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咬啊?”流苏拂了拂脸。龙鸿煊挑眉:你怀着孩子,不施粉黛,咬下去正是香甜可口的时候,现在不咬更待何时?
“我认识他是比认识你早嘛,我十一岁就认识他了。”
“那你知道你是几岁认识的我吗?”龙鸿煊得意地伸出了两根手指,“两岁!你母亲抱着你来我母后的宫里。”
“我怎么不记得了?你编的吧?”流苏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两岁时候的事情你当然不记得,可是我却记得,有人没事的时候喜欢啃自己的脚。”龙鸿煊逗她道。
“那你一定记错了,我可没有这个好习惯。”流苏才不会承认呢,有没有,都不承认。
“王爷,王妃,阿牛来了。”管家恭敬地禀报道。
“阿牛给王爷王妃请安。”阿牛立即行了跪安的见面大礼。
“阿牛哥,快起来。”流苏忙道,并让如柳去扶他起来。
“你是——”龙鸿煊显然觉得来人十分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
“认出来了没?”流苏笑着做了一个贴胡子的动作,“宁相府的大管家贾朝禄。”
龙鸿煊哦了一声,“没错,没错,是他,这小子的易容术不错啊,也很能沉得住气,潜在宁府那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
宁府上下都被抓了砍头,却独独有个管家例外,聪明如龙鸿煊,怎么会不明白他就是流苏的人呢?以流苏的个性,是不会让自己落入危险,而不去营救的。不过,从贾朝禄到阿牛,这跳的也有点太狠了吧?
阿牛很谦虚地说道:“王爷夸奖了,都是按照王妃的吩咐去做。”
流苏笑道:“阿牛哥在贼人身边这么多年,实在辛苦,快坐吧。”
阿牛却不敢坐下,“多亏王妃指点,小人才有报仇雪恨的一天,小人要感谢王妃的大恩大德。”说着又要跪谢,流苏忙让如柳拉住了他,“这次你的功劳不小,若不是你查出了凌建的真实身份,我这盘棋就没得下了。”
阿牛笑笑,说道:“果如王妃所料,皇帝放小人走的时候就起了杀心,幸得王妃安排妥当,为小人安排了一场金蝉脱壳,小人才得以逃出升天。”说罢,又要跪谢。
流苏忙制止道:“别跪了,我的头都要被你跪晕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劳苦功高,救你本就是应该的。只是——”她不是告诉阿牛不要急着回来的吗?怎么他不肯听呢?
如柳笑道:“现在好了,哥哥恢复了自由身,又能在王妃跟前效力了。”兄妹俩心有灵犀,如柳当然知道她哥哥一定是风声刚过,就忙不迭地来投奔流苏了。他们兄妹俩发过誓,只要能为家里报仇,便给流苏做牛做马一辈子。
“既然说到这了,我有话要对你们说,其实早就该跟你们说了,只是,我一直不晓得如何开口。”流苏招呼着阿牛喜兰以及如柳到她跟前坐下。
“王妃……?”几人立即露出不安的表情。
流苏的目光温和在几人的脸上扫过,温婉出声,“跟我们这么久,你们也吃了不苦,受了不难。如今,你们的仇已经报了,若是你们愿意,可以自行离去了,我——”
“王妃别赶我们走!”几人齐齐跪了下来,求完了流苏,又求龙鸿煊为他们说话。龙鸿煊只是耸耸肩,家里的事情一直是老婆大人做主,他可不敢随便插手。
“你们起来听我说。”流苏道。
“我们不起来,王妃不答应我们留下,我们就不起来。”几人都无比坚持。
“我是为你们好。”流苏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原本就是官家的小姐公子,难道要一辈子做我的奴仆吗?岂不是耽误了你们的前程?再说了,云苍与东狄西蛮之间还有一场大战要打,京都也许很快就不太平了,你们还是出去躲一躲吧。等新主掌权,一定会重审你们家里的案子,为你们平反昭雪,还你们该得的名分以及家产,到时候,你们想要入朝为官或是择婿嫁人,我都会为你们做主,一定让你们光光彩彩地开始你们的后半生。”
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奢香楼的众人,有想走的,她从来都不会强留。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她把这权力交还到他们的手下,也不枉大家同生死共患难一场。
喜兰立即哭道:“既然京都有危险,我们就更不能离开王妃了,您还怀着身孕呢!我们怎么在这个时候离开您?”
她与如柳跪行上前,扶住流苏的膝头,“这么多年,我们主仆生死与共,难道王妃舍得让我们走吗?”
