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摆渡人黑袍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做法有多愚蠢,我看到了两条笔直向上的腿,不粗不说,上面还长满了黑毛,而且连皮肤都是紫黑色。
非但如此,那皮肤上还长着跟蛇一样的鳞片,黑毛都是从鳞片的缝隙里钻出来的,长长的就跟头发丝的油光锃亮,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按理说,我现在应该立刻把斗篷放下来不去看。
并且应该坐回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臂竟然不听我指挥的又往上抬了一段,吓得我心脏都疼的厉害,可是忽然恐惧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为我看到了这条腿上半部分,竟然是涂了黑色油漆的木头柱子,不管是什么生物都应该有血有肉不可能是木头,所以我断定坐个摆渡人恐怕是个死物。
既然是死物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站起来就把摆渡人的黑袍给撕开。
只可惜黑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撕了好几次都没得逞,眼见摆渡人见我对它动手动脚都没反应,我胆子也更大了,干脆把黑袍的全都给掀了起来,也把头上的斗笠给摘了下去。
结果就看到了一副骨木头架子,虽然被做成人形,但是非常简陋,脑袋和四肢都是一根木头棍而已,只不过胸口里面有点复杂。
好像是设置的机关似的,我连忙凑近看了过去,这一看恍然大悟。
原来摆渡人之所以能撑竹篙划船,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胸口里面有很多类似发条的东西,就像是早期的钟表似的,靠卷紧的法条来提供动力,而这里的情况也是如此。
随着发条卷紧到一定程度,摆渡人就会作出撑竹篙的动作,而在众多发条之中还有一根手指粗的铁棍直通船底,如果我预料的不错,船底应该有个类似螺旋桨的东西套在铁棍上。
如此才能在船向前滑行的时候旋转,并且产生力量用来卷紧上面的发条,以便使整个撑竹篙的动作变得顺畅,我没想到古人竟然也有这样的智慧,还真是大开眼界。
而如今秘密解开了,摆渡人所带来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我干脆也不再害怕了,一屁股坐在船上看着前方,倒要看看这艘船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问题的答案一定就在终点,可是都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这艘船一天靠岸的迹象都没有。
非但如此,其间也路过了至少有五个渡口,船都没靠过去,只是带着我们晃晃悠悠的往前行驶,我终于忍不住了就问银喷壶说:“我们会到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银喷壶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跟个石头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我在心里问候了几遍,终于还是忍不涌上来的困意,干脆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睡了多久我并不知道!醒来的时候船还在晃晃悠悠的往前划,只不过速度慢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银喷壶已经打起了火把,我趁机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这才发现怪不得船慢了,原来河变宽了,水流也不那么湍急了,而如今这条河的宽度少说也有十五六米,还有可能更快只是更远的地方看不到了,往往到了这个时候,都表示快要到终点了。
果不其然,抬头一瞧,就看到前方乌蒙蒙的一大片,好像是一片很大的建筑,我发现银喷壶也盯着那里看,结果就仔细看了几眼。
只可惜啥也没看出来,只是一片模糊的轮廓,而就在船转了一个弯之后,前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灯火,要不是这里的河水是黄色的,还真有一种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感觉。
只是那灯火摇曳的厉害,颜色有点偏绿,远远一瞧像是鬼火,随着持续前进火光也越来越明亮,我就看到在二三十米外有一个很大的平台。
应该也是个渡口,只是被修葺的非常庄严,虽然也不是特别的大,但是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帝王站在那里,走近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渡口上的每一根石柱都雕刻着腾龙。
甚至就连走上去的台阶也都雕龙画凤,无一不彰显出这里主人的尊贵与威严,船靠上去后,我和银喷壶就迫不及待地踩在了台阶上,只走了没几步就到了渡口上。
站在上面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就好像我是古代的帝王在指点江山,威武霸气之情油然而生,只可惜前面黑漆漆一片,依旧看不到过了渡口之后会是什么,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前跨了一步。
刚落下忽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我就摔了个四仰八叉,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同时也在咒骂谁没事把地板擦的这么滑,低头一瞧突然我就愣了,滑倒我的竟然是一片湿滑的血迹。
还没干涸,看样子刚滴下来不久,血迹顺着渡口人生到了黑暗中,顿时气氛就变得紧绷绷,这是谁的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胖子的?还是张水老头的?亦或是是另一批进来这里的盗墓贼?
这些问题都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就见银喷壶伸出手指在血滴上醮了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忽然就站了起来说:“血刚凉,滴下来不过十分钟,快找找那人一定就在附近。”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紧,也没去想会不会有危险,跟着银喷壶捋着血迹就找了过去,走过渡口就是一片平台,后来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平台,而是一片大到让人心胆俱寒的广场。
而血迹就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延伸的出去,我和银喷壶几乎是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跑了能有十多分钟,忽然我就看前方出现个直径有一米,高邮七八米的柱子,孤零零地立在地面上,血迹一直延伸到柱子后面。
显然受伤的那个人就躲在柱子后,我和银喷壶同时停下,相互对望了一眼之后,非常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向柱子靠拢了过去,我摸出了刀摆好了姿势。
真要是跳出个大粽子,也好能抢占先机,走了没几步我就隐约看到个人影倚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恍惚间还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又走了两步,我心脏突然咯噔一声。
他丫的,竟然是张水老头,这老头子还真走进来了,不过怎么受伤了?我这边正想着,另一面的银喷壶连忙走了过去抓起张水老头的手就探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