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敢……”静妃嘴里虽这么说着,但心里也是明白,想扳倒睿妃,这贤妃怕是指望不上了,恐怕就要她自己来想办法了……
自从静妃从贤妃那里回来以后,她就明白,贤妃已经不能指望了,现在只能靠她自己来想办法,只是夏大大做事简直滴水不漏,想要再找到司徒明心那次一样让其落水的机会几乎不可能,夏大大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要出了听轩阁,也是去淑妃宫里,现在想要等着夏大大自己主动露出破绽是不可能了,静妃只能选择主动向夏大大出手。
夏大大今天正在听轩阁中无聊的喝茶,虽说她在这古代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在古代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她还真没一个能看中的,之前她也是问过花蕊,花蕊说就是一些女红啊什么的,女红这东西对于夏大大来说是一窍不通,别说精细的女红,就是在现世缝补件衣服都得是夏妈妈代劳。
之前只要一没事干,无聊了就会去找淑妃聊天,但是上次淑妃来的时候也告诉她了,不让夏大大有事没事的总是往她那儿跑,不然这后宫之内会有人说闲话,虽然夏大大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但人淑妃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也不能再是总去找淑妃,这才有了夏大大无聊的坐在听轩阁喝茶。
夏大大这会又喝完了一壶茶,刚让花蕊再给添上去,就听到外边有人说:“奴婢见过静妃娘娘。”
夏大大挑挑眉,心里还是蛮高兴,最近她是无聊的厉害,淑妃又不让她轻举妄动,但是这送上门来的架,她这总不能不打。
用眼睛余光瞄着静妃进了听轩阁,却也是没有站起来迎接,就像是不知道静妃来一样依旧是悠哉的抿口茶水,静妃一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副光景,静妃也是一愣,她也是没想到这一段时间不见夏大大居然敢无视她到这个地步,但也是没说什么,走到夏大大身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开口:“妹妹真是好雅兴啊。”
静妃以为自己都已经开口说话,这夏大大再怎么无视她至少也得是做个样子出来,哪知道夏大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仍然是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静妃的雅兴也不小,不知道这时候来我这听轩阁是有什么事。”
虽然静妃也听贤妃说了她那日碰到夏大大所发生的事,但她也是不以为然,她觉得贤妃肯定是夸大了些,今日见到了夏大大才明白,那时候贤妃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没有丝毫的夸大,想到这,静妃的脸色也是不禁变了一变,带上了一丝不明不白的意味开口:“本宫也是闲来无事,想来看看妹妹,妹妹上次落水后,本宫还未曾来看过妹妹一次,妹妹可是连本宫差人送来的礼物也是又给退了回来,这可是让本宫在意的很。”
夏大大也是微微一笑:“这又不是本宫第一次退回去静妃的东西,静妃又何必这么惊讶,而且,之前静妃送来的发钗,本宫还是记着的,哪儿还敢再收静妃的东西。”
静妃脸色猛然一变,听着夏大大提到了那钗子的是,静妃就明白了,贤妃上次和她说的夏大大已经和她撕破脸皮了,恐怕是真的,这夏大大,恐怕也是真的要反击了。
想到这,静妃也是不再与夏大大客套什么:“睿妃,你是聪明人,我来这的目的我想你也明白,客套话也是不用再说了……”
静妃话还没有说完,夏大大就直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静妃娘娘,这话恐怕也是本宫要说的,你是个聪明人,想来不用本宫多说什么你也知道,淑妃现在和本宫也是走的近,你虽说之前来本宫这里给本宫个下马威,但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加害本宫性命的事,所以本宫也是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那贤妃……”
夏大大说到这停了一停,看静妃紧紧抿着嘴,才继续说:“本宫也不想着你能帮上本宫什么忙,本宫只希望你以后能离贤妃远一点,不在背后捅本宫一刀就好。”
夏大大说到这也是闭上了嘴什么都不再说,静妃看着夏大大不再说什么,才是开口:“我凭什么听你的。”
夏大大手指轻轻围着茶杯边缘打转:“本宫什么都不凭,你必须听本宫的,不然,在我将那贤妃解决之后,淑妃娘娘想要对谁做什么,本宫怕是就管不了了。”
静妃脸色更是难看:“你威胁我?”
