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夫人就出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宁流妍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身体完好无损。也就是说,流妍仍是完璧之身!
众人自然是谢天谢地,二夫人表现得最是夸张,唯有宁流云撇了撇嘴:有裕王帮忙遮掩,流妍又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裕王本在劝慰众女眷,听到流妍没事,也就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于是与循王起身告辞。宁家人又是千恩万谢,三夫人亲自送二位殿下出门。老太君熬到这个时候,颇有些疲惫,想回房间休息,所以希望就此送客。
可是吴夫人执意不肯,等了三夫人回就当众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老太君,希望老太君公断!”
老太君皱了皱眉,“不知吴夫人还有什么事?”
吴夫人轻哼一声,继续道:“这是都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就更要亲兄弟明算账!嗣儿!”
“是,母亲!”吴宗嗣走了出来,向老太君呈上了一样东西,深不可测的漆眸里泛着幽冷的光,“这是宗嗣击杀匪人头目时无意中搜到的,此事对宁府关系重大,宗嗣不敢擅做决定,特请老太君定夺!”
不知为何,二夫人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直觉那张纸上的东西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老太君接过那张东西一看,瞬时脸色全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常,问道:“这东西确实是从匪人那里搜到的吗?”
吴宗嗣回道:“贵府管家也在现场,老太君若是不信,找来一问便知。”
老太君不置可否,只是阴沉地望向二夫人,“拿去给二媳妇,看她怎么说?”
陈妈妈立即把东西递给了二夫人。二夫人接过一看,惊得全身一颤,那张银票也从手中滑落,飘到地上。
吴夫人狞笑一声,“这银票上还留着西蛮进贡的‘百花丛’蜜汁呢!这蜜汁陛下可是独赏了你们宁府的!那我就要请问掌管宁府钱银的当家主母,这张大额银票是怎么到了匪人手上的呢?”
二夫人强自镇定,可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发颤,仍兀自嘴硬,“好笑……我怎么会知道?这蜜汁又不是我一人独享,银票更不是只有我手里有!”
她明明记得自己交给如锦去买凶的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银票,怎么就在上面沾了蜜汁呢?
三夫人听到这里,已是巨怒无比,厉声质问:“陛下赐下这蜜汁不过半个月而已,而我们还要好几日才领月银,就算要去你那里预支,也不是些琐碎银两。这样的大额银票除了二姐你,又有谁能经手!?二姐看我们母女不顺眼也不是一两日了,就别再装了!”
二夫人到底是经过世面的,又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知道自己一旦被定罪,她与女儿就完了,必须死磕到底!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回击:
“谁知道呢?也许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栽赃除害;又或许是下人的手脚不干净,偷拿了府里的银票!我倒是好奇,为什么别人带流妍上街就没事,偏偏你带着她上街就出了事;为什么那么多人去救人,又偏偏是你的外甥从匪人身上搜出了这张银票?”
言下之意是程香儿母女故意演这样一出戏来陷害她!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别说程氏姐妹气得发抖,就连一向以刚毅正直著称的吴宗嗣也忍不住黑了脸,
“表姑母,宗嗣也是您的亲人,一向只认事实,绝不会偏袒!”
二夫人冷哼一声,“表姑母?她可是你的亲姨娘!”
吴宗嗣英气的俊脸彻底被气歪了,“不可理喻!”
这时宁流云突然叫了起来,“如锦,这些银票每每从库房里拿进拿出不都是你来做的吗?一定是你动了手脚!”
她不知内幕,自然相信自己母亲的清白,刚才又听她母亲说可能是下人动了手脚,立即就怀疑到如锦的头上来了。如锦一听绕到自己头上自然吓得不轻,立即矢口否认,“大小姐冤枉啊,奴婢跟了二夫人多年,可一直忠心耿耿啊!”
二夫人也道:“云儿,不可乱说。”如锦帮她做了太多事情,这时候把她推出去,对自己绝对没好处。
“娘,一定是她!”宁流云急于为母亲洗脱嫌疑,没能领会她的意思,上去狠狠拧着如锦,“昨日娘罚了你,你怀恨在心,所以被别人收买来陷害我娘!”
如锦不敢躲,赶紧跪下来求饶。
这样一来,其他人就更认定是二夫人所为了,不然她女儿怎么急着找丫环顶罪呢?
二夫人忙向女儿使眼色,“云儿,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娘教你的规矩都不记得了吗?”宁流云委屈地抿了抿嘴,虽然不甘心,但没有再说话。
吴夫人对这母女俩说的任何话都不感兴趣,她要的只是结果——“证物就在这里,老太君觉得该怎么办呢?”
这个身材矮小、苍白精瘦、言语粗俗的妇人,自以为占理就可以走遍天下,岂不知她的咄咄逼人早就激起了老太君的无比反感,更何况她再怎么说都是镇西侯府的人,是外人。老太君向来最爱惜相府颜面,小惩大戒可以,大恶大罪就绝对不行!更不要说二夫人背后还有那样复杂的势力,以及流云日后的锦锈前程!
所以她绝对不会给对方想要的结果!
“这个所谓证物,并不能证明一定就是二媳妇做的。自然——”老太君明摆着要息事宁人,却被气愤难平的吴宗嗣坚声打断,
“这银票是从匪人身上搜出来的,二夫人身为管事主母,嫌疑最大,可她偏偏又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老太君就这样一笔带过,未免有失公允吧!姨母也是您的儿媳,表妹更是您的孙女!”
这位武功将军倒不是个纨绔子弟,为人耿直刚正,行事公正客观,所以才能如此年轻便在军中树立很高的威信。也正是因为他凡事光明正大,所以才格外容忍不了后院内宅的阴险狡诈!
他越说越激愤,“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匪人胆敢公然掳人,背后定有当权者撑腰!此人不为勒索钱财,定是为了报复,他要报复谁?表妹?宁府,我们吴家,甚至是他国奸细?老太君就不想弄个清楚明白吗?就不怕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吗?更何况匪人还当街杀死宁府的两名护卫,老太君就打算这样对死者以及死者家眷一个交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