得,眼见夏大大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对二人直接动手,趁春秋和冬夏回头看去的时候,对她二人出招,突破二人的防线,跑到夏大大身边。
“司徒殇,我不在的时候,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夏大大回头,声音空灵:“徐公公,皇上,本宫就交给你了……”夏大大说完,脸上有着一丝笑容,眼角划过一滴泪。
司徒殇想要上去抓住夏大大的手,抓住的,却只是一团空气……
随着夏大大的声音消失,她整个人也消失在这古井上方。
司徒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夏大大整个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春秋的衣领,道:“说!你们家主子到底去哪儿了!她怎么了!”
春秋冷眼看着司徒殇道:“自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皇上,您不觉得,您对主子做的错事,太多了吗?”
这是夏大大为了怕司徒殇看到她离开的时候的样子,特意交给春秋和冬夏的话。
虽然那时候是选妃的时候,却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她告诉她们,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司徒殇听。
果不其然,司徒殇刚听这话,手中的力道更禁,拽着春秋的衣领就是不放,眼中有着痛意:“莫不是说……她还没有原谅朕?”
还没等春秋答话,他就否定了他的想法,道:“不可能!她昨天晚上明明还……”
一提到昨天晚上,他整个人就是一抖,看向春秋,春秋并未说话,说话的是冬夏:“你以为,主子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没反应过来吗?”
“不!”司徒殇将春秋放开,嘶吼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一旁的徐公公看了心疼。
自他跟着司徒殇以来,他还从没见过司徒殇如此颓废过。
司徒殇的痛哭声引来了那些人,齐嫣就这么看着司徒殇在那里哭,齐烈站在齐嫣身边,看他的样子,齐烈心中冷哼:哭吧!你哭的越惨,一会儿你死的也就越惨!
只不过,他万没想到的是,夏大大居然会凭空消失。方才那样的景象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莫不是,夏大大会什么法术?
他之前就听司徒明心说过,她是一个奇女子,自己和她相识这么久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从前只知道她古灵精怪,鬼点子多,心中也有雄韬伟略,却没想到,她还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离开司徒殇的身边。
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是去哪儿了呢?
2015年,友爱医院。
夏大大躺在一张病床上,带着呼吸机,双眼紧闭,ICU的门外,有她憔悴不安的父母。
蓦地,夏大大的手指动了动。
夏大大的母亲正趴在夏大大父亲的怀里哭,夏爸爸回头看了一眼夏大大,发现她的手指动了,立刻将自家妻子从怀中推开,激动的指着ICU里的夏大大道:“快看,女儿的手指动了!她这是不是要醒了?快去叫医生,快去啊!”
夏妈妈被这给震惊到,连定睛看了看,又揉揉眼睛,果然没看错!
激动的她抱住夏爸爸的身子就开始哭,惹得夏爸爸有些无语:“孩子都快要醒了你这怎么又哭了,这不是好事儿么……”
“我知道,这是高兴,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说着,夏妈妈抹了抹眼泪,冲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忙不迭的跑去。
听到夏妈妈的话,医生赶忙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护士,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从ICU里走出来,对着二老道:“的确是有苏醒的迹象,不过病人好像是沉浸在某一段梦境中不肯醒来,等她想要醒过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大碍了。醒来之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你们不用担心。”
“哎,谢谢医生,多谢多谢。”夏妈妈和夏爸爸连声道谢,夏爸爸从怀中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医生的手中,道:“小小心意,还望您别嫌弃。”
“救人是医生的职责,这个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医生说完,看也不看一眼那红包,转身就走。
此时的夏大大正身处在时空隧道里,看着那些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在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甚至她回眸一瞥还看到了司徒殇日后的结局,让她觉得心痛不已。
就在她刚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时候,她整个人猛地一顿。
她此时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都快要炸开了。
紧接着,她穿越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她总觉得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可是又不得不睁开的感觉。
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渐渐睁开双眼,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和周围的房间,还有这房间里的消毒水的气味。
她这是在哪儿?不对,准确来说,她应该在哪儿?