“静妃娘娘,本宫也说过了,你是聪明人,但淑妃绝对是比你更聪明。”夏大大不急不躁的开口,她既然已经说了,就不怕静妃不答应。
静妃在一旁沉默很久,才开口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将贤妃扳倒,而且,你又拿什么保证你们扳倒贤妃之后不会来对付我?”
“没法保证。”
夏大大淡淡吐出的四个字却是让静妃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她知道,不管她答不答应,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静妃再次陷入了沉默,夏大大也不出声打扰,她几乎可以确信静妃一定会答应她。
果不其然,在静妃沉默了许久之后终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开口:“我知道了,我不会参与你们和贤妃之间的事情,但这不代表我怕了你们!”
夏大大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静妃这才是叹了口气,离开了听轩阁,她没想到原本是来夏大大一些威胁的,没想到最后被夏大大威胁了,这后宫,真的是要变天了啊……
“淑妃娘娘。”夏大大又一次的出言提醒淑妃,她在淑妃这里也是已经坐了许久,就是想真的向贤妃动手,但她哪知道淑妃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决,任她说什么都是不再出声,夏大大嘴皮都要磨烂了,但淑妃始终是没告诉她一个答案。
淑妃看了一眼夏大大,开口说道:“睿妃,不是我犹豫,而是现在的时机真的是不适合做什么,虽说之前你和贤妃已经打过照面,也已经让静妃答应不再插手贤妃的事,但你又怎么能保证静妃不会在私底下悄悄和贤妃再次联合?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生存,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啊!”
“淑妃娘娘,你担心的我都懂,但是我已经找不到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皇上最近忙于边关,静妃不再插手贤妃,贤妃也是对我抱有一丝忌惮,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啊!”夏大大已经是不止一遍的重复这段话,但淑妃说什么都不愿意现在动手。
“就是贤妃对你的那一丝忌惮。”淑妃也是忍不住指出了夏大大误解的地方,“她对你抱有忌惮,也就代表着她对你怀有警惕,以贤妃的性子,想要在她怀有警惕的时候加害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和贤妃多次打交道我足够了解她,总之,我是不会同意你现在动手的。”
夏大大撇撇嘴,她还是认为淑妃是太过谨慎了,但她也不会再劝什么,和淑妃交好这么久,她对淑妃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她不劝着淑妃,不代表她不会有所动作,她就不相信以她现代人的思想还都不过一个古人。
想到这,便是对静妃告别了,回到了听轩阁,想着怎么样才能凭着自己扳倒贤妃。
其实淑妃有一点的确是多虑了,那就是她担心静妃会表面上顺从夏大大,背地里又和贤妃联合起来,自从那日从听轩阁那里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贤妃,就算是贤妃前来静贤宫也是被她想着法的挡了回去。
但淑妃的谨慎还是没有错的,她和贤妃打了多年的交道也斗了这么多年,她足够了解贤妃,现在贤妃对夏大大有着一丝警惕,又被静妃躲着不见她,就算贤妃再怎么迟钝,也是明白了几分。
夏大大也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至少她认为她的计划是完美的,只不过她算漏了一样,那就是贤妃的谨慎,贤妃的谨慎,绝对不会低于淑妃的谨慎。
夏大大今天刚刚准备出门,就看到了准备进门的司徒殇,司徒殇看着夏大大准备出去的样子一愣,也是没说什么,直接走到夏大大房间坐下。
夏大大见司徒殇这幅样子,就知道她这门,是出不成了,只能转身回来坐在司徒殇身边,有些无奈的开口:“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了。”
虽说司徒殇是一国之主,但夏大大在没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叫他皇上,更不会自称臣妾,也就只有在有人的时候才会叫他为皇上。
司徒殇对于夏大大这种态度也早就已经司空见惯,有些兴奋的开口:“大大,还记得你上次在御书房提出来的压制边关的办法吗,自从朕下了命令,驻守边关的将士们按照你说的方法行动之后,边关那里真的已经是开始平静了!”
