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点点头。
“真是天助我也!明日皇上是否依旧带她出宫?”
花蕊轻声道是。此刻皇后的面色露出一些疯狂。
“明日,你就偷偷拿一些那病人用过的衣服杯具,放好带进宫。”皇后断了一下,然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本宫有用!”
花蕊身子轻轻一颤。她在这宫里待得久了,那些对付人的手段还是知道些的。皇后这样说,便是想拿那些衣物来对付夏大大……是想致她死地。可花蕊心里虽然嫉妒,却还不至于想她死!于是面色露出些犹豫。
皇后看着她的神情,冷哼一声。
“花蕊,你别忘了。可是她害的你不能陪在皇上身边。还完全占有了皇上的宠爱!再说,她不是知道怎么治那霍乱么?本宫不过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小惩大诫一番罢了,还要不了她的命!”
皇后的语气异常狠毒,只是那些话,也挑起了花蕊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想法。
若是……若是夏大大死了,那皇上的心就不会放在她那么一个死人身上。那么她……她是不是就有机会能够让司徒殇注意到自己了呢?
皇后看着神色不断变换的花蕊,心里暗自鄙夷道:这种不识抬举的小蹄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何身份。居然敢肖想皇上!等到夏大大死了,接下来的那一个,必定是你。
皇后心里虽然怨毒,表面上却也不露半分。花蕊从来没想到,皇后对自己也是起了杀意的!
接下来皇后与花蕊密谈很久,花蕊才悄悄潜会听轩阁。
一直隐藏在栖凤殿外的冬夏,见着花蕊这时才出来,目光不由闪了闪。
这花蕊果真同皇后勾结了。看来当初给她服蛊虫,是个明智的决定。只是不知道她们这么就在里边究竟谋划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就是想害主子!
冬夏想马上回去告诉春秋还有夏大大今晚的事情。只是夏大大不一定会相信花蕊真的背叛她。毕竟花蕊从她入宫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夏大大还会因为这件事对她们不满……
冬夏咬咬牙,飞身回去。决定和春秋先商量一番。其实冬夏也不怕花蕊会到什么鬼,只要她用母蛊将子蛊唤醒,便不怕花蕊不听话。只是这方法……却是下下策,不到最后是不能用的。夏大大是重情之人,冬夏和春秋并不想伤害她的这种纯粹。
听轩阁。
“春秋,冬夏怎么去了这么久?”夏大大感觉有些奇怪。自从收服了这两个丫头,他们总是片刻不离自己的,只是今日冬夏居然去了这么久。
春秋的目光闪了闪。既然是去了那样久,就代表花蕊有问题。只是现在对夏大大说还不是时候。
“或许被什么人给缠住了,冬夏有功夫,娘娘放心,不会出事的。”
夜里,春秋和冬夏站在听轩阁寝殿门口守夜。冬夏则是告知了春秋今儿她再栖凤殿看到的情况。
“花蕊果真有问题,只是主子现在还把她当做亲姐妹来看……咱们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主子这件事?”冬夏对这有些犹豫地问着春秋。
春秋点点头:“有公子在,还有你的商陆虫草丸在她体内,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只是怕到时候花蕊真做什么,暴露了,咱们主子会受不了。”春秋神色有些凝重,蹙了蹙眉头。
“咱们主子又岂会是那种软弱的人!”冬夏有些不忿。只是似乎夏大大对于亲情、友情看的特别重。根本就不似宫里那些淡化情感的人。
春秋点点头说:“随机应变吧,若她真敢做什么。咱们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了。”
冬夏此刻想到自家公子说的那番话,夏大大身后的人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月家家主月枫,有他在,岂会有人能够伤她一毫。
轻笑两声,便是不说话,
今夜的听轩阁,显然无比平静。
第二日,早朝后。
夏大大主仆四人早已换装完毕,看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便朝着御书房走去。花蕊此时看上去却像是一夜未睡。的确,她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虽说已经投靠了皇后,但她这颗心还没有完全变黑,要她害了一直以来待她如亲妹妹的夏大大的性命……这,还是难以下手的。
只是昨晚在栖凤殿,皇后其实也是没有完全信任花蕊,见她那副模样便安慰着说,那些衣物茶具,她悄悄带进皇宫便好,真正杀人的那些事,她是断断不会让花蕊去做的。所以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关花蕊的事儿。
昨夜,她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皇后。
只是花蕊深知身边两人的来历不同寻常,所以今日的行动都要分外小心,不能让这两人抓住什么把柄。
花蕊不知道的是,她如今变换的神色早就在春秋冬夏两人的注意之中了!