她记得,自己是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做化学实验的试剂,然后是什么东西倒错了来着,因为自己前一天晚上熬夜看小说,所以精神恍惚,倒错了什么,然后就发生了爆炸。
不对,等等,爆炸?
那她这是在……医院?
反应过来的她回头看去,只见透明的玻璃房外,站着自己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不知道多少的父母。
张张嘴,却发现喉咙间发不出声音来,嗓子中干裂无比,好似有许多刀再划着般。
病房外,一直守着的夏爸爸和夏妈妈见夏大大醒了,不由的抱在一起,就连刚才还在嫌弃自己老婆的夏爸爸眼角中也都含着泪光。
“醒了,醒了就太好了!去叫医生,快去啊!”刚才还是夏妈妈去叫,这次,夏妈妈只想多看看自己的女儿一会儿,就让夏爸爸去叫了。
万没想到夏大大能醒来的这么快,本以为还要等两天才行呢。
医生赶过来,再次给夏大大做了检查,医生这才出来道:“病人昏睡太长时间,有可能有些东西已经不记得了,一会儿转到普通病房之后,你们和她讲一讲就好,然后在留院观察两天就好。”说完,医生怕再被夏爸爸的红包攻击,利落的走了。
病房里。
夏大大手上还打着吊瓶,看着苍老了的爸妈问道:“爸,妈,我这是怎么了?”
“还说呢。考试的时候也不注意点。早就说不让你学化学了,你偏偏还非要选这个专业。这下可好了吧,试剂爆炸了,幸亏送的及时,不然的话,你可让妈怎么活啊……”夏妈妈边说边抹眼泪,道。
夏爸爸伸手在夏妈妈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行了,孩子这不是醒过来,没事儿了么,还哭什么哭。”夏爸爸说着,道:“爸爸已经给你办了休学了,你这一昏迷的时间也是够长的,一个月都过去了,一直就那么睡着,不过也还好,你这也还能赶得上开学。”
一个月?她没听错吧?她睡了一个月?
她不是穿越了吗?还是身穿的?也不是魂穿啊?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并没有之前她在大明国受伤时所留下的任何痕迹。
她记得自己身上明明有一道疤来着?以前司徒殇每次看到这个疤,都会很心疼的。
怎么没了?
见夏大大一脸茫然的样子,夏妈妈道:“哦对了,医生还说,你昏睡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你还沉浸在某一段梦境里不愿意醒来,妈妈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梦境?不愿意醒来?
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依旧没有那道疤。
难道她在大明国所经历的一切。爱恨、情仇,都是……
梦境?
这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梦境?这是有多可笑?
心口忍不住的疼,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梦境的话,那司徒殇、司徒轶,还有春秋冬夏和司徒明心……
都是自己梦里的人?
这梦做的未免也太真实。
刚刚还一直和夏大大说话的夏爸爸夏妈妈见女儿这样不禁疑惑,夏妈妈伸手推了推夏大大,小声道:“女儿?大大?闺女啊,你可别吓唬妈,妈可经不起你的吓唬了……”
说着就又要哭,惹得夏大大忙回过神来,想要伸手帮夏妈妈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打着吊针,不能动。
其实夏大大不知道的事,她所做的,并不是梦。
她穿越回来的时候,身体在那个时候所经历过的事情全都被时空隧道而抚平,所以她醒来看不到那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以为那只是梦境。
历史是不能被改变的,就像她夏大大不管有多爱司徒殇都会回来一样,司徒殇最后的结局,也是不能改变的。
她不可能再回去,索性就让她以为这是梦境,彻底死了心。
而另一边,司徒殇看着从古井里消失的夏大大,蓦地癫狂大笑。
“哈……哈哈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大大走了,什么都没了!”司徒殇跪在地上,回头看着跟过来的徐公公还有魏正清和那些被选中的秀女们,手指着他们,道:“什么都没了还要什么江山!还管什么江山社稷!还选什么妃立什么后!朕要去找她!一定要找她回来问清楚!”
