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楼对流苏很是佩服,他完全没想到对方能用这样的办法解除他们的嫌疑,当真是位奇女子!于是立即质问镇西侯,是否可以还他们二人一个清白。
吴夫人已经看清今天的一切都是宁流云在背后搞鬼,宁流苏虽然不讨她喜欢,但今天却是真心实地来贺寿的,而宁流云则是铁了心要借今天的机会要宁流苏的命!于是她也劝镇西侯就此罢手,让宁家难堪对他们吴家并没有什么好处!
镇西侯正想松口,宁流云却又大闹了起来,她已经顾不得去想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流苏就这样翻了身,为了今天她在相府里吃了多少苦,忍得全身的关节都痛楚了!今天,她一定要赢了宁流苏!一定要!
“就算你身上没有春玉楼的气味,也不能证明你的贴身婢女没有杀人!”宁流云大叫着,已经形同一个疯子。
“如果她要杀人,绝不会留下半点痕迹!”流苏冷声接了话,然后唤了一声,“青竹!”
“是,小姐!”青竹心领神会,调动起了内息,猛的一股掌力打了出去!
只见那条所谓的灵犬一头栽倒在地!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倒地而亡!四条腿蹬得笔直!众女眷吓得尖叫出声,纷纷躲进自家男主人的怀里。
吴宗嗣是第一个奔过去查看的,他显然无比震惊,“表面没有一点伤痕,但内脏全部碎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青竹,这姑娘看起来至少比他小好几岁,可是内力却在他之上!
“什么?”镇西侯显然并不相信,亲自过去验了一下,立即出了一头汗。这样的功夫,放眼整个云苍帝国也不多见呀,就是他手下的猛将也未必有如此高深的内力,更何况这姑娘还如此年轻,若是假以时日,定是云苍国最顶尖的高手!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众女眷看向流苏主仆,不由得都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青竹一掌打死。男宾们也是心有戚戚然,裕王更是觉得奇怪,宁流苏身边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宁流云早就被吓坏了,不住地往后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流苏又怎会放过她,对方退一步,她就向前逼两步,青竹自然紧紧跟在自家主子后面。流苏冷笑问道:“长姐,现在相信了吗?”
宁流云大叫着,声音里尽是哭腔,“走开!走开!你别过来!”
流苏却逼得更紧,“我清清白白做人,从未得罪过长姐,长姐为何就是不放过我呢!”
宁流云拼命地后退,脸上的五官已经完全拧在了一起!此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惧!她还年轻,她不想死!她还要做主子娘娘,她不能死的!她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大叫,“你快滚开!别逼我!”
流苏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我逼你?我拿什么逼你?明明是你在逼我,要置我于死地!”
宁流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挣脱流苏的桎梏,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尖叫!吓得女眷们都捂紧了耳朵,吴梦歆更是把整个脸都埋进了她母亲的怀里,这辈子惹天惹地都不能去惹宁流苏,她实在太可怕了!
流苏就是要逼宁流云,让她也尝尝无边无尽的惊恐是什么滋味!她今天所受的一切还不及自己前世的万分之一,她知道自己当年呆在暗无天日的天牢每一天都面临着怎样的恐惧吗?她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百六十四天,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吗?
“够了!宁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吴宗嗣突然拦住了流苏,并把宁流云从她的手里带走。
宁流云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仿佛她是这个世上最可怜最需要保护的人,而不是一个妄图诬陷别人的凶手!那前世的流苏呢?她有什么错?却要日日夜夜呆在比地狱更可怕的天牢里,有谁给过她一个好脸色?那些狱卒极尽凌辱之能事,时刻拿她们这些死囚犯来作贱取乐!
流苏眼底凄厉的惨痛,令青竹心疼万分。她急忙拉了流苏一下,流苏才缓了过来,朝吴宗嗣冷笑道:“吴表哥还真是心疼表姐呀,方才流苏受尽冤枉时,也不见表哥出来替流苏说一句!”
吴宗嗣自嘲的一笑,如果她宁流苏是一个需要别人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女人,那他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可是这世上的其他女子或许都是柔弱的,偏偏她是个例外!所有欲将她置于死地的人,最后都因此输了个彻底!
“也罢!吴表哥都发话了,我不敢不给这个面子。既然我与春老板是清白的,是某些人颠倒是非的无端揣测,我也不愿再计较下去。”
流苏垂了垂眼睑,将自己刚才所受的责难一笔带过,可青竹知道,只要流苏少算了半步,今天一败涂地的人就会是她!而且她会败得比任何人都要凄惨!