依旧是昨日的一行人。阵势也同昨日一般。
夏大大坐在车上,拉起帘子看着窗外急速闪过的景物,终于是除了皇宫,心里不免有些兴奋。
这疫情在京城传播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京城的街道,就算是在白日里也没有几个人。夏大大他们的马车在街道上急速奔驰,很快便出了城,然后步行到了活人署。
一切都准备就绪,夏大大便上前推开那扇破旧,边缘已经开始腐烂的木门。冬夏也站在夏大大身后。
推门一看,夏大大心里却是微微一喜。
那些病人的情况较昨天已经有所改善,虽然依旧是在不停地呕吐,但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白江眼尖,一下子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夏大大,满脸的欣喜。不过却是没有过去打招呼。其实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过去他的那些哥哥姐姐……
“小江!”这是却是夏大大朝白江用力挥了挥手。
白江愣了一下,心里那最后一层隔膜也咔地裂开了。然后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
夏大大昨天抱着白江的时候,就觉得他虽不排斥自己,但身体却是突然僵硬,似乎心里有什么秘密似的。只是现在的那抹笑……夏大大看着已经对他放松身心的白江,心里轻轻呼了口气。
那月家大夫见到夏大大他们已经到了,便乐呵呵地走上前去。
夏大大见他这表情便知道,霍乱的病症或许已经得到了缓解。
“大夫,昨夜那些病人怎样?”夏大大虽不是医生,却也有些期待了!毕竟这些人若是最后活下来,也算是她救的他们。
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现代有些医生,就算工作那样累,依旧是甘之如饴。
那大夫一脸敬意地望着夏大大道:“昨夜又两名病情较为轻微的患者,排了尿,老夫诊治,他们的霍乱病症已经完全消失。这便证明公子昨日说的方法的确有效!公子真乃神人啊!”
虽是预料到这方法有效果,但那老大夫的大声赞叹还是让夏大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司徒殇就在夏大大的不远处,听了那老大夫的赞叹,不免喜形于色!
竟然真有效!而且这治疗方法如此简单!司徒殇看了看夏大大,只觉得现在的夏大大浑身都在闪光!
司徒殇在心里暗叹:果真是天佑我大明!竟让朕得到此女!
夏大大自然是不知道司徒殇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冬夏见着那些病人稍有好转的状况,便更是对当下的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噗……”但就在众人都欣喜万分的这刻,白江却突然出了状况!
夏大大猛地看向白江,然后身体就像受了本能反应那样,直接冲了过去。
白江吐出了一大滩的米泔水在褥子上,然后跪倒地上。
“是霍乱!”那个老大夫有些焦急地说到。
夏大大脸色再变。她是真的想不到,昨日里刚认的弟弟,今天就染上了霍乱!
冬夏昨天在望月楼见到家主,自然是知道这白江的真实身份一定是非同一般。加之昨日夏大大的表现……这孩子,对她而言,必定是极为重要的!
夏大大此刻见到白江这副模样,下意识地冲过去将他抱住。
白江神情明显一愣,然后那种呕吐感一下子又开始侵袭他的神经。一把将夏大大给推开,然后向后退了几步。
“姐姐,别过来!”
夏大大上前的步子明显一顿。司徒殇此刻亦飞身上前拦住了了夏大大。
“你也知道这是霍乱……会传染的!”白江有些虚弱地说出这话,然后面色一阵泛白,“哇”的一声又吐出许多米泔水。
夏大大整个人都变得焦躁起来,她第一次觉得害怕!心里真的很喜欢白江,不知道为什么。
“小江……”
白江见着这样的夏大大,虽然自己身上真的很难受,而且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只是……她对他那样关心的模样,心里还真的有些暖意。
“姐姐……我会坚持到你治好我的。你会治好小江对吗?”白江扯出一抹笑容,他是相信她的。就算治不好,这辈子遇上她也满足了。
司徒殇这时候还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夏大大看着白江这笑,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触动了似的,眼泪就这么涌出来。
“对……对!小江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会治好你的。坚持住。”
冬夏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心里也是一股暖流涌过。服侍了夏大大这么久,她清楚夏大大对她们,从不像主子对下人那样。那就好像……朋友。而白江,虽是主子昨日里刚认下的弟弟,但两人之间,却更像在多年以前便相识,有着深深的信任,和亲情啊。
她在想,是不是应该将这里的情况,找机会告诉公子。
而花蕊,却是趁着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夏大大和白江身上时,偷偷拿了那徐盛用过的茶壶。这个细节,就连那春秋都没有发现!