“我怎么可能舍得?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再说了。可是——”该说的话总还是要说的。流苏握住了她们的手,“我的好姐妹,不是让你们走,只是让你们暂时离开而已。你们在这里,我并没有办法确保你们的安全,这事态平息了,我还会接你们回来的。”
阿牛道:“王妃的意思是,我们呆在这里会成为您的包袱?”
流苏急忙摇头,“不,不是,而是我会成你们的包袱!你们历经了太多的磨难,我实在不想你们再饱受战祸之苦。我与王爷商量过了,想送你们去九川,在那里你们同样可以发挥你们的才能,而且相对安全得多。”
流苏与龙鸿煊一直有这个自信,即便东狄与西蛮同时大军压境,他们也不会想到去攻打九川,即便强攻,也是绝对攻不下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云苍一败涂地,尽入魔爪,云西也会是云苍最后一块净土。
几个人只是不愿意,喜兰抱着流苏的膝头,“王妃不走,我们也不走。您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流苏道:“傻丫头,我不走,是因为我肩上的责任与担当。我是瑞王妃,我享受这份尊耀的同时,也必须坚守这分贵重到最后一刻。趁现在,你们赶紧离开,到时候真打了起来,你们想走都来不及了。何必在这里为我冒险?打起仗来,刀枪可都是不长眼的。”
这几人只是不愿意,哀求着不要赶他们走。
流苏苦劝不通,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向了龙鸿煊,意思是你也帮忙劝劝啊。
龙鸿煊眉梢一挑,“这么说吧,王妃并不是要赶你们走,而是交给你们新的任务。云苍与东狄西蛮的大战一触即发,老实说,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倒不如到大后方去,你们安全了,我与王妃也能更安心一些。
这场战能不能打赢,关键就看云西的了,你们去到九川,会有很多事情要忙。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就接你们回来,为你们平反,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全由你们自己选择。让你们再为奴为婢,你们王妃一定是不舍得的,她想让你们重回以前的生活。这是你们对她忠心赤诚的回报,也是老天爷对受难者的恩泽。明白了吗?”
流苏第一个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如柳与喜兰对望一眼,不解地问:“我们只会伺候王妃,去到云西我们能干什么呢?”
流苏回道:“你们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光是军人打仗要穿的战袍棉袄,就足够你们忙上好一阵了。总之去到那里右将军远迪会对你们进行妥善的安排的,你们只管带我的信物放心地过去就是了。”
这时,听到阿牛沉声道:“妹子,你们就听王爷与王妃的话,去九川吧,那里安全。”
他跟着宁正阳多年,也从那厮以及与之来往的官员身上学了不少本事,他敏锐善思,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府里的家丁与侍卫不仅增多了,而且连人也已经悄悄换过一轮了,看着就是极其厉害的高手。就是刚才带他进门的管家,都有不弱的身手。
瑞王府如此提防,说明云苍很可能要变天了。
如柳立即回道,“哥,那你呢?你让我听话,你又想干什么?”
阿牛回道:“既然瑞王府用不着我,那总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他望向了流苏,“不知道禁卫军里缺不缺人,武功将军或许能用得着小人,不知道王妃肯不肯举荐小人。”
流苏与龙鸿煊看了一眼,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南宫略个性耿直,不善钻营,做事难免不够老道,有阿牛在身边提醒着他,帮他出出主意,一定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流苏立即道:“只要你不委屈,我当然愿意。”
阿牛笑了起来,“只要是为了王妃——”龙鸿煊立即一记眼刀飞了过去,阿牛一个急转,“与王爷,小人做什么都不委屈。”
流苏很是高兴,“这事就这么定了,表哥有你,一定如虎添翼。”
如柳与喜兰纷纷表示不服气,为什么阿牛哥能留下来,他们不能。阿牛摊手:好歹我也学了几年功夫,有着一身的力气,是个练家子,你们俩个弱女子能干什么?
流苏安抚两个丫头道:“你们走后,云棠会在身边保护我的,你们不必担心。”
如柳与喜兰撅嘴:王妃,您这是安抚吗?分明是添堵,骂我们俩没用吧。
流苏吐了吐舌头:不好,说错话了。呃……那个……我是孕妇……体谅一下!体谅一下!
就这样,暗暗的,瑞王府与奢香楼一批批人被悄悄的送走,云西又有一批批的人悄悄地进入京都。这样的生活只平静安宁地持续了半个月,宫里就出了大事。
韦德妃与两位公主还未下葬,皇帝突然间不行了,卧病在床,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眨一眨眼睛,太医们却束手无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间这样。
龙鸿煊去看过皇帝,确认他不是突发疾病,而是中了蛊毒,而且是一种十分厉害的蛊毒,他提前召回了云棠与纳木,二人不眠不休,最后的结果却是此蛊无药可解,除非找到施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