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蒋老大,这只漂亮的小东西你还满意吗?”
低眉顺目地跪直身体,我安静望着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上方迟迟没有回答。
好半天之后,我等来了一句松了口气的声音,“来,到我身边来。”
在众人的恭喜中,我慢慢走到了蒋奇峰身边,对上他含笑的三角眼,温顺地打算跪在身边。
没想到他阻止了我,转而将我牵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在这儿坐下。”
动了动眼皮,我怯怯地望了他一眼,眼角仿佛被沾满了桃红色的毛笔刷过了一笔一样,微微发红,显得有点可怜。
这种模样顿时让对方更加满意了,揽住我的腰,半是强迫地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挽着他的手臂,我仰头张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老男人拍了拍我的手背,和蔼地说,“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自然地动了动眼睫,我老实说,“怕您。”
也许是我的诚实讨好了他,他哈哈一笑,扭头对主人说,“你这个礼物真是不错,我就收下了!”
听话地坐在蒋奇峰怀里,回答着他时不时的问话,我的心比刚刚更加紧绷,就怕说错一个字。
海上吹来了一阵风,让我微微觉得有点发凉。可是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蜷缩,只能更加往这个恶魔般的男人身边靠了靠。
越是害怕,我越是要靠近他。
感受到我的靠近,蒋奇峰抽出一只玩梭哈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充满爱怜,“小脸都吹白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牵住那只手,我说,“我跟着你。”
他的眼睛慢慢眯起,岁月雕琢过的深刻脸庞上笼罩了一层看不清的神色,让我看不透是好还是不好。
扔掉手里的牌,老男人一把拉住我,说,“我们先回房间休息。”
其他人了然一笑,纷纷表示理解。
被他大力抓住离开,在刚刚拐到客房走廊的时候,他用力推了我一把,径直扔进了门口卫生间里。
就像是外人所说的一样,蒋奇峰的手段绝情到恐怖,饶是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也差点被逼得想逃跑。
不能躲,只能往前靠,一旦逃了就前功尽弃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客房的大床上了。
房门打开着,蒋奇峰撑着手杖,站在栏杆边抽着雪茄,烟草味道随着风传了进来。
见我起来,他心情颇好地朝我招招手,“来。”
挪下床,我就和踩着刀刃一样,一步步走了过去。
吐了口浓雾,他打量着我凄惨的样子,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我记得你,那场宴会上你也在。”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然后,他又问了一句话,声音里的温度好像是结了冰一样,让我浑身的血液一凉。
“你叫花……还是叫苏扇?”
一片寂静,什么动静都没有,海鸥由远及近地低飞着,仿佛黑夜的使者般逡巡着海洋。
动了动嗓子,我的声音沙沙的,“先生您不是知道了吗。”
抖了抖烟灰,蒋奇峰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我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的傻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今天一看,果然是不错。但是,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吧。”
最后几个字,犹如恶鬼拿着小凿子,一下一下将耳膜砸出了几个洞,不停往里面灌着森寒之气。
我始终很安静,抬眼看他好一会儿,才说,“裘灵月可以,我不行吗?我敢保证,我比她更听话,更让你喜欢。”
眯了眯眼,他那双三角眼里充满了不善,仿佛很不高兴听到这个名字从我嘴里说出来。
“你应该知道你在说什么吧?”
当然,我当然知道。
裘灵月就是嘉仇新娶的妻子。
兵行险招,这一步棋,我在将他的军。
良久之后,蒋奇峰冷哼了一声,将燃尽的烟蒂扔进了大海,“从此之后闭紧嘴巴,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独自站在原地,风吹得我长发散乱,却也掩盖不住那个嘴角低低的笑容。
蒋奇峰,你上钩了。
回到了家里,苦等了许久的邓梅一见到我,顿时马上扶住我。
蹒跚地躺到床上,我这才敢痛哼出声,紧紧攥紧身下的床单,抓出了一大片的褶子。
邓梅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问了一句,“是成了吗,怎么会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喘匀一口气,我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顿时让她脸色惨白,“完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我倒是很平静,按照他那个性格,查出我是苏扇的身份肯定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他不发现,后面的安排反而没法展开了。
勾了勾苍白的嘴唇,我安抚着邓梅,“放心,我有预感,我就要成功了。”
很明显,蒋奇峰是满意我的。即使现在因为我和嘉仇的关系而忍耐了下来,可是当下一次,我再次勾起他心里熟悉的兴趣时,那就是成倍地暴涨,注定无法再忍耐第二次。
势必,要大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