听到司徒殇说的这话,夏大大心里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才刚刚开始平静你就兴奋成这幅样子?”
司徒殇摇摇头,语气中的兴奋丝毫不减反而更盛:“虽然这才刚刚开始平静,但这至少说明了你的方法是有效的,哈哈,大大啊大大,你可真是一个奇女子!朕当初把你立为妃子果然没错!”
夏大大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等到边关彻底的平静下来你再说我是奇女子也不迟,虽说现在边关已经慢慢恢复平静,但你是皇上,你绝对不能先行高兴,作为帝王需要做的就是随时保持冷静,不然一个冲动,轻易被情绪控制的人又怎么管理好整个国家。”
司徒殇听到这话不禁深深的看了夏大大一眼,语气中的兴奋也是褪下去不少:“大大,这整个朝廷,包括后宫,恐怕也就只有你敢和朕说这种话了。”
夏大大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话,司徒殇就是把她砍头,恐怕都不为过,想到这,不禁又是说了一句:“伴君如伴虎啊。”
司徒殇一愣,开口叫:“大大,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什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我还有事。”夏大大摇摇头。
司徒殇也是知道夏大大的性子,听到夏大大这么说了,也是不再说什么,离开了听轩阁。
司徒殇走后,夏大大才是微微叹气,她居然差点就忘了还有司徒殇这个人,日后她离开了,司徒殇会怎么样?想到这,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在御花园中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又是叹了一口气。
夜幕渐渐降临,月光洒满了整个皇宫,此时夏蝉已经开始鸣叫,夏大大被吵得心烦意乱,偷偷又换上了从前那件宫女的衣服,走着走着竟然是到了那时在御花园里和司徒铁常常见面的湖边。
此时周围安静的只有草虫的鸣叫声。湖里荷花已经开了大半。不知不觉夏大大已经穿越到这个朝代整整一个月。
原本以为老天怎么那样不公,让老娘穿越回来只是做个伺候人的丫鬟。没想到……居然还是混到妃子的地位。再想想明心公主过去对自己的针对,那个小丫头竟然是爱上了她的亲哥哥吗?这世上那么多人爱而不得,怎么偏偏就是我,得而不爱。还要成日在这皇宫里同那些成日一心想着争宠的女人玩心计耍手段。
夏大大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心想,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我失踪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很担心我吧。是了,最近这些日子就光顾着和皇后、贤妃她们几个斗,竟然都忘了要去查看听轩阁的那口枯井究竟有什么秘密。
原本心心念念的古代,穿越过来也无非是这般样子?本一心想见识一下皇宫的恢弘大气,真正进来了却发现这也不过是个大些的、四四方方、富丽堂皇的鸟笼罢了。
“那些女人,成日里只为他司徒殇一个,争来斗去,也是真傻。”夏大大轻嘲一声,仰头喝下一口酒。
“那你呢?大晚上跑到这御花园喝闷酒是真傻假傻。”淡淡的男子嗓音飘散在夏夜的风里,很熟悉的声音却好像少了前几次同他深夜畅谈时的暖意。或许这就是皇宫对人心真正的改变。
“那么王爷,这么晚了,你又为何闲逛到此地呢?无聊?”
“咳咳咳……”又是一口烈酒,呛得夏大大满脸憋的通红,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司徒铁看她这副样子,上前一把夺下酒瓶,然后拍着夏大大的后背,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无由多了无奈,“你是女子,就算再能喝也不能这般灌酒!就算心里不舒服此番喝下去,醉了又怎生是好!若我没来……”
“可你不是来了?既然来了,就休要多言!”司徒铁一听这话就顿住,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这个女人,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再看她,此刻摇头晃脑,脸颊泛着微醺的绯红,半眯双眼,坐在草地上目色迷离,好像是仰头望着星空又好像在看他。那目光直挺挺地好像穿透他心一样!好像自己对她的那种隐秘地、不耻的情感都给她窥了去!
