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出了咖啡厅，上车的时候才发觉双膝发软。
“怎么回事？”凌九向来灵敏，上千扶了她一下。
“回去吧。”
无力的坐在车内，脑袋里想的全都是李平阳的话，等着看安阳工作室倒闭？
不，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安阳倒闭。
当初是因为想要帮李宜阳才进去的，如今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他的话，她一辈子都会陷入自责的。
可是该怎么办呢？
好好的新年，她却因为这件事情再也没有出过门，始终窝在家里看电视，看书，看上去像个安静的美少女，实则内心从未少过挣扎。
这日，A市很冷，天色阴沉的想要下雪一般。
她早上睡醒的时候心情就陷入负能量的漩涡里，一点精神也没有，不想动也不想睡，只能安静的窝在被窝里。
若是那些上班的日子里，她肯定希望这样窝到天荒地老，可是今天她却怎么都没有好心情。
忽然间，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挣扎着起身瞅了一眼，滑动接听。
“喂，宜阳。”
“嗯？好啊，你说地点，我收拾一下过去。”
李宜阳说很久没有见她，趁着大过年的想要聚一聚。
好歹是过年，心情不好也要图个喜庆。
韩苏悦特意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大红色盘扣的羊绒大衣，陪着长筒靴，显眼的红色非但不招摇，而是衬的她雪白的肌肤更加白里透红了。
下楼的时候，凌九又跟了上来：“夫人，您要出门？”
因为韩苏悦几天没下楼了，此刻凌九眸里透着愉悦也带着一丝疑惑。
“嗯，能不跟我吗？”韩苏悦沉着声问。
“夫人，抱歉，我……”
“行行行。”她知道凌九要说的话，不耐烦的打断：“想跟着就跟着吧。”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比较传统的中餐馆，韩苏悦走进去的时候穿搭直接跟餐馆成了同一个风格。
一进门就看见了摆手的李宜阳，她微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今天想起来约我？”她拉开凳子坐下，唇间的笑意有些僵硬。
“在家里忙着陪客人，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毕竟是过年，想着你一个人也孤独。”
李宜阳说着给她倒了一杯茶，茶具是上好的青花瓷，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古典的气息。
她端起来抿了口茶，平静的看着李宜阳，心里很是不平衡。
无论有多忙的时候，他都能抽出时间想到自己，可是她呢？
却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此时退出的话，会不会引发他的不悦呢？
“在想什么？”李宜阳拿着菜谱熟练的点好了菜，然后交给服务生，并且贴心的交代：“所以菜都不要加葱。”
“没有啊，没有想什么。”看着李宜阳认真的样子，她有那么一丝的出神，但是很快又将自己拉了回来。
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自己的决定，只能埋头故作专心的吃饭。
只是太安静了，敏感的人会吃出一种疏离感，吃到一半，李宜阳索性放下了餐具，盯着她问：“是不是几天没见你不认识我了啊？怎么会那么小心翼翼呢？”
“没有啊。”她也放下东西，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尴尬。
“那看你奇奇怪怪的。”李宜阳重新开始吃饭。
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韩苏悦心里为难，一路来的照顾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报答的，如今她无论选择哪个，都会惹李宜阳不痛快。
中午的江边，人很多，到处都能看见红艳艳的衣服，可谁也没有她穿的有气质。
“看啊，如今的年味是越来越淡了，只是被人当成了简单的能够相聚的日子，气氛早就丧失了。”
看着这一切，李宜阳忽然感叹道。
“家里有感觉就好，城市里一直都是如此的。”她仰头看着一片雾霾的天，眉心不由的皱了起来。
“家里？”李宜阳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李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哪怕是吃个年夜饭，都能气的老爷子摔筷子，还能有什么年味儿？
若不是为老夫人的身体着想，他早就不想在家里过那个所谓的年了。
韩苏悦是聪明人，那一声耻笑里的意思她基本都懂。
若是李平阳没跟她说那些话，或许她还能像模像样的安慰一下李宜阳，可是如今呢？
他一大部分的烦心事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还能笑着安慰的话，那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一条路两个人走了许久许久，她无数次的在心里整理语句，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宜阳，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他回身的背影，韩苏悦终于鼓足了勇气。
