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眉眼一低，带着无奈，点了点头。
“小蕾惊慌失措地跑到家里来，一直哭一直哭，却什么都不肯说，我问急了，她才拿出了医院的报告，她怀孕了……那一刻，简直有天昏地暗的感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似的。”
“我跟她讲，和霍雷结婚吧。她却怒了，一边哭一边喊。”
“你是孩子的父亲！青空，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你胡闹什么？！我们必须离婚，我要跟遇之结婚。”
“不可以！你不可以丢下我和孩子！”
“小蕾……”
“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完整的……我和小枫以前谈过，孩子的成长环境很重要，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缺少完整的爱，我不离婚！不离婚！”
“跟霍雷在一起比我更好。你心里清楚，我不爱你，就算是我们强行在一起，孩子的成长坏境也不会好，我知道什么叫做‘绝望’的家庭，小蕾，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老天爷就是想要我死！我无论怎么努力他都会斩断我的路，我爱上霍枫的时候，他夺走了我的小枫，又夺走了我的爸爸让我变成孤儿，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你，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你却不顾一切爱上的遇之，好、好，我退出，我努力接受霍雷，我才刚刚……刚刚尝试去爱他，可是现在呢！”
“我们发生了那样的事，有了孩子……你竟然要抛弃我和孩子……呵呵呵，你真的好狠的心！”
“小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要再说了！我恨你！”
“她跑了，我没能追上，只好打电话找霍雷，我想，他并没有告诉小蕾真相，所以事情还是闹的那么僵，我催促霍雷，必须告诉小蕾真相，否则所有人都会痛苦下去，霍雷终于答应，他约好了我们一起见面、一起坦白，可是……”
“中间出了差错。见面前一天，公司有大型活动，我和小蕾必须要同时出席，她在生意场上很理智，答应我活动上不会胡闹，可是……活动一开始荧幕上竟然出现了她怀孕的消息，包括她去医院检查、检验报告，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文章，铺天盖地。”
“我拉她到后台，几近狂怒，可是她哭着跟我说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最后，霍雷赶过来说，很有可能是谭茜做的。”
“小蕾她不认识谭茜……于是，我们告诉了她真相，我们告诉她孩子是霍雷的，包括谭茜和你们之间的仇恨，小蕾震惊之余却还是想往墙上撞，她不解也不肯相信，我们用尽了办法才让她冷静下来。但是，前方所有的合作方和媒体还在等着，他们是吃定要追问到底，本来，我们打算退出此次活动，可是……”
“媒体们冲了进来，事出突然……霍雷和工作人员极力赶走他们，但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况且有几个记者明显是来挑事的，说着很不屑很不尊重的话。那次会议又相当重要，我和小蕾再三权衡，还是先随了媒体的心愿，最终，我只要跟你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所以……才有了你所看到的那一幕——我和小蕾承认了孩子的事情。”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个理由。
肆意伤害的、无可奈何的……
可从没想过，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
“不……不对？这根本就不合理？你从未跟我解释过，你只是不停地赶我走、赶我走？！”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第一次，我带着强烈的戒备心怀疑着他的解释，大脑里不停循环着他的讲述，偏执地找寻着漏洞。
我想，我已经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青空之于我，已经不存在百分百的安全感了。
他捏紧拳头，很难为的表情。
“又有难言之隐？”我也皱眉。
“我……被人威胁了？”
“威胁？谁敢、谁能威胁你？是谭茜？”
“的确有她，她躲在暗处，威胁我如果跟你在一起的话，就抖出我们之前的事情，她说她会让你变成臭名昭著的小三，她说，她有很多计划，她筹划了好多年，她说你和红红……谁都跑不了。”
“她……谭茜就那么恨我和红红吗？”我低头沉思，始终无法理解谭茜那过于愤怒甚至于变态的情绪，它究竟从何而来、如何生成，我和红红当年，纵使有些事情做的有些过火，但不至于她疯狂地这般报复啊？
“遇之，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在找她，很快、很快就有结果了，她是最后一个威胁了，没了她，一切风平浪静。”
青空笑了笑，那疲惫之下的牵强的笑，的确让我心疼，但我仍在感性之外，发出疑问。
“最后？还有其他威胁？”