“你不是说不会见我了?不是说不会到这儿来了?现在又在这里出现,不知七王爷有何见教?可是又和谁约好了在这儿见面?真可惜被我给搅了好事。既然这样我看王爷莫要在此多停留,若是被别人瞧见,与后妃私会的罪名一旦传出去……呵,王爷的名声可要坏了。就算皇上是您哥哥,恐怕也会震怒吧。”夏大大有些发昏地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仰视着依旧高他一头的司徒铁,有些自嘲的神色看在司徒铁的眼里,竟让他胸口直发闷。
“私会?你给我安的罪名可是不小。你可知宫中女子若被发现与男人私会,在大明朝都是什么下场?”
“折磨来折磨去,说到底也不过一个死字。这宫里宫外都在说我睿妃占着司徒殇,狐媚惑主。若今晚再又多了与你七王爷私通的罪行,倒也是坐实了我狐妖转世的传言。正好能赐得一死,免得在这肮脏龌龊满是心计的皇宫里再呆下去。”
夏大大径直夺过被抢的酒瓶。字字厉声。这话,是她真心话。其实对着司徒铁,她说的都是真话。或许是心里的好感作祟,但更有的,或许是在着偌大的皇宫,也只有他明白自己的真正来历的那种莫名的依赖感。
司徒铁不是皇帝,不会给人以压力,他从来就没有逼过她。唯一一次发火,则是终于知道了她竟然是那“大名鼎鼎”的、能令皇上打公主禁皇后的宠妃。
人生太多不得已,太多未知。情愫一点点生长却必须扼杀。
“你说什么?夏大大!你不要命了吗!敢在这宫中说出这番话的人,或许也只有你了!真的就这么厌恶皇宫?竟然死都不怕?那日看你在太后面前,不是怎么也不愿喝那有着鹤顶红的毒酒。如今这番话是在骗我还是自欺欺人?”司徒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胆大的人儿,压低着嗓子怒道。
以前看宫心计,看那些后妃总是从单纯变到连心都黑的发臭。夏大大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分明不想到皇宫来,分明不爱那个叫她爱妃的男人。但其实也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无论是对司徒殇还是司徒铁,都是一样的。
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况且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从未想过要在这大明朝久待,又何况是这牢笼一般的皇宫。若是像这般在宫里生活,成天和皇后还有贤妃静妃那些女人们斗下去,是死是活有什么差别。”
“你这女人,竟然是想出宫?你可知这皇宫,既是进来了就万万没有能够出去的道理。这世上哪个女子不想入宫做皇兄的妃子?就算是能远远望一眼也是好的。”司徒铁气到觉得好笑,一直觉得她聪明的,但为何会说出这番愚蠢的话来。而他所认识的女子,如此大逆不道的或许也唯此一人,再无其他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更何况我对爱情的追求和你们这些人完全不同。惟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
“所以对这皇宫中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爱。”
夏大大只是轻瞥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往听轩阁走去,留下一脸震惊的司徒铁。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大大啊大大,你就是是个怎样的女子。然而这全天下的男人,又有谁能真的做到这样……即便是我……也……”司徒铁双眼泛出意味不明的光,看着那个醉醺醺渐行渐远的女子。
听轩阁。
“哐……”又是一个杯子从房中被砸飞出去。
“你们娘娘呢!她在哪里!”
宫中众人伏跪在地,甚至有些太监宫女被司徒殇的怒火释放出的压力压抑地颤颤发抖。
“奴才们……奴才们不知。”
“呵!不知不知,这听轩阁上下八十四口人,可你们连自己的主子上哪儿去了都不知道!那朕要你们何用!”司徒殇在桌子上用力一拍,“皇上息怒。”在没人敢将头抬起来看一眼。
“来人!将这些奴才全都拖出去,丢进浣衣局。小惩大戒!”
