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语文课正好在讲颇具梦幻色彩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李白根据越人说的话梦游到了绍兴,一天夜里,飞渡过了明月映照的镜湖。镜湖的月光照着他的影子,一直送他到了剡溪。
这倒也跟我离奇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处,但老师只是把它当一篇课文,要考试的课文来讲。而学生也只是把它当一个考点,最多知道这是浪漫主义色彩的文言文。
因此整个课堂索然无味,全程都是逐句逐句地翻译,而且没什么文采那种。我突然觉得驯魂师学院那个政治老师的课,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
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下课铃声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为了搭话不那么“干”,我特地而随意翻了一篇语文书上面的文言文,拿着书走到云梦蝶的座位面前:“蝶梦……不,梦蝶同学。可以帮我翻译一下这段话吗?”
云梦蝶抬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点不情愿,感觉我打扰了她的清净。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缓缓地说:“这篇课文我们还没有教到呢,不过你知道先预习也不错。这段?很多字在书上都有注释的:我曾经在充州为官时……”
我一听云梦蝶的声音,心里又一颤——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云梦蝶翻译完后把语文书递给我,然而我还是什么也没听,那本来就不是我的真正意图。见我没有马上接过书,她淡淡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谢谢。”我果然还是想太多了,尽管有无数巧合的相似,云蝶梦和云梦蝶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我无奈地回到座位上,太尖的耳朵无意中又听到班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肯定以为我一来就打算“把”班上的第一学霸吧?
曾雪也有点不满地对我说了句:“我明明也会,你干嘛不问我?”我随意地回答她:“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而已。”
“哦。”
接下来,我们又上了地理、数学、历史和自习课各一节。本来就不怎么长的一个上午被课程排得满满当当。而且估计是荒废了太久的原因,我对于这些原本就没什么兴趣的东西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所以整个上午,我几乎就在发呆和看因为我的“先见之明”拿进书包里的漫画书。曾雪一开始提醒了几次,但是我实在听不进课,她也就不管我了。
熬到放学,我跟以前一样,因为家里离学校有点远懒得回家,所以暂别家就住离学校只有一条马路的曾雪后,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虽然爸妈说以后中午可以来接我回家吃,但我想我昏迷的事情已经太让他们操心了,现在能独立就尽量独立。
食堂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人挤人密密麻麻的,加上炎热的天气这里面就活像一个大型蒸炉,空气中汗液和剩饭的酸臭味混杂在一起硬是往你的鼻腔里钻。
好不容易打到了饭菜,食欲早就随着我的“湿身”没了。而且我的胃口早在索尔大陆就被养刁,家里的饭菜因为“亲情光环”我还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学校的……
所以我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就躲着在食堂监视别人有没有浪费食物的老师,像甩掉烫手的山芋一样把饭菜倒掉了。
幸好中午在学校铁栏杆围墙卖冰糖葫芦的阿姨还在,我感觉买了两串挺久没吃的糖葫芦,拯救了我的味蕾。
回到班里后,只有一个中午估计是吃泡面的男生在用手机看动漫。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应该是之前没同班过的,所以就没理他,走到风扇下面的位置擦汗纳凉。
那个男生也没有跟我说话,自顾自地看动漫,从声优发出来的声音来看,估计是什么“宅腐向”的动漫。
我还想洗个脸,但是发现纸巾居然用完了,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几个去吃饭的女生回来了。我意识到自己待的地方可能是别人的位置,所以无奈地把纸巾的包装扔掉后,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林寒同学,你是需要纸巾吗?”一个女生居然主动问我,这是我(林寒)之前都没有遇到过的。
所以恭敬不如从命,我跟那个女生道谢后就过去拿纸巾。没想到那几个女生一直在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其中一个好像终于忍不住了,问:“林寒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叫我林寒就好,不过……抱歉啊,我这次醒来除了我的家人和曾雪外几乎不记得任何人了。”
人和人之间的联结本来就淡得可怜,我干脆借这个机会把一些没什么必要记住的人全部忘了。
那个女生有点失望,不过好像也谅解我了,转而问道:“你真的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年多啊?你之前是怎么出事的,能跟我们说说吗?”其他女生也纷纷表示出很大的兴趣。
噢……原来这几个人是想把我当成茶余饭后讲故事的,我当然果断拒绝:“不愉快的回忆我更不会记得啦,谢谢你的纸巾,我去洗把脸了。”
“哎,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对啊,你有没有碰到穿越或者虫洞之类的事情,然后受到什么**所以能醒过来?”这个女生的脑洞啊……不过还真的给她“瞎猫碰上死耗子”说中了。
但是索尔大陆的事情更没有必要告诉她们了,所以我头也不回。
就在我转身打算走开的时候,云梦蝶进了教室,那几个本来还打算嚷嚷的女生竟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