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自杀了，在厉珵鸣和她的婚房里，手腕上被划下很深的一道口子，据说都能见到筋骨。
她要死了，如她所愿，很好。
知了一只手翻着报纸，一只手依旧不舍得放下手里端着的红酒杯。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他夺过她手中的酒，如是说，让她注意身体的，是报纸上女人的丈夫。
“你老婆自杀了，你不担心吗？”她笑颜如花，脸上尽是嘲弄和鄙薄。
“你担心吗？”他反问，他替她换了一杯饮料，是一杯味道很好的鲜榨橙汁。
“我为什么要担心。”知了觉得好笑，准确地说，她巴不得慕晴早点死，这样她就可以解脱了是不是？知了一时有些恍惚，她回国，千方百计地接近厉珵鸣，不就是为了报复慕晴吗，现在慕晴要死了，她也就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
如此说来，她是真的要解脱了。可心还是好累，累的她钻心地难受。
“你开心就好。”他一脸平静，似乎他们目前谈论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如此绝情，就算不曾爱过，但她毕竟曾是这个人名义上的妻，现在，他竟可以连她的生死都不在乎。
那她呢，他又在乎过几分？
知了神伤，为什么她总是不自觉地联系起他们的事？她重不重要，于他，甚至于自己都不重要。
“你今天不上班？”知了挑眉，顺着酒杯的玻璃看向一旁抽烟的男人，吞云吐雾，云里雾里，他的脸和表情，隐藏得很好。
“没有工作了。”他淡淡地笑，丝毫不在乎的样子让知了愕然。
“哦，这样啊，差点忘了，厉总不会是为了我吧？”知了笑的漫不经心，心却咯噔一声地重重落地，他真的肯为自己放弃一切，她从来不敢相信，可现在她却前所未有地动容了。
“没工作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他看向她，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样的他让知了难以面对，有时候，他毫不在乎的微笑会让知了暗自惭愧，和他不在乎金钱名利的外表相比，她的心，倒是真的龌龊肮脏了。
“当然。”她将字吐得轻快，简简单单，再无下文。
“你变了。”久久审视，他，终是失望了。
“也许是你记错了，有些事，不好说的。”她笑得牵强，“或许我以前就特别爱钱。”
“不是。”他说得很有把握，像是比知了还要了解自己那般，笃定认真。
淡淡的烟圈在两人头顶盘旋，一圈一圈地腾空上升再到被刺眼的阳光穿透，弥散成一道模糊不清的屏障，在他们之间缓缓拉上，看不到对方的两人，都默契地沉默下去。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知了起身拿起大衣，不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睛，“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她向他报告行踪，如正常夫妻般。
“好。”他不加追问，真如对妻子那般信任。
“不问我去哪儿？”
“不问。”厉珵鸣把燃尽的烟蒂丢到烟灰缸，目光移到刚刚没看完的报纸上。
春季的阳光懒散地打在知了柔软的大衣上，生成道道斑驳，她的表情被光线分割地晦暗不明，如同带上面具般难以猜测。
“我去见她，你当真不关心？”知了尽力咧开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瞳里却溢着痛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