“是!”
“皇上息怒啊……求皇上息怒……”
夏大大走到宫门口就听到杯子碎裂声以及宫女太监们的求饶声此起彼伏。酒,霎时醒了一半。宫门口都是被砸碎的花瓶瓷器。
踏进宫中只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司徒殇。此时他正红着眼,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睿妃,朕的好爱妃。这深更半夜的,你上哪儿去了!居然穿着宫女的衣服,还这样一身酒气地回来。”司徒殇冷笑着,却也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调,但压抑着的怒火,让场面看起来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伏在大厅的几十名宫人此刻竟得连呼吸都变得滞重起来。
“唉……”夏大大轻叹一声。
“皇上,先让他们都下去休息吧。臣妾只是今晚睡不着,不过出去随便走走。皇上早就知道,臣妾若要走,想着要瞒着他们,谁又能拦得住臣妾。不过都是被臣妾连累的奴才。皇上向来明晓事理,想必是不会怪罪。”夏大大垂眸,为自己宫中人辩解。但却也不看司徒殇一眼。
“哦?那照你的意思说,若你铁了心思哪天想离开朕,朕这皇宫,这些奴才侍卫竟是没有一人能拦得住你?”此刻的司徒殇就像是忍着怒火的狮子,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司徒殇吼出这句话,那些早已想离开这大厅的宫女太监们,立刻像得了大赦般作四散之状。
而眼前的夏大大对这样的司徒殇视若无睹,没有恐惧也没有惊惶,和皇帝的那些只会邀宠谄媚的后妃有着本质的差别。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在司徒殇面前,不看他也不解释刚才自己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今夜月色很好。”夏大大只是轻声说了这一句。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朕问你,你若是想要离开,是不是一定会用尽所有气力只为离开朕!”司徒殇终于是问出了他这么些天一直想要问的话。夏大大就像是从天降落的珍宝,他一心想把她捧在手里,他习惯了这世间所有女人爱慕而崇敬的目光,唯有她,不屑一顾。他害怕,他怕她拒绝。他怕她离开。就像她第一次离开他那样,毫无踪迹。
“是。”夏大大抬眼看他,看见司徒殇充血的双眼。
“我要离开,你拦不住我的。”夏大大直直地望进司徒殇的眼睛里。
她话刚说完,突然就是一阵阴影附在她的眼前。双肩被牢牢地锁住,骨头就好像要被压碎那样。司徒殇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冲进了她的吼道里。吻,霸道而激烈。司徒殇对着她的红唇狠下心来猛咬一口。
“你逃不掉的。一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
低沉的嗓音在夏大大身边萦绕。直到司徒殇走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夜,注定是不得安宁。
红烛一盏,彻夜难眠。唇齿间都还缠绕着龙涎香的味道,那道吻痕还在隐隐作痛。
呵,居然是这样吗?原来帝皇之爱,不过是占有罢了。但我堂堂一个现代有文化的大学生,又怎么会和那些女人一样,困在这深宫一辈子,老死在里面。
只是司徒殇,过了今夜,我发现我越发地讨厌你了。
“娘娘?你还好吗?”花蕊站在寝殿门口不敢进去。夏大大已经呆呆地坐在那里整整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娘娘和皇上单独在一起时究竟说了什么。有没有受罚。明日到皇后那儿,铁定是又有一场风浪了。
“娘娘?你别吓我呀!”夏大大并没有答应花蕊一声,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娘娘……”
“好了花蕊,本宫什么事的没有。皇上并没有说什么重话,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乏了,你且先去休息吧。”
听夏大大一说,花蕊这才放下心里的担心。拿了床棉被,窝在寝殿门口闭上了眼。
静贤宫。
“娘娘,娘娘。”
“这样慌慌张张地回来,可是打听到什么大事了?”静妃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贴身丫鬟水珊挽出发髻。
“回娘娘话,的确有事发生。灵儿今天遇到打更的小太监,她说昨夜皇上驾临听轩阁却没有寻到睿妃娘娘。皇上足足等到了半夜!问她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主子去哪儿了,那些宫人们全都摇头说不知道。岂知最后,那睿妃竟是醉醺醺地回来。”说这话的水灵,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似乎见到了当时皇帝震怒是的表情似的。
“哦?那皇上可有说什么?”