“不过,我确实看到贼人从我门前晃过,而且他听到我喊抓贼,还很聪明把春老板的扇子从窗户扔进我的房间,竟图栽赃给春老板!这样的贼人必然不能放过,以免闹得侯府家宅不安!当然,要不要搜查得侯府的主人做主,流苏不过提个建议。”
流苏带青竹安安静静地隐没到了众女眷之中。她连对一直冤枉迫害自己的长姐都能轻易放过,当然更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其他人了。众女眷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早就看清了宁流云的为人,觉得比起这个随时可能发疯的宁流云,宁流苏简直可爱多了。跟她相处恰恰是安全的,她永远都不会失去理性,不会失去仪态。
流苏的提议,显然令春玉楼的师兄着了慌。镇西侯自然不欲再查下去,希望事情就此结束。可吴夫人想了想,却坚持要查一查。镇西侯本还想反对,但听他夫人说要去检查一下府里有没有丢失重要的东西,便放下心来,由了她去。
流苏在心头狂妄的冷笑:以为事情就能这样轻松的结束了?以为她宁流苏真的是个连别人想杀她,她都能轻易放过的愚善之辈吗?太天真了!任何伤害她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极其惨痛的代价!而且时间过得越久,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戏是没办法再听了,吴夫人的兴致也坏到了极点,还是三夫人建议她姐姐去看一看大家送的贺礼。众人为了缓和气氛,纷纷附和。于是众人来到了大厅,有几件贺礼极是出彩!流苏一概没有兴趣,唯独等着三夫人送的那尊玉观音亮相。
只见吴夫人献宝似的把一件件珍品展示了出来,前朝画圣的名画、今朝难得一见的珠宝,最后压轴的才是那尊玉观音。且不说它的成色还有雕功都属一流,单是这玉观音足有半人高就已经十分罕见,如此大而完整的玉石料放眼四海也找不出几块来啊!
吴夫人生怕众人不能看清楚似的,还特意摆在了阳光下面。那尊玉观音在阳光下泛着光晕,似有佛光一般,令人称奇!
众人一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纷纷围上去一看究竟,甚至有胆大的伸手去触碰那光晕,仿佛触一触就能被观音照拂一般。流苏也想靠前相看,她总觉得这尊观音相透着一股邪气,却被青竹一把拉住,武者异于常人的敏锐听觉已经在向她警示着危险。青竹体内的内力立即运转起来,这危险就来自于玉观音,而且正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膨胀!
青竹揽住流苏的腰,猛的一个飞纵!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玉观音从中间爆开,成千上万的碎片炸得四处飞溅,众人被强大的气流推倒,同时尖利的碎片还肆意地割划着他们的身体,尖叫声惨呼声惊成一片!
流苏因被青竹保护得及时,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她迅速从不远捡起一块碎片,上面有炸药的残余,以及烧焦的味道。流苏的嗅觉有着前世的基础,在今世又经过特殊而刻苦的训练,对气味十分敏锐,可这一次竟未从玉观音身上嗅出半点异样,足可见凶手心思之谨慎细腻,在之前进行了极为妥善的处理。
流苏微微蹙眉,用极快的速度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沾上沁出的鲜血又在自己与青竹的脸上手上画了几道,做出受伤的样子。
青竹心中感动,她知道如果流苏不这样做,自己就会去做,所以流苏宁愿自己受伤。她明明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珍惜身边的人,为何还要戴着那样一张冰冷无情的面具呢?难道真的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她们的性命吗?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程敏儿,你还我儿子!”
突然间,从门口冲进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远看起来直以为是个美人,可走近一看才发现来人眼角都是细纹,乌丝中还夹杂着不少白发!瞧她一身锦衣,应是富贵之人,女人都是爱惜自己容貌的,富人就更甚,断不至让自己的容颜毁坏至死。除非,她遭受了十分严酷的打击!
吴氏一家人因镇西侯与武功将军都是习武之人,都没有受到损伤。只是吴氏夫妇一见那妇人的表情,却比那些受了伤的人更加骇人,尤其是吴夫人,神情无比惊慌,苍白干瘦的小身板竟在瑟瑟发抖,仿佛大白天见到鬼一般。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不然我炸死你!”那妇人失态地大叫着,直接朝吴夫人冲去。那架式,分明是连命都不顾了也要杀了吴夫人一般。简直是个疯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