月家大夫知道白江对于夏大大的重要性,也知道夏大大对于月家的重要性。于是这白江的安全是不能够忽略的。
“公子,这后堂有干净的厢房,何不带着白少爷去里头休息?”
是了,这活人署里平日里也有大夫在这儿居住,不过因为来了得了霍乱的百姓,那些大夫便卷走所有家当逃了,不过厢房却还是在的。
依着这一群人的身份,夏大大是当朝睿妃,那么他的弟弟也算半个皇亲国戚,受着点特殊待遇却是没人敢反对的。
夏大大抹干眼泪,然后点点头。司徒殇朝着铁无心打了个颜色,铁无心会意,便上前一把抱起白江朝内堂走去。
其实夏大大是想自己亲自照顾白江的,毕竟这是她弟弟。只是别说司徒殇反对,就连春秋冬夏都持着坚决反对的态度。白江也摇头不让。
这毕竟太危险了不是吗?他也是因为照顾病患而染上这霍乱的。
“主子!不好了!”夏大大站在活人署外,便看到冬夏气喘吁吁地从内堂里冲了出来。
她心里头咯噔一跳。莫不是……
“小江怎么了!”夏大大脱口而出。
“白公子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盐水糖水也难以缓解他身体脱水的状况……”夏大大听了这话,面色一变,便往内堂跑去。
月家大夫此刻正在厢房里照顾白江,他这会儿就像是睡着一样,只是面色发白,嘴唇干裂。
“大夫……我弟弟怎样?”夏大大急忙问道。
那大夫摇了摇头:“公子的方法虽是有些效用,但放在疫情较重的人身上,却难以起到很好的效果。白公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老夫恐怕……”
“怎样?”
“恐怕他撑不过今晚!”
天哪!夏大大这会儿是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五雷轰顶的感觉!难怪现代那些病人家属,在听说自己亲人难以治愈、即将死亡时会那样哭号悲痛!她这会儿的心里头就像是撕裂的痛。
夏大大收了收神色,若此刻她放弃了或是心乱了,那这个弟弟可就真的没救了。
夏大大上前查看了她的情况,突然想到现代的一个常识。若是直接做静脉注射,那效果肯定是比喝下去来的快。毕竟是从血液中直接影响身体的!
对!若是这样的话,或许就能缓解败将现在身体极度缺水的状况!
夏大大眼睛一亮。那么就活马当死马医吧!不过做点滴,必须要针,瓶子,还有软管,在这个朝代,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的面色马上又如同枯败的秋叶那样。
春秋站在一旁,显然是发现了夏大大的不同寻常,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便试探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想法?”
“有是有,但在这儿却很难做到……”夏大大轻叹一声,希望难道就这样破灭了吗?她看着床上那个唇色如玉,脸庞有些棱角出现,看得出是个坚毅的人的孩子。心里全是无力。
“主子不妨说说,这世间,少有事情是公子难以办到的!”春秋坚定但可以放低声音说到。这房里全是自己人,司徒殇他们都在门外,不过依旧要小心隔墙有耳。
夏大大听着春秋这话,心里也一阵明亮。对啊!月枫的本事那样大,手里的能人异士必定有很多,或许还是有法子的!
她握了握白江修长地手,然后吩咐那大夫在这儿好好照顾白江,便带着春秋冬夏走出房门。
“徒殇。”夏大大轻轻唤到。在这大明国,只有她知道什么是点滴,所以若要找出那些东西,便只能是她亲自去找月枫,这件事,必须亲力亲为!但司徒殇……却是不知会不会同意。
“嗯?”
司徒殇也听到冬夏的喊话,了解了白江的情况。或许那小子没剩几个时辰了。所以照理说来,夏大大和他的关系那样不一般,治不好,便应该珍惜这最后的分秒,此时……却是出来?
