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笑了笑,“你又忘了,皇上刚刚说让你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专心做你的新郎官。至少在炎彬离开京都之前,他很安全!”
龙弘烨的眼角抽了抽,也笑了起来,“等给尹静怡出完殡,他还不得走吗?流放之路可是凶险得很哪!发生意外,死在路上的情况比比皆是!”
这一点,流苏当然知道,所以她一早就做好了打算,要让龙炎彬留在京都!
流苏耸了耸肩,“怎么说怡嫔也是以贵嫔礼安葬的,不做足七七四十九天,这出殡的仪式不算完结吧!也许他还赶得上看殿下的婚礼!殿下的新娘到底会是谁呢?我真是十分好奇!”
“走!”龙鸿煊听龙弘烨废话那么多,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拉起流苏的手,把龙弘烨往边上一拨,就走了。
龙弘烨当然不允许这对狗男女就这么走了,他隐隐觉得他被算计的事情远远不止今天发现的这一件!也许在他设计龙炎彬的时候,宁流苏就已经在设计他了!这之后还会有什么,他心里没有底!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恐慌!
龙弘烨拉着流苏的手走了好远,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僻静之处,才停了下来。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担心与责备,“你的胆子真够大啊!居然当着皇上与老五的面,你也敢当场换荷包?你知不知道皇帝的眼睛有多毒,万一你被抓了一个现形……多危险!”
流苏顽皮地笑了笑,“所以才需要瑞王殿下帮忙啊!你看我们配合得多默契,你帮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我这雕虫小技不就成功了!”
她说着从袖子拿出那个调包回来的荷包,得意在手里丢了丢。龙鸿煊气得当场没收,“你还笑得出来!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如果你真的露了馅,就是我,也未必保得住你!”
流苏这才收起了笑脸,正色道:“我没有选择!以龙弘烨的个性,一定会将荷包里里外外都拆开查个遍,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龙弘烨不是好糊弄的,不给他一点真东西,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好在今天这一场戏没有白演,皇帝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仿佛仍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可是龙弘烨连续两次在他面前撒了谎,这就说明他不是把皇帝当笨蛋耍,就是他自己是笨蛋被别人耍了。无论是哪一种,皇帝都不会轻易把江山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上了。
也就是说太子之位,其实已经离龙弘烨渐行渐远了。他费尽心力建立起来的完美形象,在今天被流苏撕开了一角。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要让皇帝对龙弘烨彻底失望才行。
龙鸿煊缓了缓口气,“以后,一定要事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更多。”
流苏诚恳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其实不告诉他,他也配得很好嘛。
龙鸿煊扶了扶流苏瘦削的肩膀,“回去歇着吧,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战要打,我真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
流苏拍了拍胸口,“我的身体好得很,你不用担心。不过接下来有件事,要你帮忙。”
龙鸿煊看了看她,他还能说不吗?“说吧!”
都已经决定陪她赌了,那自然是要一赌到底,不赢个金满银满不撒手啊。其实就算是输得一败涂地也没什么,他反正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但是只有赌了,至少他还有流苏!只要能赢得她的心,那便是最大的赢家!
流苏的脸上立即透出坏笑,“我想皇上的旨意应该还要过两天才出来,咱们抓紧时间放出一些小道消息出去,就说皇帝对我很不满意,想让你迎娶韦芙蓉之类的。总之呢,能给韦芙蓉多大希望,就给她多大希望!”
“然后呢?纸是包不住火的!”龙鸿煊在猜测流苏的用意。皇帝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儿子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更不可能让远避世事的他,再卷入权力的旋涡中去。
“然后?”流苏两手一摊,嘻嘻一笑,“就随它吧。就看韦大小姐对你有几分真心了?”
流苏那没心没肺的模样看着实在让人生气,龙鸿煊把双手往身后一背,“宁流苏,怎么其它女人喜欢我,你就那么开心啊?”
尤其这场喜欢还是拜宁流苏所赐,若不是她,他哪来的英雄救美的机会?现在好了,惹上了一个麻烦,她还在哪里笑?她知不知道,韦芙蓉常常入宫想办法跟他偶遇啊?她知不知道,韦芙蓉常托人给他送些东西表心意啊?她知不知道,他应付这个女人应付得很心烦哪!
可是,流苏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一副无知少女的模样,“这说明你有魅力啊!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宁流苏!”龙鸿煊突然提高了声音。
“在!”流苏立即答道。
“回家去!”龙鸿煊下了完命令就走了,那什么,流苏的荷包还在他的手里呢!就这么顺手牵羊拿走了?
青竹走了过来,对着龙鸿煊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怎么男人的脾气也这么古怪的吗?比女人还阴晴不定嘛!”
