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媛的话说完,客厅静悄悄的,薛茗予似乎并不意外,是的,他不意外,昨天和莫尔姥姥说的很明白,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为了孙子,可以做出让步。
萧媛发短信给他,告知他莫尔已经回来,他就知道莫尔姥姥一定会说些什么。
静默了会儿,他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你怎么想?”
“不知道,我觉得你很可怜。”
萧媛说的淡淡的,但心里却不是那么平静如水,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很混乱,她十二年的青春搭在薛茗予的身上。
原来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出了问题,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是否可以相信,自己会早早的和他相守。
那一定很幸福。
“那你打算怜悯我吗?”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直接提到自己的腿上,萧媛勾住他的脖颈,顺势就窝到他的怀中。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怀抱,真是久违了。
更让萧媛心悸的是,一如十二年前,他呵护疼爱的模样,他呵护疼爱又霸道的模样。
为什么喜欢薛茗予。
因为他不仅长得好看,还十分男人,男人知道吗,就是他这样的,萧媛喜欢这样的人,年轻时野性,现在成熟,像一只成年的狮子,依旧威风凛凛。
她从不服输,哪怕萧鼎山当初那样辱骂她,可她就是能够挺得住,一个人总是坚强的紧,到了薛茗予这里,她完全是个小女人。
很好。
薛茗予很喜欢。
独占的滋味,他一早就享受过。
回到刚才的问题,萧媛笑了:“你需要吗?”
“不需要。”薛茗予也勾了下唇角,嘴里说着:“这些年你都挺过来了,不是过的挺好吗,我在国内第一次见到你,你和皎皎在吃饭,我误会你们的关系,故意吃醋,还去你家,照顾你和莫尔,你无视我,拒绝我,你的承诺,遵守的很好。”
话落,她的手突然用力,指甲穿过他的皮肤,五道红红的道子印在他的胸口,萧媛满意的收了手,抬头看着他,他只轻微蹙了下眉头,隐隐有些情绪,但始终压抑。
“还想划哪里,全身都给你划好不好?”
可他没有,只是碾磨她的唇,觉得不够,但没有再进一步。
萧媛翻了个白眼,推开他:“皎皎说你是和尚,看来你确实是,忍得不错。”
“谢谢夸奖。”
萧媛瞪了他一眼,掰开他的手,下了地,自古去倒了一杯水喝,咕哝咕哝的喝了一杯,又觉得不解渴,又喝了一杯。
薛茗予单手搭在沙发背上,侧身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你要不去冲个冷水澡。”
“滚。”
萧媛杯子一撂下,又瞪了他一眼。
“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知道你一直过的不错,但你回国确实没有想到,后来你说要嫁给贺言恺,我觉得也不错,他脾气大了些,但家世好,你跟他在一起,我似乎也能放心。”
“放心吗?”萧媛嗤了一声:“皎皎差点让他毁了,我性格压得住他?还是你只是想让皎皎解脱?”
薛茗予一点也不意外她这样问,也不担心自己说的话是否会有偏颇,让她不高兴。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才好说话。
“你压不住贺言恺,但也可以保全自己。”
这是实话,萧媛淡淡笑了,是,就算自己嫁给贺言恺,贺言恺即便折磨她,她也可以全身而退,比起穆皎的硬碰硬,她更会婉转,外界说她有亲和力,说穆皎是铁血手腕,不是没有道理。
这一点,薛茗予一直都很放心。
萧媛冷哼,眼神朝他狠狠放着冷箭:“你厉害!但你惹我生气了,别看我现在跟你挺亲近,其实巴不得打你骂你,还不打算原谅你。”
薛茗予的手敲了两下沙发背,下一秒人就站了起来,朝萧媛走了过去,萧媛僵直身体,一动不动的站着。
看样子确实很生气,眼睛一直狠狠瞪着他。
但太外放了,一点也不像真心的。
不过薛茗予并不打算揭穿她,走到她的身边,顺走她撂下的杯子,又倒了杯水,一口喝了,然后牵住她的手,她一挣,薛茗予也没松开她,反而顺势坐下,她又坐到他的腿上。
她想挣脱,他就拽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那你打我,骂我,行吗?”
