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一把拉住流苏的手,忙道:“别呀,你能来住几天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就走了呀?是不是嫌弃姐姐招呼得不好呀?还是远迪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姐姐给你做主!”
远迪的脸色一黑:明明是你自己口无遮拦,伤了王妃好不好?还在这里怨别人!人家到你这里是疗伤的,你倒好,伤口上撒把盐,还傻乎乎地问怎么了!
流苏摇了摇头,“不是的,姐姐与姐夫都对我很好。是你们新婚不久,正是情义浓密的时候,我确实不方便打扰太久。”
圣女脸一红,“瞧妹妹说的,你在这里也不碍事的。”
流苏既然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就不会再留下来。她说道:“反正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你们万事小心就是了,吃药的事,能拖一刻是一刻吧。一旦我找到了证据,就会立即通知你们的!”
虽然流苏一直在这里住着,圣女确实是觉得不大合适,要让她觉得她支持他们两口子分居似的。不过流苏真的要走,她又有些舍不得了。
圣女道:“要不这样吧,三天后我们不是下山取药吗?我去跟王爷说说情,让他来接你回去,你也别太犟了,他若是说了好话,你也给他一个面子,就随他回去吧。这夫妻过日子,床头吵架床尾和……”
流苏直觉得头疼,她还是快点走吧,不然还没被这些纠心的事情给烦死,就已经被圣女给念叨死了!
其实她想下山去梧桐那里还有一个原因,龙鸿煊就要在九川施药了,她想看看这一切的背后是否真的有阴谋。她现在只是担心,其实是不敢往深里想,如果连瑞王都变成了蛊人,那该怎么办?只要控制住了瑞王,整个云西不就是忘川族的手里了吗?
流苏光是这样一个闪念,就已经心慌意乱,因为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次日,流苏就带着玄雨与雪牙离开了,圣女苦留不住,便也由她去了梧桐那里,只是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圣女望着她萧索的离开的背景,有些想不明白,昨天还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不也是经历了生死才在一起的吗?
去到梧桐的院子,流苏住的还是她原来与瑞王同住的那间屋子,想起去年的时候她与瑞王就在这里……不过可惜了,已经物是人非。
“要不要给王妃换间屋子?”梧桐看见流苏的眼里闪过伤痛的神情,便立即说道。是她一时失察了,只想着让王妃住间舒服的屋子,没想到倒让王妃触景生情了!
“不必了,就在这里,挺好的!”流苏叹息一声,“我记得就是在这里,龙鸿煊把我气得吐了血,一晃这么长日子过去了,我现在又有了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梧桐始终觉得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不然也会不为了救王妃自损三年的寿命。”梧桐只是劝慰着,便她也很明白自己的劝慰对王妃这样的聪明人来说,不过是多余的话而已,但她现在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也许这一次王爷是无心的,就像上次是中了迷心草的毒,也许这一次……”
“别那么说,我听了更害怕。”流苏打断了梧桐的话,比起瑞王变心,他中蛊的这个猜想更加可怕。
“两天后,王爷就要给所有的百姓发药了,王妃可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梧桐最担心的事情是这个,“要不然王妃就回去一趟吧,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跟王爷解释清楚!”
“若是说一说就能解释清楚,我就不会从王府里面出来!你看看,都已经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王爷已经放弃我了!”流苏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她是很聪明,但不代表她就每次都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不会的王妃,王爷不会放弃您的,他只是——”只是还没有想清楚?梧桐自己都觉得说出的话荒唐可笑。
“鸿煊的脾气我比你了解,他从不轻易发怒,一旦发怒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流苏的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挫败,这就是她千挑万选的丈夫!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她便从人人羡慕的王妃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个侍女一定对王爷做了什么!”梧桐还是想为龙鸿煊再说上几句好话,只可惜每一次的开口都发现自己的语言是那样苍白,苍白到她自己都想去给瑞王爷几个耳光!
流苏只是摇头,“梧桐,你知道我这次出走最深的感触是什么吗?”
梧桐回道:“世事无常?”
流苏苦涩一笑,“女人不能活得只剩下男人!如果男人是一切,那么离开了自己的男人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原来也有无家可归的一天!”
梧桐却安慰道:“王妃忘了,奢香公子说过,奢香楼永远都是您的家,您永远不会有无家可归的一天!”
流苏叹息道:“如果有一天连奢香楼也没有了呢?”
