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态啊你？要尿自己去洗手间，爬我床上干嘛？”
赖三儿下巴抽了抽，眼看泪水就要滑出来：“姐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段可吟无奈地说道：“你先别哭，我以前究竟怎么样呢？”
赖三儿还是哭了：“你以前会牵着我的手去洗手间，然后帮我脱下裤子，帮我……”
“行！你打住！”段可吟看了看赖三儿，“我说你是不是外星人给你植入记忆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做过这么恶心的事？”
赖三儿哇哇地哭了起来：“妈妈啊，你死得好早。你让姐姐照顾我，现在姐姐不要我了。妈妈啊！”
噗！
段可吟差点气得吐血，抓狂地挠了挠头：“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别把我亲爱的妈拉下水好不好？”
赖三儿抽泣，哽咽了几下，将头埋进被窝里。
段可吟才不鸟他，生气地坐在一边，看他能作多久。突然他看到赖三儿身子弓了起来，双腿夹得紧紧的，在床上滚了又滚，好像真的很急的样子。
段可吟顿时慌了：“喂！别尿床上！”
段可吟拉开被窝，看赖三儿憋得一脸的紫青，问道：“真的很急？”
赖三儿咬着唇，点了点头。
“哎！怕了你了！”
段可吟缠好被子，拉着赖三儿往洗手间去。一边走一边恼怒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跟个冤家索命一样，再这样下去我迟早疯了。”
段可吟将赖三儿推进洗手间，自己靠在外面的墙上，等他。
赖三儿站在马桶前，呆呆看了看段可吟，说：“姐姐，裤子还没脱！”
草！
段可吟抓狂地双手在墙上锤了几下，然后挤出一脸假笑，走了进去，转过脸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裤子一把拉下，然后又跑了出去。
“姐姐！”赖三儿又叫。
段可吟极度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姐姐，你不帮我扶着，我会尿到裤子上，天上的妈妈会骂我！”
“什么？”段可吟没有听错，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不可能，你做梦吧！”
赖三儿又哭：“那我拉裤子上，待会你要帮我换，帮我洗吗？你不洗的话我就不尿了，我要回床上睡觉了！呜呜！”
回到床上还不是要尿到床上？如果他尿裤子上，不是还要给他擦身，给他换裤子？我的天！啊！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段可吟抓狂地将头在墙上磕了几下，欲哭无泪地说：“你等姐姐一下。”
“快点啊，姐姐。我要尿了。”
段可吟一脸想要杀人的神态，从厨房里拿着一双银筷子出来，闭着眼蹲在赖三儿的p股后面。
那双银筷子颤颤抖抖地往前伸去。
不用解释，段可吟那这筷子的意图很明显。
赖三儿很惬意地在银筷子的助力下放完水，松了几口大气：“好舒服啊。”
段可吟看着那双湿哒哒的银筷子，恶心地咧了咧嘴，将它们扔进垃圾桶里，跑了出去。
“姐姐！”
“又怎么啦？祖宗！”
“裤子还没穿！”
段可吟无奈地又回头给赖三儿拉上裤子，以为这下终于可以走了吧，岂料赖三儿捡起纸篓里的那双银筷子。
“你要干嘛？”段可吟惊讶问道。
“这还有用，姐姐把它扔了，待会还要尿怎么办？”
想起自己不知道还要被折磨多久，段可吟一把将赖三儿推出洗手间，把自己关在里面。
赖三儿惊慌地拍着玻璃门，问道：“姐姐，你干嘛？”
“我想冷静一下，你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求你了，给你跪了，行不行？”
“哦！”
赖三儿乖乖地离开，只听洗手间里的蓬头唰唰唰地往下淋水。段可吟站在中间，畅快淋漓，等她足够冷静想出去的时候，陡然发现苦逼了，自己浑身的被单和裤子都还挂在身上，淋湿了，却没有带其它任何衣服进来。
她坐在马桶上，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很久，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同时，她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这一冷，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疯，只是一时愤怒，羞愧，不知道该怎样走到赖三儿跟前，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尴尬而已。
又思考了一会，身体更冷了。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让赖三儿给她拿两件衣服。
“赖三儿，赖三儿！”
段可吟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她试着再叫了几声，依旧如此。