“皇上原来说要将听轩阁八十四位宫人全都打发到浣衣局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水灵的声音有些弱下来。
静妃起身,水灵忙上前搀扶。
“这,就是那个贱、人的厉害之处了。”静妃意味深长地说到。
“娘娘,您何必多虑。那个贱、人犯了如此大的过错,皇上又怎么能轻饶了她!就算皇上饶过她,圣宠却也一定会有所减弱。而此事早晚会传到皇后和太后的耳朵里,太后娘娘从那个贱、人入宫以来就一直看她不顺眼,这事儿是个顶好的由头,这大好时机,宫里的众多妃嫔,要是有能力整治她的,又岂会简简单单的放过!”
静妃瞥了一眼说得有些得意的水灵。
“灵儿,这宫中的水可深着呢。不是谁都搅得动的。睿妃现在还正值圣宠,皇上也没有真的把那些太监宫女送到浣衣局,这就是让步的表现。既然皇上都没有说什么,那咱们就得管着自己的手。再者说,现如今,我和她,在对付贤妃的事情上,也算是半个盟友,若是有谁要害她,必要时,或许咱们还得帮她一把。”
“娘娘!难道你真的相信,她……她对于后位没有半分觊觎?”水灵偷眼瞧了瞧周围,轻声说道:“那个贱、人如此奸诈狡猾,保不得她拉下贤妃之后势力大增的来对付咱们。”
“你说的本宫知道。但贤妃这颗棋已经没用了。睿妃现在牢牢地抓住了贤妃的弱点,现在贤妃就像是惊弓之鸟。”
“咱们和贤妃合作那么多年,一起对抗皇后和淑妃。有些事情,本宫烂在心里了,可保不准哪天贤妃为了自保投靠皇后而揭发本宫……所以,就算是她睿妃不出手,本宫也得绝了这后患。”
远处铜镜中,静妃的脸显得越发美艳妖娆。
“走吧,咱们这就到皇后宫中请安去。”
栖凤殿。
“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夏大大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她眼睛上还有深深的黑眼圈。
“睿妃妹妹快请起,赐坐。”
“今日睿妃妹妹怎是迟了?平日里在我这栖凤殿中,最守规矩的可就属妹妹了。”
明明今天就是想找我茬,什么最守规矩的是我。平日里最爱和她作对的是我还差不多。夏大大暗自在心里菲薄到。
而睿妃正对面坐着静妃。此刻的静妃,一脸温和的笑意,像是此刻那静妃就是她夏大大最坚实的后盾似的。
“回姐姐话,昨夜风大,妹妹似乎有些偶感风寒。这脑袋昏昏沉沉的,花蕊今早可是喊了臣妾好久臣妾才起身。所以来迟了,让各位姐姐妹妹们久等,请皇后娘娘见谅。”说完夏大大忙又起身拜了下去。
皇后竟特地从主位上下来,忙将她搀扶起来。
“妹妹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风寒虽是小病,但也得重视,要不拖久了小病就成重病了。咱们做妃子的,身体不好又如何能伺候皇上呢。”皇后目色柔和地看着夏大大,然后温柔地拉着她的手。
夏大大抬眼皇后一眼就看见了她唇上的那个吻痕,心里一痛,醋意顿生。
夏大大听皇后这样说就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原来就是做足了准备才到了这栖凤殿。只是本以为,司徒殇发怒的消息应该不会传得这般快的,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后宫这帮女人八卦和嫉妒的心理。
“睿妃妹妹,本宫听说昨夜……皇上到你宫里等了你半宿?你是到后半夜才回的宫?”
