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岩到镇中心来,不但是为了买吃的,也是为了早起来工作。
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平静了心绪之后,凌岩将最后几个包子吃完,终于暂时不觉得饥饿了。
恰好,他来到一家规模不算多大的书画店门口。
他大步走了进去,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几个人。
那几个人从包子店一直跟着他走到这边,一路看着他吃下了三十个包子,现在简直吓得脸都青了。
“这小子还是人吗?”
“前后一共五十个包子啊,完全是一个大饭桶!”
“快,我们快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
凌岩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要出名了,此时他已经踏入书画店内。
店里的老板一下子注意到他了,急忙上来招呼道:“小岩来了啊!”
“嗯,云伯好。”凌岩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位被称为云伯的老板名叫云少博,是一位五十多岁模样的中年人。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掩饰的痕迹,细密的皱纹,半白的花发,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的眼睛,微微佝偻的身躯,都让人感觉他好像是已经历经了沧桑。
他招呼着凌岩,还想给凌岩倒杯茶,凌岩却拒绝了,让他直接带自己去画室。
云少博也知道凌岩的个性,当即带来到了书屋后面一个小阳台。
这个小阳台,就是凌岩工作的地方。
在这个小阳台上,拜访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只有几样东西:纸、笔、墨、颜料、镇纸。纸是宣纸,笔是毛笔,墨是上等的柳墨,颜料,却不是什么水彩、水粉,而是一种颇为稀有的,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天然颜料。
“云伯,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凌岩送走了书画店老板,自己便走到了桌子前。
他先铺开了一张宣纸,用镇纸压好,然后开始磨墨。将墨汁研磨完毕,他又调了一下需要用到的几种颜料。
然后,他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地提起了桌子上的毛笔。那是唯一的一支毛笔,也是他画画的唯一工具。
和其他画师不同的是,他无论画什么,都只用一支笔。
轻轻地,笔尖在砚台上滑过,沾上了一滴墨汁之后,凌岩抬起手,将笔移到了宣纸的上方。
然而,他却并没有立刻下笔,而是就这么静静地提着笔,将手悬在空中。
他闭着眼睛,平心静气,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凌岩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他心中各种情绪此刻却已经被他完全抛开。就连昨晚突然得到力量的兴奋,也暂时被他抛开。
作画,对于他而言,非但是谋生的手段,更是一种神圣的工作,他容忍不下任何败笔!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天边飞来了一只美丽的小鸟,悄悄地落在了阳台边上的栏杆上,轻轻地用嘴巴梳理这自己的羽毛。
也就在此时,凌岩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还在自娱自乐的无名小鸟,嘴角忽然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一直提在手中的毛笔终于缓缓落下。
只见凌岩轻轻地移动着手臂,笔尖缓缓在宣纸上滑过,寥寥数笔之下,几座连绵的山峰便跃然纸上,那山峰上还隐约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更添神秘之色。
凌岩的笔尖慢慢勾动,所有的动作都有如行云流水,毫无停顿之感。
此时,他整个人看上去极为肃穆庄严,就仿佛是面对着一件极为神圣的事物一般。
山峦,原野,小河,柳树,绿地……各种各样的景物一一在他笔下出现,化作一幅又一幅精美的化作。
忽然,他的目光再一次略向了那依然停留在栏杆上的小鸟,微微一笑,再次落笔。
于是,每一幅画志宏,都出现了一只美丽的鸟儿,但每一幅画中的鸟儿又有不同的姿态,或是飞行,或是捕食,或是嬉戏。
而它的出现,竟是引发了所有画卷中天地的生机,让画卷中所有的景物霎时间都似乎活过来了一样!
点睛之笔,难得的点睛之笔!
凌岩望着眼前这幅新作,脸上挂上了满意之色。
这样几幅作品,可以说是他这几年来最好的作品了!
“看样子,心情好了,我作画的水平也提升不少!”凌岩咧嘴笑一笑。
不过,他想到自己接下去可能要辞去这份工作,不得不去想办法赚多点钱,他又感觉十分无奈。
随后,他也不再多想,快速进行画作的装裱等后期处理。
到了中午时分,凌岩终于结束了工作。
他再次感觉到饥肠辘辘,当即离开了小阳台,将手中抱着的画卷轻轻放到了前台云少博面前的桌子上。
他说道:“云伯,这是这一周的委托,请您验一下。”
云少博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却是直接把那些画都接了过,放到了一边,说道:“还验什么,你办事我还不放心吗?呵呵,诺,这就是你应得的工钱。”
他取出了个巴掌大小的皮袋,交到了凌岩的手中。
凌岩一接过那袋子,立刻便知道那里面少说也有五十个银币。
加上今天的四幅画,他这半个月来一共作了二十五幅画,每幅画的工钱是枚了两枚银币,刚刚好就是他应得的工钱。
凌岩感激道:“谢云伯。”
云少博却摆了摆手,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不必谢我。”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凌岩却依旧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他,因为在这个小镇中,也只有他才愿意接纳自己。
这三年来,若不是依靠着卖画为生,恐怕他凌岩如今也早已经饿死街头了吧!
不过,正是因此,才让凌岩忽然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请辞了。
“算了,还是先去找点东西吃再说!”
凌岩最终饿得受不了了,决定吃完再回来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就在他转身要离开书画店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变故却忽然发生了。
书画店门外,忽然有一个粉红色的人影也匆忙地跑了进来。
霎时间,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两人便撞了个正着,纷纷跌倒。
凌岩更是将手中还没塞进怀里的钱袋抛飞了出去,顿时,那袋子中的银币便都飞了出来,叮当作响,撒的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