说着,司徒殇起身,便像古井那里奔去,想要跳井下去,却被人一把给拦住。
“皇上,使不得啊!使不得!”徐公公拼命拉住司徒殇不让他往里面跳,身后也跟着侍卫们帮着徐公公一起拦着。身后,春秋和冬夏就冷漠的站在那里看着,不发一言。
他会如此癫狂,夏大大早就想过,也想出过解决的办法。只是现在,她们二人不想去管这件事。
他若是想疯,那就让他疯好了。若是这点刺激都受不了,那他也不配做一代帝王。
说来也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这刺激说小也不小。就连事先知情的二人见了,心中也是震惊无比。
被那些人给拦住的司徒殇动弹不得,大哭大笑癫狂发疯,徐公公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齐嫣。现在睿贵妃不在,齐嫣就是这里位份最大的人了,回头看向她,问着她的意见。
齐嫣叹气道:“皇上失心疯了,殿选就不进行了,先扶皇上回去吧。”齐嫣说着,走上前来,想要搀扶住司徒殇,回过头来的时候,顺势给韶雅惠使了个眼色。
韶雅惠会意,齐嫣上去想要扶,却被司徒珊给推开:“你们都别碰我!谁都别碰我!我要去找大大!大大……”
司徒殇此时的脸上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哪儿还有了九五至尊该有的模样。徐公公看着司徒殇这样心中甚痛,却又不能做什么。
“既然你这么想找她,那我就成全你!你把我们晾在这里,以为我们是什么!”韶雅惠说着,手中飞出袖里剑,直接刺向司徒殇的心口。
本来袖里剑的速度就快,再加上方才司徒殇将所有人都给推开,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奈何,半路杀出来一个宁沁。
鲜血染红了这古井周围,司徒殇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紧接着,血腥味便刺入鼻腔。
那是宁沁的血!
“大大,大大……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快让朕看看……太医!太医!”司徒殇蹲下身,看着那受伤倒在地上的宁沁,不停叫着夏大大的名字。
在司徒殇的怀里,宁沁笑的凄然,“皇上,您到底还是放不下睿贵妃。不论如何,臣妾都敌不过那个经常顶撞您的人啊……”
这番话说的宁沁心好痛,不论她怎么努力,化了多美艳的妆,做了多么可口的饭菜,他都不会看一眼,只道一声“知道了”或者“放那儿吧”,就完了。
纵然她用了很多伎俩去陷害夏大大、污蔑夏大大,也都只是想让他多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
如今,自己为他当剑,他却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人。
多么讽刺呵。
听着宁沁的话,司徒殇的理智渐渐回笼,看着仰头无比留恋看着自己的宁沁,不由的讶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
“皇上,宁妃娘娘替您挡了剑。”徐公公在一旁提醒道,说着,又看了眼刚才就被控制住的韶雅惠。
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失手,还会半路杀出来个宁沁,韶雅惠心中懊恼又愤恨,本来想着得手之后就跑的,奈何自己还没等跑,就被人给控制住了。
一旁的齐嫣脸色也是惨白,不知道该如何让韶雅惠逃跑。
不论怎样,韶雅惠这行刺皇上的罪名算是坐实了,她一定不会脱罪,但是无论如何,也应该保住她才行。
虽然明知道韶雅惠不会将自己和哥哥供出来,可她到底是为了他们卖命,不能就这样算了。
听了徐公公的话,司徒殇抬头看了一眼被控制住的韶雅惠,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斩。”
“皇上,容奴才一问,是斩立决还是?”徐公公问道。
“立决!现在!立刻!”司徒殇怒吼道。
“是。”徐公公点头称是,回头对着押着韶雅惠的那两人道:“行刑吧。”
这古井旁本就是个忌讳的地方,所以就算在这里行刑也没什么不妥。更何况,现在宁沁的这个样子,怕也是不行了。
不当着她的面把这个人给斩了,只怕宁沁也会死不瞑目。
手下的侍卫高声称是,而后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鲜血再次喷涌如注,染红了这整个大地。
有人将韶雅惠给拖着带走,宁沁拉着司徒殇的衣服,虚弱的道:“皇上,您能为臣妾做这样的一件事,臣妾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说什么傻话,走,朕带你去清风殿,太医也马上就要到了。”司徒殇一把将宁沁抱起,向着清风殿的方向奔去。
