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琛竟然一下子被这个表情逼出了眼泪,无论是盛初璐冷漠地拒绝他的时候,还是盛初璐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站在他面前时,他都没有这样难过。盛初璐哭也好,闹也好,一言不发也好,可是盛初璐笑了。
池琛忽然感觉心好痛,他不忍心了。
“小鹿鹿,你别这样。”池琛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你不是答应过我吗,要让自己好好的。也许,现在对你来说,很难一时就彻底放下莫霆西,这样好不好?你不用忘记莫霆西,你就暂时放下他,让自己高兴一点不好吗?小鹿鹿,你别笑了,想哭就哭好不好?”
盛初璐就一直笑着,直到最后又重归了那张无神的脸。
莫霆西就像是毒品一样,一旦沾染了,就再也难放下了,还会为此惹得一身病痛,想要戒掉他就要生生剜下一块肉来,明明很疼,但却是真正的解脱。可盛初璐终于剜下这块肉之后,才知道自己根本已经无药可救了。
“小鹿鹿,你过来。”池琛解开安全带,对盛初璐伸出手,“让我抱抱你。”盛初璐没有动,任由池琛揽她入怀。
池琛平时一个满嘴花言巧语满肚子弯弯绕绕的人,这时候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能说的都说了,可是盛初璐的生活却没有因此改变分毫。池琛清楚的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只有盛初璐自己走出来,才是真正的放下了。
“Honey鹿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我的心跟着好疼,我心疼你。”池琛的手很绅士地攥着,因为他知道盛初璐不喜欢别人过度的触碰,他也知道盛初璐听不进他或愤怒或温和的劝导,所以他只说了“我心疼你。”
盛初璐睁着眼睛,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池琛之前说的那些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偏偏这一句心疼就轻而易举击溃了她建立的堡垒。盛初璐一只手抓着池琛的肩膀,另一只手被自己的牙齿紧咬着,不让哭声流泄出来,只从齿缝中透出的呜呜声。
“你慢慢哭,你知道的,就算整个世界都背叛你,拿池氏威胁我,拿着枪顶在我头上,让我离开你,我也不会答应的。至少到我死的那一刻,我不爱你的那一刻,我都永远站在你身后,什么时候你累了,就回头看我一眼,让我能继续撑下去。”池琛轻轻拍了拍盛初璐的后背,絮絮叨叨地说,还是那副插科打诨的语气,可却说着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承诺的话。
盛初璐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足够硬了,自己陷得再深也能活着出来。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疼好疼,疼的无以复加。
池琛的心比盛初璐还要疼,但他要一直保持平静。因为他一旦倒了,盛初璐就真的撑不住了。
“池琛,我哪天要是死了该怎么办?”盛初璐坐回座位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眼圈红透了,低着头开口了,声音有些哑了。
池琛愣了一下,从车旁储物箱里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盛初璐,说:“我不会让你有死在我前面的机会的。”
“真要有那一天。”
“我给你收尸。”
“然后陪你一起死。”
池琛一脚油门启动了车,外面的景物飞速地闪过,可车内依然很平稳,盛初璐的头靠在玻璃上面,没有感觉到什么太大的振动。盛初璐微微地把眼睛闭上了,意识沉入了深海。
“盛初璐你别痴心妄想了,莫霆西他就是玩玩你。”
“盛初璐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莫霆西曾经爱过你的?”
“盛初璐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盛初璐”
盛初璐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猛地睁开眼,池琛正撑着下巴看她,有些昏昏欲睡。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车里很黑,只开了车后座的一个小灯,光线昏黄。
“小鹿鹿你醒了?”池琛坐直了,按了按太阳穴,“要去吃饭吗?现在九点半了。”池琛抬起手腕,借着光线有些吃力地看了时间。
盛初璐无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
池琛带着盛初璐来到一家有些老旧的中餐店,在富人区里,这些纯朴的食物大多销声匿迹了,可这家店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这家店是我小时候吃的那家面店的地址,但那家店十年前就倒闭了,我也是那天之后才想起来过来找找,结果发现这家十年前开的店也因为生意不好要盘出去了,我就给他们投了资金。”池琛指了指,“就是我让他们不要翻新装修,就这样子最好。我记得你是爱吃中餐的,试试吗?”
池琛的眼神小心翼翼而又满怀期待。盛初璐和池琛对视了一下,说:“好。”
盛初璐坐在被擦得掉漆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老板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汤面,香气扑鼻而来。可盛初璐一点胃口都没有,拿着筷子夹了一口,却怎么都咽不下去,硬吞下去后,呕吐感却涌了上来。
“小鹿鹿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池琛见盛初璐脸色不大好看,询问道。
“没事,很好吃。”盛初璐还在硬着头皮吃着。
池琛突然夺过了盛初璐手里的筷子,说:“吃不了就别吃了,我带你回家。”
现在盛初璐的情况让池琛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家,于是,池琛驱车往自己家开去。
盛初璐就像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体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池琛。
“你睡在楼上,我就在下面,你有事情叫我。”池琛把盛初璐带到了自己家,住在楼上收拾过的客房。他怕盛初璐对自己有所顾忌,干脆睡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这还是我十七岁以后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自己睡在沙发上。”池琛痞痞地笑着说,“你让我体验了重返十七岁的感受哦。”
盛初璐知道,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形下,盛初璐才会踏足到他的领地,他没有撒谎,他池琛之前虽然花心,但是,没有带一个女人回过家。
盛初璐却笑不出来,转身关上了房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池琛伪装出来的放荡张扬全散去了,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担忧。
Honey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池琛不知道,盛初璐无数次问过自己这句话,可对象,却不是他
“Honey鹿你要去哪儿?”
第二天一早,池琛就被盛初璐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