“回娘娘,是这样的。昨夜妹妹看到月色正好,就没了睡意想出门赏月,谁知道逛着逛着就到了御花园荷花池旁,看着花开正好就忘了时间。都怪妹妹贪玩儿,让皇上白等了这样久。”
“可本宫听说,昨日……七王爷也在御花园?你们可曾见过?”
此话,是夏大大始料未及的。七王爷,居然扯上了七王爷。本以为皇后顶多是会拿司徒殇发怒的消息来找自己的茬,打压自己,但没想到……居然是七王爷……司徒铁!
“是。”说完夏大大便顿了一下。而皇后见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或许这便是除去睿妃的机会了。
“妹妹本在赏月。没想到却被王爷给撞见。然七王爷也是性情中人,并没有怪罪妹妹的唐突,便取来酒与我对饮三杯……”
说完这话,夏大大赶忙挣开皇后挽着她的手,跪了下去。
“臣妾自知有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臣妾是皇上的后妃,而七王爷虽是皇弟却依旧是外臣。后妃与外臣间本是不应有所交集。但臣妾却因年幼时就听闻七王爷的种种才情,心里尊敬,因为私心……竟……竟同王爷在一起饮酒。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看睿妃如此坦白,眸子里却竟然没有计划得逞的喜悦和激动。只是面容上,依旧是温柔似水。
跪在夏大大身边的花蕊则是为了自家主子捏一把冷汗。
她竟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昨夜竟是和七王爷在一起醉酒。喝酒、赏荷、看月……天哪!外臣和后妃居然……而娘娘竟然这样毫不掩饰地承认,那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放过这种大过错呢!
这时静妃却是起身,慢行到夏大大跟前说道:“皇后娘娘仁厚,有岂会真的罚你。妹妹也都是小孩儿心性了。若我年轻时,见到自己崇拜许久的人也会控制不住欣喜的。睿妃妹妹就别老跪着了,这地上凉,要是再跪出什么好歹来。皇上可是要怪罪咱们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妹妹你了。”
宫中各妃嫔见此情景,均都低头不语。而那贤妃,更是目光闪烁。
夏大大被搀着缓缓起身,望了眼皇后,皇后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一样贤妃,走回主位。然而扶着自己的静妃,则是一直满脸带笑。这一刻,夏大大还有什么不知。
静妃这是在向自己示好。上次的联盟,她们是互不信任的。这次,静妃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再加上这几日她都拒了贤妃的拜见。摆明了是舍弃贤妃的那颗棋子。而这其中的暗示,就是说……可以动手了。
夏大大面容上出现一抹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冷笑。
都说这后宫女人心肠毒如蛇蝎,前几次交锋自己并未感觉到。只是今日才真的见识到她们结盟的脆弱和心脏的冷硬程度。
原来贤妃与静妃相交甚密,结盟许久。哪知今日,自己不过横插一刀,静妃就如此爽快地选择弃了贤妃和自己结盟。
然而今日面对皇后,若是自己吞吞吐吐想要加以掩饰,然后她再一句一句逼问,那么……皇后娘娘应该就会坐实我与外臣勾结的罪状吧!就算没有证据,也会造出人证物证来。这皇宫,最不缺少的就是证据!七王爷是太后的生身儿子,就算犯错也不会有什么大罪,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尽是扯淡。反倒是我,非处以极刑不可。
所以倒不如坦白认错,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断了皇后逼问的路子,把所有的理由后果都讲的清楚明白。
只是没想到,昨夜和司徒铁随口说的醉话,今日竟差点成了现实。
夏大大的眸光闪了一闪。
还很清楚地记得,前些日子自己害皇后被禁足,而今日皇后突然发难其实并不难猜。
这,或许就是夏大大与这后宫众妃撕破脸皮的开始。
再没有回去之前,不,是在没有离开皇宫之前。一定得,好好保护自己。
夏大大回到座位坐好,就低头垂眸再不说话,皇后、静妃、贤妃以及其他妃嫔都看着她,若有所思。
听轩阁。
“娘娘!刚才真真是吓死奴婢了!”花蕊拍着自己的胸口这样说,她这会儿子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娘娘……您……您昨儿真是见到七王爷了?还与他喝酒了?”夏大大听花蕊这么问起,看了她一眼,笑道:“确是如此,那又如何?”