“回家吧。”流苏一转身,向着与龙鸿煊相反的方向走去。男人嘛,有时候也是需要哄的,只是流苏不会再爱任何人了,所以也就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哄。
“啊?”青竹慌忙跟上,心想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回家看宁流云怎么当新嫁娘啊。”流苏笑得阴狠。赵梨容已经知道她女儿要嫁给惇王了吧?只待皇帝的明旨一下,宁家一定会接她回来。裕王应该也在等这个机会吧,秘密一旦曝光于人前,可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显然,龙弘烨的报复比流苏还先一步回到宁家。流苏才刚踏进大门,就被宁正阳逮住,好一顿臭骂!
宁流云更是在一旁,恶狠狠地指着流苏的鼻子,“这贱人是想惹怒惇王,好破坏我的婚事!呸!”
一口口水,从宁流云的嘴里喷出,青竹轻轻一个掌手,那口水正落到她自己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她就是因为忌讳青竹在流苏身边才不敢动武,不然她早就上手了,没想到青竹隔着那么远还能朝她动手!
她一边擦着口水,一边朝宁正阳大叫道:“爹爹,把那个贱婢给赶走!她是循王的旧人,会给宁家带来灾祸的!”
宁正阳一听有理,他也可以借此出一出心头这口气。收拾到那个厉害的侍婢,再来收拾宁流苏,看谁再敢不老实不听话!可是宁家的这些家丁与护卫哪个是青竹的对手,不一会儿工夫就被她打得七倒八歪了。
流苏看着宁正阳父女,眼底滑过一抹阴冷,“你们玩够了吗?”
宁正阳好不尴尬,觉得在儿女面前丢了脸面。宁流云还在那里一声急过一声地催促着:“爹爹,这贱胚子要反了,你快收拾她!快呀!”
流苏突然笑了起来。宁流苏立即道:“爹爹,她嘲笑您,您快打她呀!”
宁正阳愤怒不已,真的很想一个耳光甩下去,可是又顾忌立在不远处的青竹,只得装腔作势地喝道:“你笑什么?”
流苏毫不客气地回道:“长姐蠢笨不懂事,父亲居然也跟她一样糊涂!”
宁正阳一听,就知道这事情另有乾坤,怕不尽如惇王所言,正要问个清楚明白。宁流云却一副逮到流苏把柄的兴奋模样,尖声叫了起来,“爹爹,她骂您!你快打她呀!快打她!”
宁正阳大怒,他一时收拾不了流苏,正好把气往大女儿的头上撒,“别吵!为父要怎么做事,还用得着你教吗?”
宁流云自从回来以后,几乎要被宁家捧到天上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立即又哭又闹,“爹爹,你凶我?放着那个贱人你不打,你居然凶我!你老糊涂了!?”
宁正阳巨怒,连青筋都暴了出来,“你说什么?”
宁流云的心底有些害怕,可她一想刚才流苏也骂他糊涂,不是没事吗?她能骂,自己怎么就不能骂了?于是她又大声地说了一遍:“你老糊涂了!老糊涂!”
宁正阳抡圆了胳膊,一个耳光狠狠打了下去,把宁流云打到在地上。宁正阳还觉得不解气,厉声骂道:“反了!你还没嫁人,就已经不认识你爹了!来了,把她给我关到房里去,再找几个老妈子好好看着她,让她给我抄女戒,我不说停不许停!”
宁流云捂着脸在地上痛哭着,“你不能打我,你不能罚我,我是惇王妃!我是惇王妃!”
宁正阳恶狠狠地回了一句,“你若不是宁家的女儿,你连狗屁都不是,还惇王妃!?”
宁流云大骂大闹着被老妈子与丫头们给拉走了,宋妈妈在一旁劝了两句,就狠狠挨了两个耳光,再无人敢劝,只得给她来硬的!宁流云一路狂骂着离去了,宁家所有的人都被她颠过来倒过去的骂着,无一幸免,包括她的母亲在内。
宁正阳的脸色黑青,却又无可奈何。
流苏冷笑着,不是来收拾我的吗?怎么最后被收拾的人是你宁流云呢?这就叫不自量力!
流苏待宁正阳疾怒过稍微冷静一点的时候,方才说道:“爹爹,你上了惇王的当了!他不是真心想娶长姐,只是想借她来达到迎娶韦芙蓉的目的!今日他的目的被我识破,所以恼羞成怒,跟我翻脸了!他一定在利用宁家!利用您啊!”
“什么!?”宁正阳一听真话,也顾不得去想真假,火气先冒了起来,“他占了流云的身子与清白,就想这么溜了?我手里还有他的信物,敢耍我宁家,我一定叫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