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她的话固然有些极端,但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用在谭茜的身上,多少还是很不合适。
我们都是十八岁的大学生,初入一个不一样的校园,这里不同于中学,我们远离家乡,这里就像一个小小的社会缩影,我们努力而又小心。
但总是啊,总是会发生点什么小意外,总是会做些什么错事。
一如我,和司马青空单独相处的两天,现在想想,不也同样是错误的吗。但也不能就此证明我是个坏人。
我和谭茜,不应该都有补救的机会吗。
何况,有时候我还挺相信不打不相识的机缘呢。
“你别可是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就是,你啊,好好养伤吧。”
“不行!”眼见着红红就要挂断电话,我一个着急,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只见远远和如玉同样惊诧地看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感觉到了无限的尴尬,于是慌忙接着说:“那个,我和她是同学又是室友,不要、不要到时候不能相处,你被为难她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经没事了,头也不疼了。”
我极力解释着,生怕错过了机会。
红红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我听见她的声音,应该是和那边人的对话,但听的不清楚,模模糊糊还能听见吵闹。
“听见没,人家不稀罕你的求情。”
“什么?”
“我说谭茜,人家骨气的很,要杀摇剐任我处置,不用你操心,哦对了,她还说不会让我们好过……”
“她一定是在气头上,你们都围着她,她肯定又害怕又生气的。”
“哈?我们?这里只有我和谭茜,哪来的其他人……哦,又是听其他人乱嚼舌根子的吧。”
红红的话语中,有着无奈和司空见惯,我在这么却觉得无比的羞愧,明明以为自己是相信她的,却转眼又相信了其他人的话。
“对不起,我乱听别人的话。”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不过,既然你替她求情的话,那我就不打算想什么奇招去整她了。”我听到这里,喜悦从心中炸开,亮着眼睛看着一直紧张认真地听着我们谈话的两位室友。
她们也挑挑眉毛冲我笑笑,我这才瞬间安心了许多。
“但是,她必须向你道歉,否则这事还是过不了。”
“嗯。我懂,那你们……”
“没事了,我也没打算把她怎么着的,行了行了,别瞎操心了,你就等着她的道歉吧。没事我挂了啊。”
“嗯好。”
挂断电话,我兴奋地抱住远远和如玉:“太好了没事了,红红说谭茜跟我道个歉就行了。”
如玉接过自己的手机,一脸不情不愿地说:“好不甘心啊,你看你多么漂亮的脸蛋就让这纱布遮住了,这哪是一个小小的道歉就能完事的啊。”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你想怎么滴,闹得全校都知道到时候学校处分就满意了吗?”远远依旧嗔怒地模样。
“那、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什么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啥的都得给的吧。”
“如玉,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真的没事了。”
“行了吧,咱们回宿舍吧,下午遇之你就好好休息,我们给你请个假。”
“啊?还要请假啊,我可以的。”
“别犟了,听话的,再休息一下午,明天再上课。”
“听远远同学的,她说的对哦。”
我无奈点点头,说实话,额头还真的隐隐作痛,或许在休息休息会好一些。
回到宿舍的时候,前一天的杂乱已经变的整洁,如玉嘿嘿笑着:“看!干净吧,比以前更干净了,都是我和远远的功劳哦。”
“谢谢你们。”
“妹子,不要再谢谢了,你先休息,我和如玉一会儿给你带午饭,下午你也好好休息吧。”
我点点头,如玉又贴到我身边说:“还有,就等着那个谭茜来道歉吧,我很期待她认错的样子。”
我只是抿嘴笑一笑,欣慰着事情总算解决,一会儿远远和如玉又开始了日常斗嘴,我们小小的宿舍似乎又恢复了往日。
下午我一个人在宿舍休息着,红红有来看我,但她好像依旧忙忙碌碌的样子,寒暄了几句就走了,只是临走时的那句话让我有些迷茫。
“遇之,很快,谭茜就会跟你道歉的。”
我点点头,接着休息,直到——
“遇之遇之,快醒醒快醒醒,遇之……”
我努力睁开眼睛,只见远远和如玉正蹲在我的床头边,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你们下课了?”
