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皎闻言蹙了下眉头,扬起手一巴掌打在男人的后脑勺上,男人瞬间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直接掐住穆皎的脖颈。
贺言恺见状便挣扎着要下车,可是被另外两个男人狠狠按在座椅上,根本就没有办法起身。
他咬紧牙关,狠狠骂了一句。
而穆皎则用力的掰着男人的手,一字一句道:“放开我!”
“臭婊子,谁你都敢打啊,看我不弄死你。”男人手下十分的用力,完全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时候,围着他们看着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甚至还拿着手机在拍,男人见此情形,暗了暗神色,连同穆皎也被甩进车里头。
车子很快就被开走,穆皎以为,这一次他们真是没有办法了,贺言恺始终被按在座椅上,身体都是扭曲的一种状态。
她几次想要动手,可是,她也不好过,被牵制着,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怒斥几句,到最后,贺言恺都出声哄着她:“穆皎,我没事,没事。”
“你怎么没事。”穆皎看向他们:“我告诉你们,贺言恺要是有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是贺子淮派你们来的吧,你们知不知道,贺子淮的阴谋诡计,我们都已经知道,赶紧把我们放了,还可以饶了你们,不然的话,要你们好看!”
嘭!!!
话落以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穆皎惊呼一声,情急之中,将贺言恺的脑袋护住,下一秒,车子就停在了路边。
几个男人怒意冲冲的出去,穆皎回过头,就见后面有一辆黑车也下来几个男人,手中拿着长刀,戴着口罩。
穆皎心下一沉,将贺言恺扶起来,贺言恺这时候也回过头去看,看到那些男人戴着的口罩上面印着的标志,嗤了一声,抹了下唇角道:“这个陆南沂,什么办事效率。”
穆皎怔愣:“那些人是陆南沂派来的?”
贺言恺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她,上下扫了眼,见她没有事情,便下车,司机见他下车,忙也下了车想要抓住他,他抬手刚要动手,嘭的一声,穆皎拿着包狠狠砸向司机的后脑勺。
司机眼冒金星,瞬间就倒在地上。
穆皎的包包也掉在地上,她整个人好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蹲在地上,贺言恺轻薄的唇角紧紧抿了一下,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言恺,我们快走吧。”
她用力的握住他的胳膊,偏头就可以看到那些男人厮杀,一边是拿着长刀,一边则是长棍。
场面十分混乱,已经见血。
穆皎看的心惊胆战,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骨节处已经泛白。
贺言恺只好先将她扶着进车里坐下,将车门锁上,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后面的混乱全部都停了下来。
没一会儿,那手握长刀的男人中其中的一个,走了过来,敲了敲窗户,贺言恺将窗户降下来。
男人便恭敬道:“贺先生,人已经处理干净,您看接下去怎么办?”
“换个地方,把人都带着。”
贺言恺沉着脸色吩咐,男人则点了点头,回头去处理,之后穆皎和贺言恺就被请到陆南沂派来的车上。
穆皎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他们去了一个酒店,开了一个总统套房,几个当时绑了他们的男人都被绑起来扔到地上。
贺言恺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握着穆皎的手,一只手则拿着手机打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贺子淮,你就用这种招数对付我?要我死是吗?”
话音落下,那边贺子淮的手倏然收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贺言恺会发现,那就说明,他派去的人已经全部沦陷了。
暗了暗神色,他随即换了个脸色,笑着说:“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怕你不回来,才出此下策,吓到你了吧?”
“你当然不想只是吓到我那么简单,我若是死着回去,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贺言恺没打算跟他兜圈子了,既然他已经屡次三番的做这样的事情,至他于死地,他也就不能够再让他为所欲为了。
“大哥,我哪里有什么如意算盘,云姨三令五申叫我请你回来,可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回来,只能出此下策,你可不要冤枉我了。”
贺子淮一副我也是为你好的样子。
贺言恺脸色越发的黑了,暗着神色嗤笑了一声,讽刺道:“怎么,到现在也不打算跟我撕破脸皮是吗?”
