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雪早料到事情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回到房间反锁屋门,确定门外没人偷听后,她拨通了苏冬的电话。
“苏冬哥,我遇到了点麻烦,需要借用一下你们家的律师。”
“好。”乍一听到萧祁雪如此严肃的语气,苏冬心下诧异,却也没多问,直接答应了。
对于这个异于同龄人的小姑娘,苏冬虽感好奇,但终归对她抱有莫名的信任。
没过多久,萧祁雪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名律师的短信,两人商定好一切,决定明日行动。
翌日午后,萧家客厅。
今天是周末,所以萧正清在家办公,而杜明丽去医院陪萧祁霏了。
萧祁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静静地等待张律师的到来。
过了半晌,隐隐听到有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萧祁雪急忙拉开窗帘,向窗外探去。一个看着约莫四十来岁,穿着正式,手提公文包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长得不算十分帅气,但被鼻梁上的眼镜所遮挡住的眼睛里却反射出阵阵精光。
萧祁雪勾唇,苏家的人,应该不赖。
管家去通报萧正清的时候,他思索了一下自己近日的日程,似乎没什么可能需要和一个律师会面。正想直接打发出去,却见管家递上的名片上写着的苏氏,挑了挑眉,一边讶异自己几时和苏家扯上了关系,一边让管家立马将人请进来。
“萧总,你好,我是苏氏的张鹏。”只见他微微颔首,面对坐着的萧正清,神色不卑不亢。
萧正清笑了笑,请他在自己对面的沙发坐下,“你好,张律师,不知今日专程到访,是苏总有什么交待吗?”
张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职业化的笑了笑,“萧总,其实我今天不是代表苏氏来的。”
“哦?那是。。”
“我是代表您的前妻柏青来的。”
萧正清拿在手里的报纸抖了抖,他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看到萧正清下意识的反应,张鹏皱了皱眉,直觉事情可能不会如那位萧小姐说的那么简单。
“萧总,十多年前,您的夫人柏青委托我帮她看管一笔资产。据她所说,当时是将一千万存进了你的账户,嘱咐我等到萧小姐18岁时,来请您务必交还给她,算来如今也差不多该到了萧小姐成年的时候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不应该很清楚吗?”张律师直直地盯着萧正清的眼睛,明明没有说什么,却仍然像是给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萧正清心下思绪混乱,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骗子!当我萧正清是什么人,随便说个几句就可以糊弄了?”
而张鹏对他的愤怒与蔑视好似未闻,只默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证明。
偷偷躲在楼上的萧祁雪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当张鹏拿出包里的证明时,她下意识紧张地握紧了跟前的扶梯,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正清的反应。因为她清楚地明白那几张证明是伪造的…
此时的萧正清看到眼前文件上熟悉的签名,心中惊怒。往事像潮水般涌来,那个女人骄傲而倔强的俏脸,看向他时鄙夷而淡漠的神情,还有临死前绝望的眼神,无不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
张鹏面上一派镇定,可瞧着萧正清的反应,心里倒觉得奇怪。眼前的男人少说也在商场上打滚过几十年了,而面对这样的情形,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签名,只是一味地盯着柏青的名字。
萧正清脑门上出了细细一层薄汗,他控制不住大口地吸着气,那个女人的身影在他眼前一直闪过。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对着张鹏大吼大叫:“这不可能!她不要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诓我,当初我只是要了她四百万而已,我只是想周转一下,怎么想到她后来居然会被气死!本来我还觉得心存愧疚,谁想到。。谁想到这女人竟作了这样的打算!”
萧祁雪闻言心下诧异,没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演变成至此。还依稀记得上一世大概是她十岁时,一位律师找到他父亲,言明由于自身原因无法再帮她母亲保管这笔财产,遂移交给萧正清,当时在书房外的自己清楚听到的是一千万。。
萧正清当然没有转交给她,甚至没有再提过这件事,而她当初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重生以后,她不清楚那个律师是否来过,所以打算用捐款这个名头来试探一下,没想到确有其事。可也料到了他不会轻易将这笔钱交给自己,所以迫不得已只好借用苏家的名声,看能不能将这笔钱诈出来。
可如今看来,那位律师好像并没有出现,那他口中的四百万又是什么?还有妈妈的死…她不是没想过查清妈妈的死因,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从他口中听到了。
楼上的萧祁雪思绪翻涌,楼下的萧正清却好似沉浸在了往事之中,时而大吼大叫,时而喃喃自语,面上一片灰败之色。
张鹏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望了眼躲在角落里的萧祁雪,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张鹏悄无声息地收好桌上的资料,然后驱车离开…
萧祁雪浑浑噩噩地回了房间,脑子里涨的厉害,前世今生纠缠夹杂在一起,妈妈的死因,遗产的去向,杜明丽的虎视眈眈,她又该何去何从…
重活一世,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改变命运。
而另一边,苏家的书房里,张鹏正向苏冬报告在萧家的见闻。
苏冬脸色凝重,如果说刚开始他是抱着想要和萧祁雪合作的关系,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和他妹妹一样大的姑娘。
苏家虽然有别于其他豪门世家,可也不代表苏冬不知道这些豪门争斗。而萧祁雪,如今也不过才17岁,就要独自面对这些。
突然,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交给我吧。”
“什么?”
苏冬诧异地抬起头,望向窗边站着的男子。
夕阳洒下,替他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只见他单手插兜,临窗而立,从二楼望向窗外,目光深邃悠远,眼底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开口道:“我说这小女孩的事,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