“嗯,已经六点钟了,起来吧遇之,我们陪你去换纱布,顺便一会儿一起吃饭。”远远一边收拾着课本一边说着。
我点头说好,开始穿衣服,去洗了把脸。
如玉一直嚷嚷着要见谭茜道歉的场景,远远一直推着她,我们三个依旧笑嘻嘻地走进了医务室,医生已经准备好了药和纱布,带着我走进了里间。
“嗯,我看伤口还行,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我“嗯”了一声,任由着医生擦着药水、贴着纱布,有些疼,但还能忍的住。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要坚强。
这两天都不敢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最了解我,我怕一不小心就让她发觉了我的伤,她远在老家,自我来到这里上大学她就一直担心着我,要是让她知道我受伤了,还不得把她急出病来。
包扎好后,我和远远她们走出医务室,准备去餐厅吃晚饭,七点钟,校园广播准时响起,只是异于往常,没有音乐的前奏。
给我们的是一个紧张、结巴的声音。
“各、各位同学,晚、晚上好,我、我……我是……”
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听的出来她有多紧张,一句话支支吾吾了好久都没能说完,我突然想,啊呀,我平常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的吧。
果真,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就像食物卡在喉咙的感觉,很难受,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我呀,一定要改变!
“唉?这谁啊,广播站的两位主持人好像不是这个声音吧?”如玉眨巴着大眼睛疑虑着。
“我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情况。”远远挽着我的手,摇了摇头。
身边也时常有同学经过,他们也都在讨论着。
“咦?换主持人了吗?这个不行啊,话都说不好啊!”
“我觉得不像啊,该不会是哪个女生表白吧?”
“唉?搞不好真的是啊,支支吾吾,肯定很害羞的吧,哈哈哈哈……”
“应该是的,我们再听一会儿吧,有好戏了。”
听着旁边同学的讨论,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然后也开始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都想八卦一下,听听接下来的发展。
如玉更是手舞足蹈地说:“这女生真是牛啊,要是我啊我……”
只是——
“我是大一软件工程一班的,我叫谭茜。”
“啊?!”
这是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惊讶,不,甚至是震惊!
我们三个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柱子上的喇叭,紧张地等着谭茜接下来的话。
“我叫谭茜,我今天,我……我今天占用大家的时间,是要向一位同学道歉的。我……”
听到这里,远远和如玉回头看着我,顿时,我们三个明白发生了什么,红红她,她说的谭茜向我道歉,原来!
并不是当着我的面道歉,并不是两个人面对面的释怀,而是当着全校的面道歉啊!
“遇之……这……”如玉显然是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远远拍了一下她说:“接着听。”
我们三个又昂着头看着喇叭,谭茜的声音再次传来。
“昨天,我和室友发生了争执,我不小心推了她,导致她头破血流,她进了医务室缝了针。我……黄遇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希望你能……”
话到此处,已经听的出来哽咽。
“希望你能原谅我,医药费我全部负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然后是小声的啜泣,一分钟后,她接着说:“如果你不肯原谅我,我就每天在这里向你道歉,直到……直到你原谅我。”
在之后,又是半分钟的哭泣,然后谭茜的声音不再出现。
往日熟悉的广播站主持人的声音幽幽出现。
“大家晚上好,我们是广播站主持人……”
但往日主持人好听的声音再也吸引不了大家,引论声四起,我环顾四周,就连篮球场上的人都停止了运动,都在三三两两讨论着。
“这谭茜是谁啊,竟然将别人打的头破血流……”
“黄遇之,这人我听说过,是不是那次迎新晚会上压轴唱歌的那个啊?”
“第一次听说广播道歉的,这相当于当着全校人的面道歉啊,真不知道是这个谭茜真心悔过,还是……”
“我听说这黄、黄遇之跟学生会主席红红关系铁着呢,将道歉闹的这么大,啧啧啧,你该知道为什么了吧?”
“我去!不会吧!这这……你说的跟黑社会似的……”
“你爱信不信,我回头给你讲讲红红以往的故事,你就会明白的。”
大家讨论疑议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让我久久不能思考,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