篌空眯着眼睛说道，“也不知道主任跟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出来之后他们就很少联系了，本来是偶像给小爸补习数学的，自那以后就每补习了，见面也不说话，更神奇的是就在隔壁班居然可以一两个月不碰面，可是小爸说老师没说啥，反正我不信咯！”
解黎拿了抱枕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一起靠在床头，八卦兮兮的讨论别人的事！
“那他们后来怎么又联系了？”
“后来啊！他们大概冷了各自半年多。”篌空笑了一下，“我偶像每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跑半个宁市给我小爸买煎饼果子，送牛奶，每天从家里带饭盒给她，午饭晚饭都包了，送了半年多，从不间断。”
解黎像是听到了多大的惊讶似得，脱口而出，“这样你小爸都没理他？”
别说她还是喜欢人家的，就是不喜欢，哪怕是块石头也该感化的好吗？若真是这样，他突然觉得路异追莫斯那会儿还算是好的了。
篌空好笑的打了他一下，“听我把话说完嘛，听完你就觉得我该被打死了。”
解黎蹙眉，“你？”
“不管偶像送的早餐还是午饭或者是晚饭都没直接到小爸的手里。”篌空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早餐都被大米给扔了，小爸吃的是大米带的早餐，午餐和晚饭是我送的，但是我没告诉她是偶像送的。”
解黎，“……，你小爸知道吗？”
篌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她要知道了还会冷我偶像半年才在一起？”
解黎想想也是，不过，“那时候不是有手机有网吗，他们不联系？”
“你是不是傻？主任都找他们聊天了还能不被家长知道？偶像我是不知道，不过老莫倒是做的挺绝的，把小爸的手机没收了，家里的网线关了，周末小爸都不能出门，只能在家里复习，而且老莫认识偶像，我亲眼看着老莫把偶像拦在家门口，杜绝一切可能联系的工具，我的手机都差点没保住。”
“老莫不想那么死板的人啊！”
篌空应声，“老莫是挺开明的，他八成是怕小爸把我偶像给带坏了，只是说让他们认真想想当下的事，来日方长。”
解黎认真听着，有些疑问，“你小爸喜欢他，那为什么不联系他呢？也不见面？就这么喜欢？”
篌空蹙眉，“我猜是主任给他们做了什么思想工作吧，哪天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她有些怪怪的，可是具体什么她又不说，反正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话，顶多就是打个招呼。”
唐科？莫斯微微眯了眯眼睛，要是她想做什么，他根本也管不了她，只是她自己的原因罢了。
从办公室出来，两人默契的没回教室，走到操场坐下，如同刚认识不久，也是刚从学生科出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两人在操场上看星星都要得是从办公室受训出来。
不同的是，那时候两人都是白净的脸上没有表情，而现在，两人脸上两排绯红，陆思齐低下头，到底是男生，先开了口。
“对不起，也没问你意见就这么说了。”
“没事，你也是就事论事，闹得这么大总不能告诉他我们在开玩笑吧，说出去你的形象也不好。”
莫斯微微扬起头，无比感谢这学校没在操场按灯，看不到她红透的脸。
陆思齐轻笑一声，“也没什么，反正过了以后谁也记不住谁，无所谓别人怎么看。”
“谢谢你帮我解围。”
大男孩笑的有些腼腆，“应该的。”
“那我们？”算在一起了吗？陆思齐看向莫斯，夜太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
莫斯低下头说道，“还是朋友吧？”
少年明显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啊？当然是了。”
他没有恋爱的经验，也没有告白的经验，不知道这算不算，如果算，那这是答案吗？他不知道，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以后还是少在一起吧，别影响学习。”莫斯说道，她不知道他站出来是仅仅的友谊还是只是他习惯了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只是为了不让主任对她做处分，因为像他那样的好学生就是做点什么出格的事也是可以原谅的。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也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不是想要的，怕连朋友都做不成，第一次没有任性，因为是他，她还理性的思考了好久才做出的决定。
为了能继续站在他身边，有个身份跟在他一起，朋友是个很好的词，进一步可以到夫妻，退一步依旧各自安好。
那天陆思齐是红着脸回到教室的，他以为的莫斯的意思是好好学习，他也愿意等，来日方长。