“娘娘!”花蕊这是急的满脸通红。
“这……这事儿皇上知道吗?”好不容易这小丫头才憋出一句话。
“噗……”夏大大一口笑出来,“你看他昨晚那样,若我同他说了,今日我还能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么?只是不知,我和那皇后竟然知道我同七爷见过。这倒是值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娘娘,娘娘。公主来了!”守在宫门口的秋菊跑进房里通报。
“哦?是明心来了?快快请公主进来。”夏大大忙站起身整理好衣服然后走出房门去迎接司徒明心。
“明心拜见睿妃娘娘。”司徒明心带着副鬼脸,嬉笑着和睿妃问安。夏大大则赶紧拉起司徒明心还有蓝月。
“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呼退了众人,夏大大忙拉着明心和蓝月坐下说道:“你们倒是很久都没来看我了,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望我这么个笼中鸟呢。”
见到司徒明心和蓝月,夏大大的心情立刻从和皇后他们敌对时的抑郁里恢复过来。好像眼前的这两个人儿是老天专为自己排解心情设计的。
而经过了上次的溺水事件,夏大大和司徒明心两女的心结也是解开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紧密了。不必说夏大大是司徒明心的救命恩人,单是讲公主其实算起来是夏大大在这个朝代遇见的第一个朋友。她们之间的这种友谊,本就是牢不可破的。
“可儿。你竟然把自己比喻成笼中的鸟儿了。我就知道。像你这么个爱玩闹的人,整日待在这全是规矩死气沉沉的皇宫里,当然是受不了了。”司徒明心显然有些得意地说道:“可儿要不这样吧,咱们偷偷溜出宫去,晚上再回来好吗。陪你散散心看看热闹啊。”
“公主?居然这样了解我吗?说实话吧,其实是你自己想溜出对吗。”夏大大一脸笑意地看着司徒明心。
“我……那你究竟跟不跟我一起出去。”司徒明心显然被她逗弄地有些气恼。
“好玩儿的事,公主邀请,可儿哪有拒绝的道理呢。出宫之事,哪又少的了我呢。只是……这宫门守卫森严,我们哪里出的去!”
“这你放心,七哥向来宠我。今日我瞒着皇兄和母后,央着七哥给了我出宫的令牌,有了这令牌,出宫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而且我听说今日有齐国的使团要来我们中原,皇兄今日一定会忙着接见使臣,没空到你这听轩阁里来。你快别啰嗦了,换身衣服随我出去吧!”
夏大大换上了宫女的服饰,装着是司徒明心的贴身宫女,站在她身后。心里却是暗自想着,到时候自己若要离开皇宫,宫外定是要有准备的,钱财、马车、人手,缺一不可。而皇宫戒备森严,这出宫令牌自己也一定得想法设法地拿来才行。
司徒明心、蓝月还有化名为可儿的夏大大逐一登上马车。而果真,有了出宫令牌的他们,顺利地过了宫门守卫的那一关,出了皇宫,到那京城最繁华的地带了。
三人在车上换好男装便打发了车夫,并排走下车。
街道上舞龙舞狮杂耍表演全都闪花了司徒明心的眼睛。而可儿在现代则更是没有见过如此场面了。就算是穿越过来,遇见司徒殇、身处民间的那几天,她也只不过是身无分文地在客栈里给别人当小二,端茶送水。完全没有机会见识这么热闹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