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贱和二虎子,李东林就在李晓明的身边,所以上面写的什么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儿子,李东林也感觉异常的诧异。
李晓明是他的兄弟,家里头的大事小情他没有不知道的,可是,这个儿子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让他有些迷茫。
李晓明愣了几秒钟以后,突然脸色变得涨红起来,指着户口本上面的人刚要问,却被张小贱给拦住了,使了一个眼色,拉着几个人走了出去。
就在张小贱准备上车的时候,角落里出现了一个男人,正是那个在走廊尽头房间里睡觉的男人。
男人很从容的从车子面前经过,一个纸条扔了进来,让张小贱愣了一下。
男人这个时候已经走了,依旧是颓废的背影。
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晚上八点过来找我。
张小贱感觉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很显然,这个男人知道什么事情。看来自己不用太费力气了。
开车,把李晓明几个人送回了家,张小贱直接告辞,回到了镇上,胡乱的吃了一些什么,然后找了一个小旅馆睡觉。
旅馆里有些脏,张小贱和衣而卧,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妹妹张小乐凭空失踪,疯狗的地盘就那么空着,听说好像并没有人过去接手,如今又出来一个李东平……
一件一件的事情纠缠在一起,仿佛打了一个死结一样,让他想不出来一个头绪。
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梦,梦见弟弟张小凡过来,全身上下都是血,奄奄一息,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弟弟却闭口不言,急得要死,一下子醒了,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却发现竟然是一个梦。一个噩梦。
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镇子上寂静无声,倒是隔壁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女人若有若无的叫声。
张小贱皱了皱眉头,直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门口,一个浓妆女人看了张小贱一眼,妩媚的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街上,冷冷清清,远处,灯火阑珊,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他感觉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使劲瞪了一下眼睛,硬生生的把他收了回去。
派出所,一片漆黑,只有一个房间里偷出来灯光。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八点了,确认并没有其他人,张小贱缓缓的走了进去。
依旧是那个房门,里面竟然飘出来饭菜的香味,让张小贱的犊子咕噜的叫了一声。
推开门,一个男人正坐在桌子前面发呆。
桌子上放着几样小菜,还有两瓶白酒。
房间里很干净,完全没有单身汉的邋遢。
“你来的早了十分钟。”男人头都没有抬起来,说。
张小贱也没有说话,坐在了桌子边上,打开酒瓶,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一杯白酒瞬间消失,然后,他就感觉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如同着火一样。
那个男人也不说话,低头喝酒。
两个人没多久,一瓶白酒就已经喝光,那个男人脸色微红,看起来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看我空有一身的本事。”男人仰天长叹,眼角竟然有了泪花。
张小贱不说话,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转来转去。
看见这个男人,张小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迷茫,凄凉。
“我叫董涛,警校毕业,当年警校的散打冠军,射击冠军,却被分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天不公啊,”男人苦笑了一下。
“……”张小贱依旧没有说话。
董涛却也没有生气,说:“这年头是一个亲爹拼关系的年代,我认。
可是我相信公平,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一鸣惊人,所以我兢兢业业,努力工作,可是……”
男人说到这里,掩面痛哭,呜呜咽咽,竟然如同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女人。
张小贱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只烟。
好半天,男人这才停了下来,笑了笑,接过张小贱递过来的烟,抽了几口,说:“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了,被领导停职,单位里的人那我当做另类,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这滋味不好受。”
“停职,为什么停你的职,你做错了什么。”张小贱问。
董涛苦笑了一下,眼睛看着天花板,仿佛又想起来那天的事情。
那是一个晴朗的清晨,派出所来了一台不起眼的帕萨特。
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董涛都不认识。
可是他看见所长却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亲热的拉着两个人进了所长办公室。
时间不长,所长来到了他的房间,破天荒的递给了他一只烟,说:“给我补一个档案。”
董涛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什么档案。”
“咱们以前工作失误,把一个人的资料给弄没了。你赶紧给他补上,是小河沿村李晓明的大儿子,叫做李东平。”
“相关的证明有吗,村上的,”董涛问。
“不用了,这个人我认识,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所长说。
“这个不行吧,不符合规定啊。”董涛摇头。因为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是事关重大,一旦出现了问题,谁都顶不住。到时候所长把责任全部推出去,后果还不是他一个人承担,这种傻啦吧唧的事情他可是不能做。
“这个不行,上面要求的非常严,我没法做。”董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竟然一口回绝了所长。
所长脸色变了变,随后有温和的说:“你不用担心,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你出面,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这个可是你小子的一个机会,你要是不做,有的是人愿意做。”
董涛依旧摇头,说:“不行,你要是坚持这样做我就要像上面反应情况。”
所长脸色一下子变了,冷冷的说:“从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如果你不想被开除,我希望你老实一点,就凭你,一个小蚂蚁,还想翻天,哼哼。”
董涛的眼眉挑了挑,拳头攥起来,发出咯吱的声音,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所长说的对,他就是一个小蚂蚁。认人踩上一脚的小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