不管是做了云苍未来的帝王,都绝对不会允许有奢香楼这样一个庞大组织存在。
梧桐笑了起来,“那梧桐便开一片小茶楼,给王妃当永远的家!”
流苏摇头笑笑,“傻瓜,你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梧桐的眸色微变,“王妃觉得梧桐还会相信男人吗?越是看得多越是明白,依靠谁都不如依靠自己。梧桐自知没有奢香公子之能,不过就做梧夫人也很好。”
流苏只是一笑,不置可否。俩人聊了一会儿,梧桐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雪牙蹭了蹭流苏的腿:主人别怕,有雪牙陪你!
流苏摸了摸雪牙毛茸茸的脑袋,“傻孩子,你也会要长大,要也成家,也要过自己的生活的!”
雪牙就把流苏的腿给抱住了:不嘛,不嘛,雪牙只跟主人在一起。
流苏拍了拍雪牙,“乖了,休息吧。”
一连两天,玄雨除了探听到娜琳与忘川族确有联系之外,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还因为跟得太紧被追风发现,俩人干了一架,挂了点彩回来。事已至此,流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好静观其变。
到了施药那日,一大清早天还没有亮,云西督事府的衙役们就来敲门了。说是瑞王有令,所有百姓都必须去市口集合。流苏感到事情不对,吩咐雪牙藏好,自己才走了出去。
“为什么所有的百姓都要去,难道吃药不是应该是百姓自愿的吗?”梧桐质问道。
因那衙役认得流苏是王妃,所以才爱理不理地回了梧桐的话,“近来有忘川族的蛊人混进了各地的百姓里,所以王爷为了确保所有百姓的安危,命令众人都必须去领药吃药!”
流苏哼笑一声,“如果本妃不愿意呢?”
那衙役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王妃又何必为难小人呢?有什么话,王妃何不当场向王爷说个清楚?”
“放肆!”梧桐喝道,“你竟敢这样对王妃说话?”
那衙役一副看梧桐很不顺眼的模样,“王爷说了,如果不愿意去吃药的人,一定是忘川族的奸细!来人,把她抓起来!”
几个年轻点的衙役就扑了上来,要把梧桐给抓走。流苏挺身一拦,“慢着!不必抓她,我们去吃药便是!”
那衙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是王妃娘娘识大体,请吧!”
梧桐急忙向流苏使眼色,“王妃不能去啊!不能去!”
流苏拍了拍她的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我倒要看看夫妻一场,龙鸿煊能把我怎么样!”
梧桐知道反抗无用,只得陪在流苏的身边,心里祈祷着玄雨不要被这些衙役抓走,万一要真有事情,还能有人来救流苏。
流苏随着九川的百姓们一起向市口走着,梧桐越发觉得不对劲,“王妃,是不是要出事了?”
流苏低声回道:“我想已经出事了,不然龙鸿煊不会强行让所有的百姓都去吃药!”
梧桐急道:“那怎么办?”
流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会尽量想办法拖延,你能溜走就想办法溜走吧。”
梧桐更加着急,“梧桐怎么能留下王妃一个人?”
流苏回道:“总比陪着我死要好,我带你入九川不是要你陪我死在这里——”
“吵什么吵?”一旁督事百姓的衙役过来喝道,一见是流苏,便嘻笑着一指梧桐,“小人是说她,不是说王妃,王妃想说什么就尽管说!”
流苏只是狠狠地扫了那人一眼,意思是,你的脸本妃记住了!
那人莫明的一惊,都说瑞王妃十分厉害,果然有点意思。不过呢,此人并非什么衙役,而是忘川族人。亏得瑞王妃去了督事衙门那么多次,居然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看来也不过尔尔,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天亮的时候,九川的百姓已经到市口等候,不过黎阿族与大山族的族人还没有到,所以大家都站在那里等候,而流苏最熟悉的瑞王以及他的手下们都还没有到场。
人群渐渐起了抱怨之声,好多百姓都是直接被衙役们从睡梦中叫醒的,没吃早饭,甚至有些人来不及安置自己的孩子,把小孩也抱了过来。大人受得住,小孩子总是爱哭闹的,而衙役只知道让百姓们安静,还拿出刀来吓唬百姓!
流苏一忍再忍,最后也是忍无可忍,冲出去质问道:“王爷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待九川百姓的吗?让百姓们饿着肚子在这里等也就罢了,至少也该让他们坐下来休息一下!”
领头的衙役竟过来把流苏一推,“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