自那以后，莫斯就真的再没有主动找过陆思齐，还有些刻意避开他的意思，好在他没在意，只是也没联系。
家里收手机断网她也可以接受，慢慢的也就冷静了，陆思齐也没有联系她，越来越肯定他只是出于友谊帮忙，或者是习惯了帮助别人。
莫斯恍惚了一下，看向那扇门，原来是篌空和大米，微微蹙眉，她们是为什么呢？
“那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篌空一下来了精神，“某一天老莫良心发现出差了，小爸出偷得半日闲，就跑出去门上网打游戏，登录QQ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条留言，邮箱里也有很多封邮件，都来自一个人，不对，是两个人，一个是她网友，这都不重要，另一个是我偶像，然后，你懂得。”
解黎笑了笑，“你让她看的？”一般打游戏的人是不会去看QQ留言的，直接上游戏。
篌空点点头，“我跟她说我们QQ联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说到底还不是吃人嘴短吗？”
毕竟篌空也顺着莫斯吃了半年多的好吃的，还接受这陆思齐时有的关照，可是，解黎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两圈，“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都不想他们在一起？洛离为什么？你又为什么？”
“这个啊！”篌空挠了挠脖子，“脑抽了呗！”要知道闺蜜的感情不亚于爱情，而且莫斯是她一直以来的依靠，她中学时代的一切。
篌空地下头，不再那么顽皮，低喃道，“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出现意外，我一定会让他们早点在一起，至少能多一些在一起的时间。”
陆思齐那么优秀，那么年轻，却就那么去了……
解黎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朋友离别，可也知道该有多难受，见她情绪很低落，伸手把人揽入怀里。
“有些事就是这样，跟有些人一样，他不是离开了，只是换了种方式活着，在远方。”
莫斯不曾想过自己的一个青春，就被篌空几句话给说完了，听到这话的也不止是她一人，路异垂眼，看不见表情，也没有任何言语。
原来，这是他们的故事，他们的也青春，他们的曾经，路异苦笑，他最爱的俩个人，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他不在身边。
这一夜，莫斯梦到了很久都没梦到的陆思齐，他一个人坐在操场上，低头看着书，时不时拿出笔标记一下，然后继续看。
莫斯向他走近，像十六岁那年一样，他还是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短短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干净且美好。
他也看见了莫斯，抬头看她，微笑道，“斯斯，好久不见，没我的日子，你还好吗？”
莫斯一下就哭了，低声啜泣着，陆思齐起身，为她擦去眼泪，揽入怀里，“不要哭，我心疼。”
莫斯就真的不哭了，伸手抱住他，在他怀里喃喃道，“647，我不哭，我不哭了，我现在很少头痛了，我有了男朋友，他叫路异，跟你长得很像，可是性格一点也不像，他不爱说话，不会像你一样偶尔啰嗦，也不爱闹不喜运动，他不会像你一样在篮球场奔跑，但他很爱我，爱到我舍不得他，我爱他……”
路异伸手擦干怀里人脸上的泪，拨开她耳边的头发，顺着月光，更清晰的看着她，她哭过了，鼻子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子一样，让人心疼。
那句我爱他还在他耳边回绕着，他本就睡眠浅，感觉到怀里有了动静就有些醒了，待感觉到了衣物被打湿了就彻底清醒了。
却不想她是哭了，深夜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可是，谁是闲人？谁是君？
他终究还是笑了，她说她爱他，在梦里，或许这就是那句梦里说出的话，大都是真话，只有毫不警惕的情况下，人才会放松自己，愿意吐露心声。
莫斯一直抱着陆思齐，不放开，也不愿意放开，生怕一放开他就不见了，可是他终究会走，莫斯抬头看他，少年的皮肤很好，吹纸可破，近在咫尺，却又清晰的意识到他们在两个世界。
“你终究是要离开吗？”莫斯问道。
没有答案，因为下一秒，莫斯扑了个空，犹如脚踩沙了一般，突然之间，沙子全部散了，她踩空了。
猛的一脚踩空，莫斯感觉到小腿一阵疼痛难忍，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了，而且还睁着眼睛看着她，是他又不是他。
脚上的疼痛把她拉回了现实，她蹙眉，路异一惊，伸手开了床头的壁灯，“怎么了？”
莫斯还是蹙着眉，脸部表情有些扭曲，“脚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