清风殿?宁沁一听这三个字,登时笑了,用尽身上的力气拉住司徒殇的衣襟道:“能由皇上这样抱着去清风殿,皇上,臣妾真的死而无憾了……”
“你再说一句话朕就把你扔下去!”司徒殇怒了,万没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如此之多。
夏大大走了,居然还有人趁乱刺杀他,偏偏宁沁又出来替他挡了一剑,今天不过是冬至,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清风殿,太医早已等在那里,袖里剑的伤口不深,却也不浅,正中要害。
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宁沁,只怕现在躺在这里快要不行了的人,就是司徒殇。
太医诊了脉,又仔细看了看伤口,不住摇头道:“皇上,微臣无能,宁妃娘娘恐怕……”
听他这话,傻子才会不懂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拉住太医的衣领,道:“不论如何,你都要把宁妃给朕医好,若是治不好,朕要了你的脑袋!”
“微臣……”太医刚想要说话,宁沁一口血便喷了出来,而后便是拼命的咳,司徒殇赶忙凑过去看,只见宁沁脸色惨白,伸手想要握住司徒殇的。司徒殇明白是什么意思,忙握住她的手,宁沁道:“皇上,臣妾知道自己不行了,您就不要在为难太医了……”
“皇上,臣妾好冷,您抱抱臣妾,好不好?”宁沁小声问道。
司徒殇点头,伸手抱住宁沁,宁沁微笑想要回抱住司徒殇,奈何手刚刚抬起,就无力的落下了。
她的双眼紧闭,唇角还扬着一丝笑意,脸上满是满足的样子,看得出来,她死而无憾了。
她的衣服上满是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司徒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宁沁死在自己的面前,却什么也不能做。
太医还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你退下吧。”司徒殇对着太医说道。
听到这话,太医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忙叩头退了下去。刚踏出清风殿就被徐公公给拦住。徐公公问道:“怎么样?”
太医摇了摇头,徐公公的手无力的捶了下去。他伺候了司徒殇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司徒殇定会厚葬了宁妃,不等他开口,他便下去安排了。
宁沁能为司徒殇挡了一剑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也不枉费之前她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靠近司徒殇,甚至不惜陷害夏大大。
如今,能死在司徒殇的怀里,死在司徒殇的清风殿里,她这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清风殿外,铁无心看着里面久久都没有出来的司徒殇,又看了看身边一直冷着脸站在那里的春秋和冬夏,忍不住问道:“出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上去护驾?怎么挡剑的反倒是宁沁?”
“我们是主子的奴婢,不是皇上的奴婢,我们为什么要救驾?还有,你才是皇上身边的人吧?”冬夏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道,抬眼看着铁无心,说出来的话都能把人给气个半死。
果不其然,虽然之前说话都是伶牙俐齿还时不时的能给司徒殇出个类似于选妃来堵住众人立后之口的馊主意的人,到这会儿还真就被堵得哑口无言了。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道:“那既然如此,照你们这么说的话,你们主子现在走了,这个皇宫也和你们没关系了呗?日后你们也不会在伺候任何一位主子?是不是?”
夏大大走了,那她们二人自然是要交由内务府重新分配要重新伺候的宫殿。可现在这二人连救驾都懒得动,更别说要伺候别宫的娘娘们了。
冬夏已经懒得搭理他了,还是春秋好心点头道:“没错,现在我二人是自由之身,再说,宁妃已死,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罪魁祸首也已经伏法,这个皇宫好像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
还没等说完,铁无心就已经炸了毛:“既然这皇宫和你们都没太大的关系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