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小酒窝 （原著《废柴前台的自我修养》）怠工（九）-（十）

　　（九）

　　唐双鲤没想到会在庙会上和陆至翊不期而遇，慌不择路的她被一个小香炉绊倒了。陆至翊想过去扶起她，她却一溜烟跑进了佛堂。她跪在了蒲团上闭目静思，耳边却传来了陆至翊的声音。他说，我喜欢旁边那个人，但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未渡的劫。如果有南墙，我就撞破它。如果有桃花，我就断然拂去。如果连佛陀你也来挡我，那么我再也不听禅不诵经，视你为虚空。

　　唐双鲤的心弦微微颤了一下，嘴上却始终不肯泄露一点点心声。我旁边那个人啊，他就是我的禅，秀色，可参，但我就是不忍心说破。唐双鲤感觉心口的震颤越来越厉害，才发现原来是衬衣口袋里的手机在嗡嗡作响。一打开手机，发现那个交换app提示有新消息。她在上面随意上架的戒指被看中了，因为超期未作出回应而强制达成了交易。

　　不是吧？她连忙尝试联系对方，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而且用来交换的物品居然只是一瓶可乐，交易的时间地点竟然就是此时此地此刻。只见何其湛把一瓶可乐塞到她手中，并且游刃有余地取走了她手中的戒指。还没等她抢回来，何其湛便单膝跪地，手捧鲜花和戒指，含情脉脉地对陆至翊说：“嫁给我吧。”

　　什么鬼？我在做梦吗？唐双鲤连忙掐了一下脸，果然把自己给掐醒了。我去，做个梦都能崩坏成这样！最近我都看什么奇怪的书了？不过我真的有把戒指放到那个破app上了吗？唐双鲤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手机，确认自己并没有做这种蠢事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戒指又往里套深了一点点。

　　果然还是没能放下啊。

　　唐双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又开灯继续工作。她本来打算要在旅馆里呆几天，好让陆至翊有时间搬出去。没想到下班后习惯性走回家的时候，发现陆至翊早已经搬离了，丝毫没有她想象中那些死皮赖脸的桥段。房子扩大了一倍，寂寞也放大了一倍，房租更是增加了一倍，真是糟心的结果。她回想起那些短暂的同居日子里，他从不允许她晚睡，她还嫌他限制了自己的自由。如今有了自由，想熬夜就熬夜，却没有了自由的感觉。果然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我不想没有你啊。

　　唐双鲤为彭淇想了三个方案，本想着只要通过一个就可以完成任务，没想到她把三个创意都串联在一起，作为三个不同时段投放的系列广告。彭淇满意地拍了拍唐双鲤的肩膀：“行了，我也已经将蒸糕app买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你是怎样说服何其湛把app给你的？”唐双鲤好奇地问。

　　“说服？大概只是给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钱而已。你就别指望他会有多忠贞了，只要价格合理，他连自己都能卖。”彭淇一脸嘲讽。

　　（十）

　　唐双鲤瞅见赵媛松的时候，她正优雅地扶着扶手电梯向自己招手，一颦一笑尽是柔情和妩媚。一阵妖风轻轻吹过，她的薄纱百褶长裙轻舞飞扬，不偏不倚地罩在了后面大叔的头上，而她却浑然不知。唐双鲤立刻收起了她的热情，扭过头装作不认识。

　　“喂，别以为我结婚了就对你漠不关心，其实我有偷偷在你背后说坏话的。”赵媛松对唐双鲤的疏离表示不满。

　　“滚，现在你还有蜜月期的酸臭味，怎么不继续毒害彭淇的哥哥了？”唐双鲤还在计算着那个大叔的心理阴影面积。

　　“作为一个有文化的人，我就引用一下沈复的话：‘奉劝世间夫妇，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要像赵媛松一样张弛有度。’啧啧啧，真是押韵。”赵媛松得意地显摆着知识。

　　“滚，找我来有什么事？”唐双鲤不耐烦地将目光移向笔记本屏幕，谨慎地盯着上面的数据。赵媛松将屏幕扭转到自己那一面，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听着，内部消息，何桥笙已经从彭淇手上收购了你的app。看彭淇那个生气的样子，不像是有意为之，更像是何桥笙用了什么手段抢过来的。我虽然不知道那个app有什么商业价值，但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毕竟从大学开始就看着你在捣鼓它了。我现在怕的是何桥笙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毁了你的心血。你说，我冒着风险告诉了你这么大的机密，这顿饭是不是该你请？呐，别借着消沉来博取我的同情，你难过归难过，饭还是得请的。”

　　“哼，早知道在你的份子钱里掺几张假钱。”唐双鲤迅速从忧思中抽离出来。她还是不确定何桥笙有什么意图，该不会是借着app来威胁我远离何其湛吧？我有那么重要吗？不至于吧？要不然是看中了它的含金量？我也知道蒸糕app的商业价值，一旦完善了各个功能，肯定能成为文创产业的一个标杆，帮助推动文学产业链的发展。但是这个app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微硬一定会知道是我的作品，它一定会采取措施的。要么迅速复制一个更强大的同类型app，要么耍阴招来打压这个app。虽然何桥笙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在技术方面一定拼不过微硬，无论他怎么做，我的app都一定会遭殃的。那么，如果换成了彭淇来主导，微硬会不会忌惮她的势力，让着这个app三分呢？不，按照微硬睚眦必报的恶劣性子，它一定会明里暗里巧取豪夺，或者选择玉石俱焚。我当初确实有将app做到最火的雄心壮志，但自从出走微硬以后，就只想它成为一个精致的小众app。

　　不对，即使是想低调地发展，它也终究会被挖掘而成为大势，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早晚问题而已。我确实一直有意回避这个现实，其实从我出走那天我就知道了，我在软件开发这个领域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就像是不停划着火柴的小女孩，沉溺于弥留之际中的幻象之中，终归得慢慢在平安夜中死去。我做的所有努力，不过是最美的徒劳无功而已。既然都选择了当前台，当快乐的猪，那为何还要做痛苦的苏格拉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