“嗯？什么话？”李宜阳忽然勾起唇角，开她玩笑：“从你走进餐厅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心事，没想到你居然能憋这么久。”
“我想辞职！”
她是真的不想再等了，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根本不敢去看李宜阳的表情。
“你说什么？”李宜阳瞪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清一样重复的问：“苏悦，你刚说什么？大过年的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她拉回视线，无比平静的看着江面：“其实过年前，凌司晨就跟我说让我去他的公司上班，我拖延了很久，如果再拖下去的话，会惹怒他的，我不想惹他生气，你懂我的苦衷的。”
再三的想来想去，她还是没能将实情告诉李宜阳，不想让他为难，只能让自己表现的自私一点。
凌司晨平日里怎么对她的，李宜阳心里清楚。
看她语气那么坚定，隔了许久他才呼了一口气问：“你想好了？”
“嗯，我都想好了，我所有的工作交接我也准备好了。”她一句话说的自己没有任何的退路。
早就准备好了要辞职，只是一直没有跟自己说而已。
看着对面的女人，李宜阳眉头蹙着，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需要的时候就拉着，不需要了就一脚踹开吗？
事实是如此的，但是他不愿意相信韩苏悦是那样的人。
“行，我知道了，交接的内容你直接发到我邮箱吧，公司也不用去了。”
李宜阳忽然就有些生气，语气愠怒的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
她又那么一时的失神，看着那个失望而又生气的背影，她的心也皱成了一团。
“宜阳，对不起。”
一天天过的很快，凌司晨度假回来的那一天中午，进门就感到了冷清的气息。
再一看家里，完全没有任何过年的味道，跟平日里毫无差别。
再一看，凌九在客厅里恭敬的站着，他眉心蹙了下，轻声咳了两声。
“先生，您回来了。”
凌九听见动静连忙走了过来，小心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你怎么在家？”凌司晨踢掉了鞋，今天是上班的日子，凌九难道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虽然他只交代了凌九过年那几天跟着，但其实是他没回来之前都要跟着，只是没说那么仔细而已。
“夫人在楼上，并没有去上班。”
没上班？
凌司晨蹙了下眉，抬脚往楼上走去。
当出现在韩苏悦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套轻松的家居服，软软的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也没有丝毫的声音。
他并没有看见韩苏悦的身影，只是看见被子被撑的有点高，隐约一个人形显露出来。
他快步上前，一把就抓开了被子。
“啊！”
韩苏悦被惊醒，迷糊中还胡乱的抓着被子不松开，她完全是睡迷糊了，都忘了今天凌司晨要回来了。
“你回来了啊。”她撑着惺忪的睡眼，重新拉了被子裹在身上，慵慵懒懒的。
“日子过的挺好，今天怎么没上班？”
凌司晨端详了她那慵懒的模样，忽然浑身也冒出要睡觉的年头，便直接掀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
这一下，韩苏悦的困意又消退了一些，往另一边挪了挪：“我辞职了，以后你们公司的项目会由另外的人接替。”
“哦，既然不上班就陪我睡一会儿。”
凌司晨说完就躺在了床上，大长臂随手一拉，她整个人都摔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有股情侣互动的感觉？
韩苏悦僵了一下，然后缩了缩身子，尽量与他之间保持开距离之后，纳闷的问：“为什么我辞职你一点都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你辞职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并不会影响我的项目。”
凌司晨满不在乎的动了两下，躺舒服了之后便开始睡觉。
这下，韩苏悦更是迷糊了，她是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她离开了怎么就不受影响了？
而且，她辞职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凌司晨不该如此平静啊？
还有，刚度假回来，他不是应该跟韩素樱的感情加深了吗，为何还要搂着自己？
虽然当过那么久的夫妻，她依旧觉得不太合适。
被迫钻在他的怀里，韩苏悦为难的动了两下，刚想要抽身离开，就又被他捞了一下，再次回到原位。
凌司晨直接把她当成是抱枕了吗？
是不是非要这样抱着才舒服？
“喂，中午了，我还没吃饭，松开我。”她小声在他怀里呢喃道。
“等晚点陪我一起吃。”他翻动了一下，直接两手都将她圈在怀里。
这状态，韩苏悦直接有点蒙圈啊。
等她再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