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忘了吧。”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一旁抽烟的人。
“不行。”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平静到知了最先慌张了起来。
“我们不要见面了。”
“不行。”
他的话在静谧的空气里形成一道压力,消蚀着女人即将崩溃的心。
“你结婚了,我也有男朋友了。”知了只觉得的一阵恶心,她又背叛了宋朗,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背叛所有人。
“谁?”他平静地问着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和异样的情愫。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在犯罪。”知了烦躁起来,她现在后悔了,后悔和他上床,后悔用这样的方式完成自己的报复。
接下来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厉珵鸣没有说话,一根烟已经燃烧殆尽,床边散发着一个个细细的烟圈和淡淡的烟草味。
“知了,”厉珵鸣把烟掐灭,转身抱住她,瞬间,她又感受到他熟悉的温度,很舒适。
“我们分开才是犯罪。”他将这句话说得稀松平常,却让知了惊痛参半。
夜晚一片空寂,她除了回想无事可干,她等待着他的下文,她将心思搁在他心上,可再也猜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真的是个情场高手,可知了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爱上他了,她的胸腔空空如也,那里没有爱情。
淡金色的灯光,舒适的床,白色的布景,所有的安详让知了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回来吧,知了,别离开我。”在知了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身后温热的呼吸让她一阵酥痒,知了没有睁开眼睛,没有说话,默认还是承认都不重要了。
“厉珵鸣,这是你自找的。”她暗暗咬牙,将脑袋里那些危险的情愫全部清空,她不能再爱上他了,真的不能。
她万分确定这出戏能达到预期效果,她已经想过了每一处细节,知了觉得心中传来一阵呻吟和叹息声,她在难过什么?
夜晚在渐渐枯竭,知了睡意全无,她正等待着这出戏的预期效果。
十分,二十分,半小时,一小时,天空透出黎明的清亮,在知了的意念逐渐消退的时候,她还是听到了久违的门铃声。
起身,下床,套上松垮的睡衣,脖颈有意无意露出一串红色的印记,知了感觉自己已经没了知觉。
“他在哪儿?”昔日美艳无比的女人早被憔悴侵蚀,知了甚至怀疑,那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慕晴吗。
“谁?”知了故作慵懒,“这位小姐,私闯民宅可不好啊。”
她睁着惺忪的睡眼,眼波流转,让慕晴为之一惊,她还是那么漂亮。
“陈知,别以为你回来了就能再来勾搭珵鸣。”慕晴气极。
“这位小姐,我跟本不认识你,请你离开。”知了冷下脸,她发誓,她生平最讨厌慕晴这副嘴脸,颐指气使的嚣张让她十分厌恶。
“你,你不认识我?”慕晴有些惊讶,知了看她的眼神冷淡至极,确实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们认识吗?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知了面不改色,转身关上门。
慕晴被甩过来的门吓得花容失色,在愣怔了几秒,竟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按照慕晴以往的行事风格,她必会一问究竟,可是这回她没有,而是准备暗自调查。她确实被知了刚才的神色吓到了,陈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慕晴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她是你老婆吗?”知了靠在紧闭的门上,眼睛低垂地看着地面,苍白的脸上人看着心疼,有些东西,她得到了就不该抱怨。
“对不起。”厉珵鸣从床上爬起来,黯淡地眸色笼着女人失望的脸,他突然觉得心脏一阵剧烈地疼痛,到底是他负了她,还是她抛弃了自己,已经不重要了,这一刻,他还是欲死未死不可抑制地难受。
“为什么说对不起?”经过一番犹豫,知了还是下了决心,“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各取所需而已。”
她将话极力轻描淡写,可她越是不在乎,厉珵鸣就愈加愤怒。
“你什么意思?”凉薄的空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痛苦地滋味渗入厉珵鸣的每一寸皮肤,将他整个躯壳燃烧殆尽,“我会和她离婚的。”他向她承诺。
“没必要和我说这些。”知了深吸一口气,气氛肃穆的让她觉得荒唐,她从来不期待春天的开始,已经习惯了冬日荒凉的她,当有人和她许诺一生一世的时候,她只会觉得可笑,“你不要和我承诺什么,不要。”
她洒脱地微笑,却生生将厉珵鸣刺痛。
“为什么?”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不满和咆哮咽下去。
“这样挺好的,我们可以见面,可以上床,可以谈心,不介入彼此的生活,挺好。”知了正视他腥红的眼瞳,无所畏惧,一年的别离,她胆子变得好大,至少在厉珵鸣面前,可以多了一丝虚伪的洒脱。
可她的心还是无可抑制地疼,心被挖得空空如也,连一丝情感都放不下了,他曾是这里的主人,侵占了全部位置,他也曾将那里完全铲除,只给知了留下回忆的空隙。
没有心的日子她这一生还有多少日子如此度过?知了不敢想象。现在胸腔的右角只剩下仇恨,一个让她可以存活在现在的渠道。
“你要回公司吗?我给你准备早餐。”她故作轻松地结束刚才无声的战争,故意不去看厉珵鸣目光灼灼的双目。
沉默,知了没有得到应答,她向他走去。
“好了,你怎么像个孩子,我们都洒脱点不好吗?”她按住他的肩,眼睛飘在他裸露的锁骨处,她故意用放肆的眼神看他,毫无理由地,当她故作浪荡的时候,总有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就像良家妇女落入风尘后的各种勾引轻薄,有谁说那不是对自己曾经爱人的一种恶毒的报复?
他还是没有理她,却在她手落下的瞬间将她拉到床上,手掌和身躯将她牢牢钳住,厉珵鸣开始吻她,怀着无限的悲愤。
“不要这样对我。”沉重的呼吸交织在两人之间,厉珵鸣喘着粗气,低哑的吼声含着愠怒,“我要你。”
“我知道。”知了轻声应和,群情欢愉的时候,她的戏以演完,虽然过程曲折也差点让她身陷其中,但至少这一步又成功了。
她攀上他的脖子,再次将男人身上的衬衫撕下。肉体的欢悦让她的心狂跳不已,想象和回忆在各种可能性中燃烧,可知了要的远远不是这些,她要全部。这才是仇恨真正的运行方式,把一切握在手中,再毫不怜惜地一把丢下。
“怎么办,我要爱上你了。”她轻笑,很妩媚的笑容,女人自己却察觉不到一点温度。
“我爱你。”她隐约听到他的低哼,可是不够,她不需要爱情,她要他死,他和慕晴,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