贺子淮在那头没有出声,但眼神十分阴郁,比起贺言恺强不了多少,这真是一件让他十分生气的事情。
他的人简直就是废物,竟然让贺言恺有机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叫他怎么回答贺言恺,难道真的跟他撕破脸皮吗?怎么可能,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贺言恺撕破脸皮的。
他难道要放弃所有的一切,让贺言恺收拾了?
冷眸狠狠眯了一下,他故作镇定的开口:“大哥,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看是你误会我了。”贺言恺偏头看了眼穆皎,沉沉开口道:“我都已经打算带着穆皎离开了,你却在这个时候给我弄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叫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老爷子吗?贺氏给你都可以,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哥,你可折煞我了,我可完全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的出发点一定是好的,你可千万别做那些冲动的事情,若是事情给老爷子知道咱们兄弟不和睦,情况不可预知,不要折腾老爷子了,若是我的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会收拾他们。”
贺言恺闻言便冷笑出声,这时候贺子淮倒是很冷静,事情的利弊想的很清楚,他可知道,这次没有成功,还有下次,还有下下次,若是真的被贺言恺告诉了老爷子,那他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贺家的一切,说是已经交给他们兄弟,但是实际上,还不过是在听老爷子差遣。
贺言恺懒得再说,啪嗒将电话挂了,冷眼扫向那几个人,嘱咐道:“每个人断一根手指头。”
之后他起身,牵着穆皎的手离开。
关门的时候,穆皎就听见里头的痛苦的尖叫声。
紧紧攥着贺言恺的手,贺言恺则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而贺子淮这边,挂断电话后,立刻就去了主楼,岑云还在等消息,他一进来,还以为是有了什么好消息。
但他却面色阴沉的看着岑云道:“云姨,事情有变,我的人没有接到大哥,而且大哥还将我的人都抓了起来,不打算回来了。”
“不打算回来了?”岑云一听,恼羞成怒的拍了下桌面,怒斥道:“简直放肆!”
“那现在怎么办?”贺子淮一脸的焦急,看起来十分的听命于岑云,岑云也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
贺子淮便建议道:“大哥不愿意回来,无外乎是因为穆皎,我们只要想办法逼着穆皎回来,大哥就没有办法不回来了。”
岑云闻言动了动眉梢,逼着穆皎回来?
那办法可就多了,而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又能够最直接的让她心中的怒意释放的办法,那就是……
她抬手将贺子淮叫过来,贺子淮凑近,她就在贺子淮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之后贺子淮还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云姨,您真打算这样做?”
“要不然你还能想到什么别的办法?”
贺子淮哑口无言:“还是云姨想的周到,我这就派人过去做。”
之后他转身,墨澈眼眸下闪过冷硬的寒光。
贺言恺解决贺子淮那件事以后,就带穆皎去了机场,还是准备离开,也买了飞机票,但穆皎的心情已经不如第一次那么的安心了。
甚至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儿。
到了贵宾休息室,她就一直抱着本书在看,可是,看那一页看了好久,也没有翻页。
贺言恺见她心不在焉,抽走她的书,说:“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穆皎点了点头,他沉吟了下,说:“我们不是没事吗?陆南沂这次虽然行动力差了一点,但好歹也将咱们救了,之后陆南沂的人还会一直跟着我们到海市,不会有事的。”
“言恺,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子淮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啊。”
贺子淮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放弃了对付贺言恺,一定还有下一次。
贺言恺自然也知道贺子淮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只是,目前来看,贺子淮没有撕破脸皮,他也就不会多做什么,若是真的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一定不会承受得住。
若真的要将贺子淮拉下马,岑云也是关键人物。
贺言恺有贺言恺的考量。
但有些事,还不适合告诉穆皎,以免她像现在这样想的太多。
所以他还是安慰道:“穆皎,你放心好了,即便我这个样子,也不会让贺子淮得逞,他的如意算盘一定不会打响,你要相信,等我们离开这些是非之地以后,我们就不会再受到这些事情的干扰了,他们愿意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情。”
“可是,你带我离开,老爷子知道以后,不也同样会承受不住吗?”