萧媛定睛看着他,紧紧咬了下下唇,末了一字一句的说:“不行,我不解气。”
她固执的将头偏向一边,压根不去看他,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有点沉重,有点无奈,甚至是纵容。
这让萧媛更加恼火。
又狠狠锤了他几下,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你那么有责任心,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就当你的老光棍不行吗?你偏要招惹我,你很烦知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让莫尔姥姥跟我说那些,你太奸诈了,你为了留下我,就告诉我那些话。”
“我明天就走。”
她吸了吸鼻子,愣是不想让自己掉下一滴泪水,但真是憋得难受,她低下头擦了擦眼泪。
薛茗予看到她的泪水从眼角低落,就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紧紧抿着唇角,将她的脸板正,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低低说:“不是故意要来招惹你,是突然想通了。”
想通了,看到穆皎和贺言恺坚持那么久,还是那样坚定的在一起,他心底那个一直存在的声音,就又活泛了起来。
说真的,他不年轻了,也已经过了那些轰轰烈烈的年纪,他担心萧媛会等不起,也担心自己等不起。
可她很伤心,哭的很可怜,像一只小花猫,收起了爪子,哭的叫人心疼,薛茗予不想逼她,也不想不明不白的让她跟他。
心下只能忍着,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哄着:“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她又剜了他一眼:“放我下来。”
“你要睡觉吗,还早呢。”薛茗予看了眼时钟,萧媛也看过去,已经很晚了,哪里早!
“不哭了,想跟我闹着玩?”
“谁跟你闹着玩。”
“那想试试?”薛茗予的手已经来到她的衣下,三两下就将她的衣服推了上去,萧媛扬眉,按住他的手:“谁跟你试,跟你生气呢知不知道,别得寸进尺。”
果然,他的大手就停在了她的腰侧,没有再动。
萧媛冷笑一声,立马推开他,下了地就朝楼上走,脚下生风,走的极快,好像后面有人在追。
但其实,薛茗予没动,独独留在楼下抽了两根烟,听到她的房门再次关上,他才抬步上楼。
主卧有人来过,他的房间,哪里多了一点灰尘,他都清楚的很,但现在,他的更衣室有人来过,还驻足了挺久的时间。
挑了下眉,他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没一会儿,他穿好睡衣躺到床上,灯一关,便闭上了眼睛。
萧媛已经洗了澡,吹了头发,穿着睡袍坐在床上,听到外头没了声音,她悄悄起身推开门,他们不在一楼住,主卧在三楼,三楼有两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儿童房。
她蹑手蹑脚的上楼,主卧已经关灯,大概睡了。
萧媛扯了扯嘴角,赤脚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她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声音,静悄悄的。
看来真的睡了。
好,睡了也好,那么她先将他睡了,然后再一走了之,算是给他这些年的和尚生活做一个完美的句号,给他尝一点甜头,再狠打他一个巴掌。
让他再这么横。
思及此,她手握住门把手,将要推门,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一拉,萧媛整个人重心不稳,被里面的人拉到里面。
门被重重一关。
萧媛整个世界都被颠覆,她被抛到床上。
......
薛茗予搂着她,几乎身体都要贴着她,开着暖灯,静静的观赏这女人的美好。
薛茗予没有爱过别人,这一点,萧媛一定不知道,之所以与莫尔妈妈订婚,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总是烦他,莫尔妈妈善良乖巧,他对男女之间的情感没有太多的想法和期待,与其努力寻找真爱,不如就凑合着过吧。
但他们订婚不久,薛茗予就着了萧媛的道,那小姑娘就十八岁,跟美国人相比还没有完全的长开。
可真他妈的好看,一眼就相中了。
薛茗予一开始确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萧媛也不是什么良家少女,两个人很快就在一起了。
以为是年轻的冲动,以为不过是玩一玩的感情,可是,那都是彼此的第一次,那也是彼此的最后一次。
薛茗予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是萧媛不是莫尔妈妈,后来,莫尔妈妈怀孕了,那是个意外,他必须负责。
兜兜转转,一别十年,这女人现在躺在自己的怀中。
萧媛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
“你别闹了啊,再闹我可叫人了。”
“你叫谁?”
萧媛瞪了瞪眼睛:“我叫莫尔,告你耍流氓。”
薛茗予一时无语,将她从床上捞起来,直接抱去浴室,她轻呼一声,人已经躺到了热乎乎的浴缸里。
薛茗予则撂下毛巾,很好的欣赏了下她的身体,才勾勾唇:“我去做饭。”
萧媛下楼的时候,莫尔已经围着薛茗予团团转了,一会儿问问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
还嚷嚷着要回国,他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了。
薛茗予压根就不搭理他,手下正忙着盛面条,煮了点面条,清清淡淡的。
莫尔见他不搭理自己,负气的哼了一声,萧媛见状笑了声:“莫尔,自己起来的,刷牙洗脸了?”
“媛媛阿姨,你醒啦,你起来好晚啊,我自己什么都做好了,你太懒了。”
萧媛瞥了眼薛茗予,明显看到他在笑,笑了下,她摸了摸莫尔的头,牵着他到餐厅落座。
“吃什么?”
“面条。”
“看着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想吃?”