他脸色一变，转而望向别处，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你放心，其他的，我早已控制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告诉我？”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我再次发怒。
“遇之，有些事情，是我心里几十年的痛，我没有办法再揭开伤疤，我做不到、做不到……”
他捂住胸口，眉头皱的极紧，表情很是痛苦。
我的脑海里一声惊响，将我的愤怒压下。
我抓住他的手，歉意横生：“对不起，我不应该逼迫你的，你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苦衷。”
他身子往前一倾，埋在我的颈窝，咳嗽了两下说：“会的，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我不能，遇之，你不要怪我，我……”
“那，你的秘密跟我有关系吗？”
“不，跟你没关系，是上一代的恩怨，我怕……我怕牵连到你，所以现在，我不能说。”
“好，我听你的，我不追问。可是你还没有说完，后来呢？”
青空见我不再生气，他平静了许多，我扶他坐好，他接着讲述。
“被谭茜还有其他人……威胁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身边充斥着无数的弱点，任何一个都可以被重击，我对你的保护还远远不够，如果这次我处理不妥的话，你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既然谭茜的目的是让你和红红得不到幸福，那么我猜想，只要你不能和我在一起的话，或许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我又走了一步险棋——和你分手。”
“你以为这样，谭茜会罢手？”
“罢手倒不会，至少她会松懈下来，我也有足够的时候想一个完全的对策，以最妥当的方式保全你。”
“你那是什么狗屁方式？！”
“你不要骂脏话……”
“你快讲！”
“哦……我想送你回家，回家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可是我没想到这对你的打击会那么重，你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看着你站在门外，我想冲出去抱着你，我想跟你讲我爱你、爱你，我只爱你，可是这样的形势，我怎么能那么做呢？我不能为了心疼你一时的痛心而惹怒了谭茜，那样的话，我怕会给你造成一辈子的伤害。”
“再然后，我看到你跟李心蔡在一起，我又气又无奈，可我没有资格生气，或许，在这个时候，他是你唯一的依靠了。毕竟……小蕾和霍雷都劝不动你。”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你回老家了，我松了一口气。加紧时间去处理所有的威胁。”
“可等我离婚后却发现你和李心蔡同居了，我气、我好气！所以我就每天跟着你们，我没勇气去找你，我也不明白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你究竟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的爱上了李心蔡……”
“亏你能憋那么久？”
青空揉了揉我的头顶，无奈笑笑：“的确憋了很久，赌气了很久，可后来，还是憋不住，没有你的日子，我睡不着……”
我伸手摸着他的胡渣，也无奈笑笑：“之前我说的话……都是气话，你别信行吗？”
“什么？！你骗我？你还是爱上了他对不对？我不准？！”
“啊？你说什么？！”
“你之前说你没有爱他，你现在又让我别信？你到底……”
“停停停！不是这句，是那句最让你心痛的话啊！大笨蛋！”
“哪句？恨我的那句？没关系，你应该恨……”
我捂住了他的嘴巴，咬着嘴唇：“我是失望，还没到恨的地步，我没那么坏……”
他笑出了声，狠狠捏了捏我的脸：“真是个小笨蛋。”
“你别给我闹！你还没讲完呢？”
“还有什么？我都讲了啊。”
“红红呢？！我找了她好久了，谁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张冬铃她……她疯了，为什么？”
青空眉头再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想来，发生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吧。
“你怎么了？你不可以瞒我，这些事情一定都有联系，又是谭茜干的？”
青空点了点头。
“她……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不信！”
“她蛰伏了几年，我估计，就是找准时机，一举重击你们，遇之，她不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好的坏学生了，她是个恶毒的女人，恶毒至极！”
恶毒，至极，么？
我震惊，不禁打了个冷颤，骤然响起当年谭茜的嘶喊，还有她那要将我杀死的可怕眼神。
是啊，她向来都是那样。
是我忘了而已。
那么谭茜究竟做了什么？
她让我这么痛苦，让红红消失，让张冬铃疯了？
我抓紧了青空的衣服，小心地听着他的讲述。
“遇之，红红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