穆皎问到了关键问题,贺言恺抿了下唇角,低声道:“比起我们的事情,老爷子更不愿意看到兄弟相残。”
老爷子心心念念这两个孙子,将来贺氏的家产,也是两个孙子都要给的,将来贺家的地位,也是要靠这两个孙子来巩固的。
所以,比起贺言恺和穆皎的感情之事,更重要的是,他的两个孙子不能因为女人,不能因为家产,而有什么矛盾,产生什么间隙。
但老爷子到底是老了,这么多年,他们两兄弟怎么可能没有间隙。
飞机马上起飞,穆皎也没有再想其他的事情,两个人便进了登机口,上了飞机。
坐下以后,贺言恺帮她要了毯子,安抚她好好睡一觉。
过了会儿,广播响起,要求大家将手机关掉,穆皎刚要将手机关掉,正巧这个时候,进来一个电话。
是夏澜的。
“夏澜?”
“皎皎,你还在霏市吗?赶紧回来,家里出事了。”
夏澜说的十分急切,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穆皎心下一紧,沉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穆叔叔在工厂被人打了,现在重伤入院,十分的危险,我人已经到了医院,正在抢救,你赶紧回来!”
夏澜一刻都不敢怠慢,语气十分的急切,穆皎一听,心下更是不行,手都是颤抖着挂断电话的。
贺言恺见状担心的问:“怎么了?”
“我爸,我爸他让人打了,现在重伤入院。”穆皎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起身对贺言恺说:“我得回潭市了。”
穆启高比起贺煜,老了太多了,这么多年的牢狱之灾,已经让他得了许多慢性疾病,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
如今在一家工厂做工,也是出卖力气的工作,穆皎先前去看过他几次,劝说好几次也没有用。
谁想到,临近春节,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穆皎还怎么能,不顾一切的离开。
她只能回潭市,没有办法,只能回去。
当她再次踏上潭市的土地,心里头五味杂陈,她感受到了命运对她的不公,感受到了,老爷子跟她开的玩笑。
这人生,要怎么走下去才能好好活着呢。
穆皎越来越想不通了。
他们很快就去了医院,通过电话,夏澜到医院门口接他们,见他们过来,便上前迎着过去。
眼眶有些红。
“皎皎,你可来了,快点进去看看吧,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叔叔给打成这个样子。”
闻言,贺言恺蹙了下眉头,在穆皎和夏澜进去之时,打了电话给陆南沂,陆南沂接起电话后,还迷迷糊糊的:“谁啊?”
“我。”
听到声音,他就立马清醒,扒了扒头发,说:“安全离开了吧?”
“穆皎的父亲被人打了,我们现在回了潭市,你去帮我查一下,是谁动手打的穆启高。”
陆南沂挂了电话以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倒霉了吧。”
穆皎和夏澜来到病房,护士正在检查,穆皎就问了两句:“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打的比较严重,要好好修养。”
护士离开后,穆皎走近了去看,穆启高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手上,脚上,脸上,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好的。
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架不住岁数大了,就算是小年轻的,被这样打一顿,也是很长时间缓不过来的。
穆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真的,她一直在努力的生活,一直想要更好的活着。
她一直在努力。
不是吗?
可为什么,命运永远都对自己这么不公平。
她一个人受苦受难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伤害她的家人,害死了穆辰还不够,现在又要拿穆启高下手了吗?
人心不都是肉长的吗?
不是吗?
她眼眶也有些红,但一直都在强忍着,不能哭啊,难道就此向命运低头,不可能的,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她偏偏就是不服输,哪怕不能改变什么。
也不能让欺负他们的人,好过!
她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知不知道是谁打的。”
夏澜拧了下眉头,说:“我当时正在医院门口采访即将出院的某集团老总,救护车上下来一个人,我见眼熟才上去追问,不知道是谁打了叔叔。”
“查到了。”
贺言恺走过来,冷冷开口道:“穆皎,打人的已经查到了,陆南沂亲自派人去查,很快就有了结果,是贺子淮派人去打的,痛快利落的几个人将叔叔围了起来,两三分钟,人就不行了。“
穆皎一直听着,胸腔的怒意也越来越深,这些年,她一直都没有去打扰贺子淮,而推到叶汐的事情,事后她也很真诚的过去道歉。
那是意外,她很抱歉。
但这不是意外,这就是赤裸裸的故意的!