“大大,怎么了?”司徒殇脸上显得有些疑惑。
“我想进城一趟,见个人。”夏大大直直地盯着司徒殇的眼睛,语气坚定。司徒殇见着这样的夏大大,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她的语气是告知而不是询问。司徒殇明白,这种情况下,或许自己就算拦着她,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
“谁?”
夏大大禁闭双唇,并没有想法将月家的事儿说出来。这宫里所有人都不知月家与她的关系,所以到时候她离宫的把握是最大的。但如果司徒殇知道了……或许就会有所防备。
司徒殇见她这副样子,面色不由地沉上一沉,她要见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候去见他?谁是自己都不能知道的?
夏大大见到司徒殇的面色不善,心里也害怕她不同意自己离开,若是这样,白江就一定会没救!
“一个朋友罢了。我想找他帮个忙。现在或许只有他能救小江。”她并没有直接说出他是谁,但到了这个程度上,司徒殇却也不好多问,也不好拦着夏大大不让她去。要不就显得过于冷漠和不近人情。毕竟看着夏大大那样紧张白江,她是真的将白江当做是亲弟弟了。
“那我让无心跟着你一起去。”司徒殇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到。
他是有些怀疑的。那个朋友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她在这样的紧急时刻去找,还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
夏大大眼神一阵闪烁,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司徒殇见此,刚刚缓和了些得面色却又重新变得阴沉,蒙恬站在他身边竟然都有种想要远离的感觉。
这样强的低气压夏大大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只是在这种时候她不能让步。
她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司徒殇看,那眼睛里的意思就是:今儿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老子就是得去。
蒙恬看着这情形,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这个女人的勇气。这世上还真的没几个人敢这样和司徒殇对着干,特别还是在他暴怒的时候,居然能够盯着他的眸子,毫不示弱。不过这样的话,若是司徒殇真的发起火来……蒙恬浑身抖了一抖,他想到年轻的时候和司徒殇上战场,敌国有个士兵,伤了司徒殇最尊重的老将军,害了他的性命。司徒殇大怒,马上召集人马连夜攻打敌城,将抓到的俘虏全部屠杀殆尽!那时候整座城都是血腥的味道,他也终于是明白,什么才是真生的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司徒殇又会怎么整治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头也突然升起一种好奇,毕竟,夏大大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至少对司徒殇而言,她最特别。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出这一点,何况是和司徒殇从小一起长大的蒙恬。
只是半晌后,司徒殇的决定,却完全让他颠覆了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
“你走吧。”司徒殇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这话。
从和这个女人相处这么久的时间里看,司徒殇总算是明白了夏大大的习惯。她就像一把沙子,你要是抓的越紧,就流得更快。
他还是放夏大大走了,在最后的时刻。夏大大听到那句“你走吧”时,神色明显有些呆愣,她知道自己是一定会回城,不管司徒殇乐意不乐意,同意不同意。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简单地就放自己走了。
“愣着干嘛,还不去。在我改主意之前,赶紧消失!”司徒殇看到眼前这个有些呆愣的,神色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女人,不由有些气急和好笑。难道自己纵容她一次就这么让人难以置信么?
夏大大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有些感激地望了一眼司徒殇,便带着春秋和冬夏转头便走。
而蒙恬见着司徒殇刚才还一身低气压,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真真觉得自己这发小是不是被人控制了。不由得伸手去摸司徒殇额头。
他这么一摸,司徒殇的脸顿时黑下来了。
“没发烧啊。”然后蒙恬晃了晃手指,比出一个二。
“徒殇,你看看这是几?”
