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杯盘狼藉的餐桌收拾好后,就把碗筷什么的扔进餐具洗涤波姆里。这种波姆外形上跟普通的洗碗机没什么区别,但在运作的时候还是秉承了波姆家族一贯的恰到好处的卖萌风格。
我把东西放在洗碗盆里按下开关后,在洗碗盆的两边突然各伸出一双机械手,然后相互配合着洗起碗来。说它卖萌是因为机械手被棉布包裹得肉乎乎的,虽然这么做的本意应该是防止**冰冷的机械误伤到人。
波姆没有眼睛,这让我很好奇它怎么一个个找到餐具并开始洗的,不会很容易就出现失灵的情况吗?我观察那双肉乎乎的手工作了一会儿后,觉得各种波姆的工作效率都高得让人省心。这种估计也是靠某种感应器工作的,便没有继续监督下去。
“灵风,出去逛一逛吗?”翼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说,估计对外面精彩的世界按耐不住了。我刚想答应翼,但是一阵强烈的睡意猛然袭来——吃过午饭就会犯困很正常吧?我也很诚实地打了个哈欠,翼马上会意,说:“那我先出去逛一逛咯,你在家里应该不会碰到什么危险吧?”
“我就不信死兽能找到家里来!你先去玩吧,我必须得回房间躺一下。”
“好,我去去就回。”翼说完在正午灿烂的阳光下,张开比我们刚相遇时还要**亮泽得多的翅膀,像一支离弦之箭般离开窗台。
我看着翼的背影有点目眩神迷,不禁又想起在山洞里遇见的那只蓝鸟。翼的身上也是深蓝色的光芒,也是鹰的外形,很像不是吗?还有那天和楚煦阳、云蝶梦在学院树林里迷路走到的山洞,里面那个类型魂灵的东西也散发着似曾相识的蓝色光芒。有一次做梦也梦到那个山洞了,有什么人急切地想把我带到那里……
思绪像锁链一般一环扣着一环,我的记忆很快又被追溯到和爸妈在山上野餐的场景。不行,这么想下去我会疯的!反正暂时没有回去的方法,我不是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了吗?不过这似乎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待着。没有楚煦阳、云蝶梦和冷弦月这三个挚友,甚至连翼都没有在我身边,就像以前那样,一个人……
我默默地走到房间里,躺在那张无比**却让人心安的小床上,感觉两边的太阳穴在发胀地跳动着。我看着洁白低矮的天花板想:我真的接受这里了吗?一个虚幻得我自己都觉得只是一个很长的梦的地方。真正的灵风的意识又去哪了?我就这样占着别人的身体过完一生吗……
渐渐地眼皮越来越重,我感觉自己将要睡过去了,但眼睛就是不愿意完全闭上,留出一条细长的缝。等一下,我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我想睁开眼睛看清楚,也想马上翻身起来,但是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鬼压床?
在模糊中我看到床边的人影一身的黑色,苗条的身材让我觉得那是个女人。我的心跳加速地很恐怖,是因为恐惧和不安。幸好那个人影也没有怎么样,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人影突然又消失了,我挣扎了一会儿身体也终于可以动弹。我艰难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大汗。四处张望后确定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除了变成魂灵待在床上的翼。咦?翼这么快就回来了。然而我看了一眼书桌上的木制小闹钟,在我进来房间后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那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又是梦吗……好不容易回趟家,连安稳的午觉都睡不了!我烦躁地拿了一套衣服走向卫生间,打算先洗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我觉得身体和神经都放松了不少,回到房间里翼还在休息。我光着上衣站在窗户边,让透过外面行道树的斑驳阳光星星点点地落在我身上。空气里的风带有一种很轻微的咸涩,很凉,跟记忆里那个沿海城市的家乡的风很像……
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这个房间的外面就是一条小街,我光着膀子大开窗户地站在这里被左邻右舍看到确实影响不好,于是马上关上了窗户。天哪我从到了这个细波村之后,就一直不知不觉地陷进回忆的漩涡里面啊!
对了说到邻居,万一在外面的时候他们跟我打招呼怎么办?我可一个都不认识耶,到时候不是尴尬得要死?不知道有没有村民的大合照,后面有对应名字的那种……于是我走到书桌前开始到处搜索起来。
我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云叔、疾羽和一个笑容天真灿烂的小孩子。那个小孩子应该就是小时候的灵风。云叔跟现在也几乎没什么两样,清瘦、有种脱俗的气质,只是皮肤白皙不少。至于疾羽,魂兽向来看不出年纪大小的。照片的背景好像就是现在这间屋子的门外,不过看起来后来应该翻新了一遍。
除了这张照片,我找不到其他家庭合影了。灵风的父母难道没有留下照片吗?又或者是云叔怕灵风看到照片会伤心,所以干脆不放在房间里。我不禁又同情起灵风这个人来。虽然小时候我经常抱怨爸妈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能听到灵魂之音的事情,但现在我觉得他们起码能陪在我身边……
在又一波的回忆杀中,我终于在一个抽屉里翻到另一张大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