段可吟只好双手抱在胸口，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原来，赖三儿已经躺在她的床上睡觉，虽然很讨厌，但是比他醒着好很多。
段可吟走到衣柜前，急急忙忙脱去身上的衣物，拿着一条大毛巾擦了擦，准备擦完快速地穿上衣服。
“姐姐！”
赖三儿突然从身后叫了起来，吓得段可吟手上的大毛巾都掉在了地上，整个身子呈现在赖三儿眼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跳进衣柜，拉着衣柜门遮着半边，羞愤地问道：“你不是在睡觉吗？你装的？”
“我在做梦，好像听到姐姐在叫我，我在梦里挣扎了一下，就醒过来了。”赖三儿挠挠头，爬起来，问道，“姐姐，你怎么啦。”
“啊！”段可吟又是一声尖叫，“你别过来，睡你的觉！”
“哦！”
赖三儿又乖乖躺到床上。
“把头蒙上！”
赖三儿又乖乖将头蒙上。
“不许将头露出来，否则姐姐再也不理你了！”
“哦！”
赖三儿颤颤惊惊地躲在被单里，在暗处看亮处，视野特别好。灯光照射下，赖三儿从被单的细缝中看见段可吟从衣橱里走出来，边穿上睡衣边紧张朝他望。
那感觉特别清晰，一个六岁的孩子实在不知道段可吟此意何为？
段可吟穿好衣物，特地走到床头，看了看赖三儿，发现他还乖乖地躲在被窝里，没她的命令都不敢露出头来。
她的心里才舒坦了一点，第一次将他当六岁的孩子看。
“你可以把头伸出来了。”
赖三儿听话地伸出头，连续呼了几口气，说：“快憋死我了！”
段可吟微笑一下，故意试探：“你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就看到姐姐啊，还有其它人吗？”
“真的没有看到其它东西？”
赖三儿摇了摇头：“没有。珍姐姐和潇姐姐她们来了吗？”
段可吟摇了摇头，故意将身子俯到他眼前，那没有内衣遮掩的风景顿时在他眼前暴露无遗。她继续试探问道：“现在看到什么了？”
赖三儿瞟了瞟，看了看，说：“我还是只看到姐姐。”
“其它呢？”
赖三儿挠挠头：“还有其它吗？”
段可吟仰起头，松了口气，心里更加舒坦了。她确定，赖三儿的智力真的只有六岁不到，什么都不懂。
“睡觉！”
段可吟跳进了被窝，见鬼的今天，她实在是太困了。
赖三儿抱着她的腰：“姐姐，你会像以前一样给我唱歌，哄我睡觉吗？”
段可吟怔了一下，虽然知道赖三儿只有六岁的智商，但被个子比自己还高的一个异性抱着睡觉，始终觉得有点怪怪的，尤其是想到在医院里看到的那情景，脸不禁红了。
段可吟试着想把赖三儿的手掰开，但是发现被抱得很紧，她只能逼着自己习惯，说：“姐姐唱歌很难听的。”
“不会，在我心目中，姐姐唱歌最好听。姐姐，你再给我唱一个嘛。”
“小小星，亮晶晶……”
段可吟唱着唱着，想起了她早逝的母亲，眼睛都湿透了。她母亲因为是小姨，又是出身青楼，在段家一直遭受鄙视，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可恨的是她不珍惜自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沉迷于那些低级的追求；可怜的是她因此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从小就发誓不会走母亲的老路，甚至看见别人卿卿我我都很仇视。她心里对母亲又爱又鄙视，这个心结扭曲了她的心理。
赖三儿听到段可吟好像在哽咽，说：“姐姐，你别哭，我给你变个戏法！”
段可吟擦了擦泪，回头笑道：“你会变什么戏法？”
赖三儿拉开被窝，说：“金箍棒，大！”
医院里的情景再次在段可吟的面前重现，段可吟两眼发呆，心刺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满脸绯红地看着赖三儿就躺在他眼前，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这大概不是她脸红的理由，而是，她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感觉。
段可吟忍不住去主动抱了下赖三儿的腰，眯上眼睛，双唇慢慢靠上……
赖三儿突然用手封住她的嘴，笑道：“姐姐嘴巴好臭啊！”
段可吟连忙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呵了几口气自己闻闻。她的脸更加红了，觉得刚才肯定是疯了，居然想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手，比她痛恨的那些女人更下贱了。
她的人生观突然有点混乱了。
赖三儿又抱着她说：“姐姐，既然不喜欢我变戏法，那我也给你唱首歌。”
段可吟轻轻哼了声“嗯”。
赖三儿将被单往头上一拉，将段可吟的头蒙在被单里，突然就嘟嘟嘟几声炸响。
又是那圆桌会议上面的味道，段可吟几乎要崩溃了，从床上跳了下来，又跳又叫。
赖三儿却调皮地咧着嘴笑：“姐姐上当了，哈哈。”
这时，刘上珍打电话来关心赖三儿，问问他们两相处得怎么样。
段可吟抓狂道：“刘局，你快点过来把他接走吧，我快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