司徒殇这时候的面色,完全能够磨出墨来。蒙恬见着他那表情,身子忙往后一跳。
“滚!”还没等司徒殇说完这个字,蒙恬早就脚底抹油麻溜地滚了。
远离了众人的视线,春秋和冬夏知道夏大大这会儿心里着急,便一左一右地驾着夏大大运着轻功朝京城方向奔去。
到了望月楼。月枫又见到了夏大大,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他知道今日夏大大定是和司徒殇一起出宫,若凡是顺利,她断不可能会这望月楼找他。
而且……司徒殇竟会同意她独自出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月枫走到夏大大面前,望着她到。
冬夏从未见过公子以前有对任何一个女子,像对夏大大那样温和。他总是寡淡的,虽然不至于冰冷,却一直孤高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除了夏大大……
“小江染上了霍乱,而我如今的方法,也是难以救治的。”
月枫听着蹙起眉头,没有插话。他知道昨日夏大大认白江做了弟弟的事儿。也知道夏大大今日既然来找他应该是有她的一些想法才对。
“我需要几样东西,若是有了这些,小江或许就有希望。只是我没办法制作出来。”
月枫挑挑眉:“我倒是认识一个铁匠,或许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他造不出来的。正好月家与他有些交情,我若去求他,应是会答应的。”
夏大大听了心上一喜,若是这样便真是太好了!不由喜形于色,月枫知道她心里着急,便上前一把揽住夏大大的腰,三两下便飞身起来。
夏大大被月枫的这一举动弄得心里一惊,却没有多想什么,权当是月枫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也想着早些救人。
她心里暗暗地感激,在大明朝,月枫对她的恩情,是无以为报的。
只是和夏大大不同,月枫左手抱着夏大大柔弱无骨的细腰,她的体香随着风一起飘进他的鼻腔里。心里一颤,他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是特别的。只是她身份特殊,他……
想到这儿,月枫开始努力压制自己的那些不好的想法,一门心思地加速。只是却有些想着这路程若是在远些该有多好。
三两下越过几户人家的的房顶,月枫带着夏大大落地。面前是一个很小的铁匠铺,门派破旧不堪,看上去就像是一户穷苦人家。门外的小板凳上,坐着一个头发邋遢如同鸟巢,身上衣服油渍斑斑,左腿裤子卷到大腿,露出很长的腿毛。右边的裤脚管却是放下的。他一只脚高翘,左手撑着头部,右手举着一个有些发黑的葫芦酒壶。浑身散发着酒气。
屋子门前倒还挂着个破布招牌“老刘铁匠铺”。
只是在这么深的箱子里,这样一个酒醉邋遢的匠人,这么一个破旧的小店……真的会有月枫说的高人?
“这……月枫,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夏大大心里不免打鼓,事关她弟弟的生死,她不得不重视。
月枫摇摇头。而那个老人家听了夏大大说的话,混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嗤笑。依旧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可儿什么时候竟也以貌取人了?”
“呃……?”夏大大被月枫的话惊愕到,不过再想想以前在金庸小说里见到的,老毒怪、老顽童那些人,世外高人不是也是这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嘛!既是月枫带自己来的,又怎么会错。夏大大想通后,便上前说道:“老先生,不知能否麻烦您帮小子打几件物事?”
那刘铁匠没有看夏大大一眼,只是兀自喝着酒。夏大大尴尬地站在那儿。月枫并未上前对铁匠说什么。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帮夏大大,只是……他相信,这种事儿,她完全能够自行解决。夏大大并不是什么都需要依赖别人的女孩。
夏大大见刘铁匠不为所动,她也不生气,便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分别是输液瓶、软管、还有针的图样。这是她在望月楼里顺便画的。总之是用得上。
于是夏大大就站在那老铁匠旁边开始介绍起来。
“这根针模样需要与绣花针大致相同,但中部却是空心。能够容液体自由通过。”那老铁匠听着夏大大的描述,眼睛不由亮了一下。这种细致的工艺,他这生还未做过。
夏大大明显注意到那铁匠神色的不同,心里暗笑。这种现代工艺,他们古人定是没有见过。既然是手艺高超的匠人,那么普通的物事,自然就提不起他的兴趣了。得让他着迷才行。
但针管好做,输液瓶的玻璃也能够用铁料替代,那软管却是……
“还有这个只是普通的瓶子,对于刘老先生而言定是小菜一碟。不过这最后一样……”
夏大大有些犹豫。那老铁匠早就被夏大大的话吸引,她这一停,刘铁匠却是不乐意了。
“最后一样怎么了?”那刘铁匠急忙问到。
月枫见着这场景,笑的更欢,他知道夏大大一定是会成功。
夏大大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最后一样或许刘老先生也制不出来……”
那老铁匠蹭得一下从板凳上一跃而起,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分明是赤裸裸地鄙视他技术不行!
“哼!这世上有什么是我老刘做不出来的。只要你说出一样,老子甘拜下风,认你做主都行!”
夏大大哪里知道这老铁匠居然会有这么大反应,谄谄地笑了笑。
“这在我们那儿是软管,用特殊的材质做成的,密闭性很好,能够使液体通过还不漏出来。还有一些弹性。这东西……先生可能制出?”