萧媛肚子叫了两声,她吞咽了下口水:“吃。”
一人一碗,虽然清淡,但味道还不错,萧媛整整一碗都吃光了,倒是薛茗予没有吃多少,剩下的给了莫尔一点。
吃过饭,薛茗予在厨房收拾,她就和莫尔上了楼,莫尔看到她收拾行李,撇撇嘴:“媛媛阿姨,你不会要走吧,我刚回来你就走啊。”
“阿姨有事儿,等空了再来看你。”
莫尔失望的摇了摇头,煞有其事的样子:“看来薛茗予中看不中用。”
萧媛闻言,笑出声来,宠溺的刮了刮莫尔的鼻子:“你偷偷和我说就好,别让你爸爸听见了,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莫尔眼睛晶晶亮:“那阿姨你喜不喜欢我爸爸,我爸爸到底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后妈?”
萧媛扯了下嘴角,这种年纪的小孩子,已经明白挺多的事情了,还真是不好糊弄。
正思考,薛茗予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一把提起莫尔的领子,将他拎了出去:“去看会儿书,我一会儿要检查。”
莫尔老大不情愿,可又不敢违背父亲大人的意思,只好灰溜溜的回了房间。
他一走,薛茗予倚靠在门口,看着她整理好行李,托着行李箱出来。
“行李箱给我用了,你再买一个。”
她走到门口,两个人挤在那里,萧媛看他:“让开啊,还想留我啊?”
“留不住。”薛茗予淡淡开口,波澜不惊的好像没有什么情绪,萧媛心里一阵泛酸,低了低头,才有恢复。
笑了笑:“咱们这段露水姻缘,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好好过啊,我就先走了。”
无视她的话,薛茗予将她的行李箱拎起来,先一步下了楼。
“不用我送?”
“我叫了车,一会儿就到,用不着你。”
“昨晚用的挺好。”薛茗予的手滑向口袋,拿出烟来,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又眯着眼看向萧媛:“还是没用够。”
萧媛从头到脚的打量他,今天穿的一样随意,白色衬衫领口松了两扣,袖子挽了上去,下面依旧是休闲西裤,穿着拖鞋。
实现落在腰腹下面,她想到昨晚和今早,动了下眉梢:“没用够。”
薛茗予的大手利落的伸过来,将她拽到自己的跟前,下巴正好抵住她的头顶,缓缓向下,吻了下额头:“诚实的好孩子。”
萧媛冷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就走了,推门的动作就像要去杀人,视死如归。
薛茗予站在门口没有出去,盯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走了。
这样的走,让薛茗予心里没底,不知道萧媛到底留还是真的走,他不敢去要求太多。
昨晚失控了,但以后要尽力拉回正规。
萧媛等了自己那么多年,那他呢,也可以等。
只是,很难熬。
萧媛回到家中,萧鼎山不在,萧母一个人在家,她叫了声,就要上楼,被萧母拉住,说了一个上午。
有的没的乱说一通,她和薛茗予的事儿,穆皎只字未提。
萧鼎山回来后,也没有问,甚至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萧媛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去了公司,才知道薛茗予帮了公司大忙,现在危机已经基本解除。
怪不得可以容忍她这么久没有回来,一直待在薛茗予那里。
大概第三天,萧媛买了机票,出了门,而薛茗予也在不久后,带莫尔回了国。
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但一切又都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回国后,薛茗予很忙,公司的事情一堆,还有些应酬,莫尔开学也要接送,总之忙的没时间做其他事情。
但他习惯用有限的时间去想那个女人。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三个月也许不算长,对十年相比,太短了。
可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简直度日如年。
一日,薛茗予和贺言恺他们聚到夜色,他和唐墨窝在最里头,陆南沂夏景琛还有贺言恺和穆皎在打牌,就他们两个人闷闷的不说话。
陆南沂看了两眼,嘿嘿笑了:“你俩想女人啊,我这儿有都是,随便挑,我让领班送来两个雏儿,一准给你们伺候高兴了。”
“滚犊子。”唐墨随手将手机就扔了过去,陆南沂跳起来接住:“老子当年在学校也是篮球一霸,接个手机轻飘飘。”
话落,他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几秒后,他咬牙切齿的看向薛茗予:“你他妈有能耐跟我单挑。”
“好啊。”
薛茗予活动活动筋骨,竟真的起来,大家全都让开位置,就连穆皎都笑眯眯的看着薛茗予。
打了会儿,其实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陆南沂鬼头很多,薛茗予又是个实打实的厉害。
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穆皎就在一边悠悠开口:“喂,是媛媛啊,我们在夜色呢,我们打牌,薛茗予和陆四打架,现在都伤了,薛茗予严重点,脸都要肿了,不知道会不会毁容,那么好的一张脸。”
“说什么?”
薛茗予收了手,穆皎也收了手机,晃了晃,笑着说:“你猜她说什么?”
薛茗予坐下,抹了下嘴角,刚端起酒要喝,就听穆皎一字一句的说:“她说你,中看不中用,连陆四都打不过。”
那天她和莫尔说话,薛茗予都听见了,中看不中用么,她不是没用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