穆皎紧紧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事后,清澈的眼眸中已经满是戾气,挑了下眉头,冷声道:“好,很好,贺子淮这是逼着我们回来是吧,用我爸做筹码!”
贺言恺缩了缩瞳孔,低沉着嗓音道:“我想,若是逼着我们回来,那这个办法,应该是……”
“应该是你妈妈岑云想出来的,是不是?”
穆皎凌厉的看向贺言恺,全身的怒意都好像能够看得见影子,贺言恺紧紧蹙着眉头,说:“应该是的。”
话落,穆皎大笑出声,手狠狠砸向墙面,怒斥道:“我不管那是你妈还是你弟弟,一个都别想逃!”
说完话,她便转身离开,夏澜哎了一声,她则回应道:“夏澜,帮我请护工照顾我爸,我这就去见岑云,她不是逼着我回来吗?!”
没有再说什么,她推门就离开了。
贺言恺抬起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随即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穆皎是真的打算去贺家,下楼以后就打了车准备去,贺言恺在她身后拽住她的手,她回手愤怒的甩开。
“干什么!还想拦着我去?”
贺言恺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沉声道:“穆皎,我会带你过去,别打车了,陆南沂马上就到。”
穆皎也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忍得了的,再说了,穆皎都忍多久了,从回来以后,她就没有真的跟他们作对过,什么事情他们做了,就做了,穆皎能够承受的,就承受了。
可现在还这样,竟然还打起穆启高的主意,她岑云是不是忘了,当年穆启高入狱,根本就是她陷害的!
提起来穆皎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转过身,没有理会贺言恺,一直站在那里,过了两分钟,陆南沂的车风风火火的赶到。
穆皎一句话都没说就上了车。
“去贺家,快点!”
陆南沂怔愣了下,看向贺言恺,贺言恺微微点头,陆南沂便直接将车开去了贺家。
岑云始终都很镇定,她就坐在沙发上,手边是新泡好的茶叶。
整个客厅,就她一个人,佣人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岑云这辈子,做过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内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也许只有贺家这些事才能让她在意着,那也是因为贺煜那个渣男,抛弃了她,若是没有,她也许,也许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吧。
可惜,早就不可能那样了。
车子很快到贺家,佣人直接通报过来,魏叔进来,恭敬道:“陆家少爷的车已经开了进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上楼吧,老爷子若是休息好了,就叫他下来坐会儿,就说家里来了贵客。”
魏叔哎了一声,便上了楼。
而她则转动了下脖颈,好像坐的久了,颈椎有些酸痛一般。
贺言恺推开门,门口的佣人便弯下腰:“大少爷。”
岑云动了动眉梢,没几秒,他们就走了过来,岑云淡漠的抬起眼眸,看着他们说:“我还以为要很久才能等到你们。”
“看来你也知道我会来找你了。”穆皎脸色绷得紧紧的,眼底闪过冷意,平素对岑云,她到底是尊重长辈,还能叫声您,可现在,这声您还真是叫不出口了。
岑云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勾了下唇角说:“当然了,子淮的人下手重了些,进了医院了,你做女儿的,自然要为父亲出口气了。”
她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并且拿了两个杯子为他们倒茶水。
端起一杯递给穆皎:“舟车劳顿,喝口水吧,这是新茶,非常新鲜,喝起来很有滋味。”
穆皎眯了下眼眸,抬手将茶杯拿过来,随即狠狠砸向茶几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让岑云蹙了下眉头。
稍稍朝后闪躲了下。
不悦的看着穆皎道:“怎么,这都是跟谁学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你还指望着我,越来越弱吗?再说了,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你忘了,你当初怎么教训我的,我可还差巴掌没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