夏大大对于这个铁匠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见过那种类似的东西吧。
只是那老铁匠听了夏大大的描述,眉头深锁。
“这软管也不是不能做,不过老夫现在手上没有材料……”说完他便抬头望了望月枫,然后露出一种商人独有的狡猾的笑。
夏大大见着这个笑容,心里一毛,然后下意识往后转,看着月枫。不过月枫还是一脸泰山压顶而毫无畏惧的淡定神色,完全无视那个刘铁匠。
“我听说月家有南洋深海白鲨的鱼胶。这种胶质厚度正好符合公子你说的那什么软管,而且质密、有弹性。若是在老夫手里,虽然老夫是铁匠,只是这世道有一通百通的说法,老夫定能把那软管给制出来。”你这老铁匠身上依旧有一股浓浓的酒糟味,甚至还有些酸臭味。但夏大大站在他身边,见到的,却是那老铁匠在说着自己手艺时那种睥睨一切的豪气以及浓郁的自信的光辉。
夏大大听到老铁匠的说法,便望向月枫,想问问他家是否真有那种胶质。月枫轻笑着点点头。见着夏大大一脸期待的神色。
“来人。”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不知从哪里出现,单膝跪在月枫面前。
“你回去将深海白鲨的鱼胶拿来,限半刻钟以内。”
月枫的话一说完,那个影子便马上又不知所踪。
刘铁匠一脸坏笑地看着月枫,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月家小子,这丫头究竟是谁,说拿鱼胶就拿鱼胶,你眉头都不皱一下。老夫以前可求了你不下十次,你呢,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实在是重色轻友!”
夏大大神色一愣。这老头明显是看出她是女儿身。只是……怎么这般不正经,重色轻友这个词哪能乱说!
还有就是……听他说来,那深海白鲨鱼胶似乎是很珍贵的东西。那月枫……怎的眉头也不皱一下?
夏大大有些不解地蹙眉望着月枫。月枫看她这模样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月家万贯家财,怎么会小气这一样。再说,现在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只要是可儿你需要,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月枫笑着轻轻说到。甚至是在心里头补了一句,就算是要我豁出身家性命换你开心也是愿意的。
他脑海里一出现这个心思,身体却不由得一僵。
他这是怎么了?
不是最厌恶女子近他的身么?今日却主动揽着她。
不是对什么事儿都淡淡的吗?可……只要一有夏大大的消息,他心率就会不正常。难以控制……
夏大大心头一紧。月枫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他对她倒是极好的。甚至比司徒殇还要好。他是温和的,而司徒殇是强烈而暴躁的。
那刘铁匠听着月枫说的话,便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眼光在两人之间不断扫视。知道最后月枫竟是被逼地有些受不了。他也知道方才说的话,的确是有些过了。
“咳咳……”月枫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脸上的表情出现裂痕。那刘铁匠看来是极为了解月枫的,见到这种情况更是稀奇!然后见着夏大大就一阵坏笑。
月枫此时真是有天上一片乌鸦飞过的感觉。
“咳咳……老爷子,你是不是应该帮忙先打造一下画上的瓶子还有针头?”夏大大终于是感觉到气氛的诡异,再加上现在时间的确是十分紧张,便问到。
“本来来铁匠我这儿打铁的人都得付出些代价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既然看上去丫头你像是这月家小子心里很在乎的人,真的让老头子我开了眼界!一饱眼福啊,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今儿这样。哈哈哈!老夫这会儿倒是开心了,那这代价便免了吧!”
然后那铁匠便自顾自拿着材料到个大熔炉前,动手开工。
“呃……?”夏大大被那刘铁匠的一席话绕晕。只是……“月枫在乎的人”这句还是听清的,然后转头去看月枫,却是见着月枫此刻头顶有些发黑,表情僵硬。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可儿……”月枫突然叫到。
“呃。啊?”夏大大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
月枫轻叹一声,然后马上收敛了自己心里那一点点被看破的感觉:“没什么,黑鹰快回来了,咱们去看看那死老头子进度如何。”
月枫转身朝着打铁炉走去,趁机掩饰了自己眼睛里最后的一点异样。
他不解自己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女人便会掩饰不住情感,他二十六年古井不波的心境,居然会变得荡漾,起了波澜。这回,竟然连那刘老爷子也看出自己的那种异样。
只是……聪慧如她,为何对这种事不知呢?
不过不知也好,毕竟她现在是睿妃。只是……
月枫眼睛里露出了些期待和兴奋的亮光。他以为夏大大一心是想逃离皇宫的,那这样说,等到她离开以后,身份之类的便不是问题。若是她愿意……他会带她走的。
夏大大看着月枫渐渐走远的背影,便追了上去。心头黯黯,方才他的神情,似乎自己在司徒轶的眼睛里也是见过的。
只是月枫……那样优秀的人,必定是要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才能配的。
她对他,只有朋友之情,以及深深的感激。没有其他。
远远的,便能够听见刘老头子打铁时发出的声音,那风箱呼呼,刘铁匠此刻的精神气与方才完全无法作比!
夏大大见此情景眼前一亮,果真,高人来自民间啊!这气势,这种光彩又岂是常人能达到的。
在刘铁匠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锤子和在手下不断变化的铁块。叮叮当当地敲击,改变着它的质地形象。夏大大只感觉这是在看一场表演那样。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就连月枫也不免屏住呼吸,害怕打扰到那个老者。
黑鹰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回来,取来了那深海白鲨胶,乳白色的鱼胶,泛着玉一样的光泽。夏大大就看了这么一眼,就感觉这果真是个好东西,心里对月枫的感激之情便更重了。因着自从认识以来,她似乎就一直在寻求着月枫的帮助,而自己却是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心里突然也生了些愧疚。
月枫见着身边微蹙眉头的夏大大,也想到她的顾虑,轻声道:“可儿,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月家家主,这月家所有的东西,哪个不是你的?不用想太多。恩公当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早晚有一天,月家需要依靠你的力量度过乱世。”月枫看着眼前的景致,安慰着夏大大,眸光渐渐变得深邃。
“哈哈!造好了!那丫头,你过来看看可是这样的?”刘铁匠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毕竟这些都是精细活,让他这么个眼睛有些昏花的老头子做,也是有些难度的。
夏大大见到那半寸长的针头,虽和现代的有些不同,却还是能够用的。想着白江马上就有救了,忙感激地点了点头。
刘铁匠看着夏大大那样兴奋,自己也是谄笑了几声。
“刘老爷子,这是那鱼胶,你看看可能制成软管?”夏大大有些小心翼翼地接过月枫递给她的装着鱼胶的锦盒,拿到刘铁匠面前。
刘铁匠此刻却是像老顽童那样,神色里有些得意地看着月枫。
“月家小子,你不是不乐意把白鲨鱼胶给老夫吗,这会儿怎的了,还不是得恭恭敬敬摆到老夫面前。”那刘铁匠对着月枫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欣喜地开了锦盒。
月枫这是就觉得额头上布满了黑线,嘴角直抽搐。这老东西得意的点到底在哪儿啊……
夏大大见着像老顽童一样的刘铁匠,就算心里十分担心白江此刻的状况,面上却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软管能做,你们再等上一个时辰吧。”刘铁匠轻轻摸着那鱼胶,然后有些郑重地说道。夏大大点点头,一个时辰,她此刻还是等的起的。
只是……那老头子制胶管去了,就留下月枫和夏大大两个人站在那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月枫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蹭蹭蹭冒出来了,完全难以克制。夏大大也觉得这个氛围有些不对劲。
“可儿,你可会下棋?”
夏大大听着点点头。小时候她爷爷很疼她,也教过她怎么下围棋。夏大大的爷爷是整个小区里的围棋高手,没有人能够下的过他。不过后来夏大大慢慢长大,在她爷爷的渲染下,也喜欢上围棋,有空没空就找爷爷挑战,最后那技术,也慢慢超过她爷爷。
她还记得爷爷说过,下围棋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秉性以及野心,还有他的心思缜密程度。勇猛的人只会想着攻占而不会防守,有野心的人容易看着利益而忘记身后存在的猛虎,心思剔透玲珑的人,攻防皆有,会在进攻中防守,防守中进攻。商人则常常能够看到长远利益,又内里小心谨慎。
月枫一挥手,那黑鹰竟是立马送上一套琉璃玲珑棋盘。白玉与蓝玉制的棋子,流动着点点荧光。
夏大大看在眼里,心中啧啧称奇。不愧是大明国的首富!用的棋盘都这么不一样。光光是这一颗棋子,到了当铺当了应该也要上百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