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说什么,却被他径直拎了起来。
在帐篷口,三下五除二的脱了湿漉漉的衣服,我赤果果的滚进温暖的帐篷里,随手拉过被子裹在身上,回头便见寒煊站在帐篷口,手把着帐篷的一侧,怔怔的出神。
“愣着干嘛?”我明知故问。
他眼眸一深,“你确定就这么睡?”
我嘟起嘴,“又不是没见过,怎么,你害怕把持不住自己啊?”
他身体一僵,瞪我一眼,难得霸道的语气:“你说呢。”
“嘻嘻……那还把持个什么劲,人生得意须尽欢,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大约从没见过我这样豪情万丈的邀请床戏的,他情欲都从眸子中退去几分,好笑道:“你当打仗呢?还大战三百回合!”
“诶?怎么的——客官怂了不成?”我继续调戏,“入戏”深沉,无法自拔。
他越发笑的厉害,嘴角的弧度弯弯,黑色的夜空为背景,在帐篷口那盏暖黄的灯光下,他的轮廓和五官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除去凌厉,竟然带着前所未有的俊俏,画风柔软得化不开。那一刻,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他就像是从深海中走出的波塞冬,带着无尽的魅力,专门迷惑少女的芳心。
我突然都想,诶,要不然真的放浪一把算了,反正他长得也帅身材又好技术又——诶,反正不会亏嘛。
正想着,他却走开了,漆黑黑的夜空空荡荡,半天,他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套衣服。
他扔给我,“车里备用的衣服,你穿着睡。”
说完,见我还要开口,又抢话道:“不许再调戏我。”
我笑,又要说什么,他又恶狠狠道:“再多胡说八道一句,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哈哈……”我大笑着,肚子里一句“求之不得”活生生憋着没敢说出口,玩火总得有个度,他的状态显然已经在点燃的边缘,我要是再敢搞事情,就真的要把自己搞进去了。
等我乖乖穿好衣服,他才钻进帐篷里来,我熟练的钻进他的怀里,像树懒一样抱住他的腰,满足的眯起眼睛。
我笑道:“亲爱的,你天天这样坐怀不乱真的不难受咩?还是说,是人家没魅力,让你产生不了兴趣啊?”
他顿了一下,才道:“你的脑袋里天天想这些的?”
我脸一热,调侃不成,反被他反将一军,简直丢人!干脆破罐子破摔,睁眼瞪他:“昂!就是天天想这些啊,你看着怎么办吧!”
他“噗”的笑出声,使劲揉揉我的脑袋,“除了由着你,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报警,让扫黄队来抓你么?”
我一呆,久久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愉悦的笑声传到耳朵里,才骤然脸一红,拳头立刻狠狠的朝他身上怼去,“什么呀,你竟然调侃我——哼哼!好,我黄我坏——你冰清玉洁好吧!我不玷污你昂!”
说着,推开他,一股脑连滚四五个圈,直滚到帐篷边缘才停下来,彻底跟他拉开距离。
他躺在原处,笑的越发大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那笑声从胸腔的震动发出来,那么愉悦那么直接,不加掩饰。
半响,他终于停下来,笑着将我一把捞回去,捆在怀里,任由我挣扎也抱得死死的,紧紧的将脸埋在我的发间,深吸一口气,愉悦道:“你怎么这么可爱,我怎么这么喜欢你,恩?”
脸本来就热,这次干脆成火山喷发,要烫爆炸了。
“诶,放开我啦,人家要睡觉啦——”
“不要,你不是还要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他闷笑道。
“神经病啊——”
玛德,为什么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啊,我特么刚才真是脑子抽了吧?干嘛去调戏他个没完的啊!现在被自己说的话反调戏,真是分分钟想钻地缝啊!
调戏归调戏,虽说寒煊对我动嘴动手的时间数不胜数,但始终坚持最后一道防线,他从没逾越。我隐约感到他说的正确的时候是指什么,但我从不说破,于是他就更不会主动说破了。
睡到深夜,半醒半梦间,有手机铃声响起,迷糊的睁眼,却见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谁啊?”我问。
“无关紧要的人。”他说着,将我搂个满怀,继续睡去。
我点点头,正要继续睡去,却见刚才被他扔出去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杨九两个字赫然上面。迷糊的脑子陡然清醒,不等我再说什么,寒煊已经起身,“乖乖睡觉。”
说完,拿起那手机走出帐篷去了。
他走得不算远,但声音已经很小了,电话那头杨九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夜中却依旧十分刺耳。
“煊,那个女人的身份我已经查清楚了,她根本不是简玲的亲生妹妹——”
“我说了不要再来打扰我。”寒煊打断她的话,低沉的声音冷侧夜空。
杨九仍然不依不挠:“她在骗你!煊,我有证据,她真的不是——”
“咚……”什么东西被扔进海里,发出的水声。
半响,外面除了海风,再没有半点声音响起。我正估摸着他是不是把手机扔了,他已经重新回到帐篷来,手里空空如也,手机果然不见了。
“是杨九啊?”我问。
“恩。”他闷声回答一声,重新躺下来,将我揽在怀中,一时没有说话。
我躺在他的胸口,睡意早就全无,望着他,道:“有心事么?”
他摇摇头。
我又问:“我听到了一点,她说我的身份,你是不是也有点想不通了?”
杨九对寒煊痴情归痴情,但行事作风向来还是稳妥的,她说调查了我的身份可疑,而且还有证据,十有八九就是确有其事。寒煊认识她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她说话的可信度。所以,他现在闷声不说话,其实已经真的怀疑我了?
想到这里,脑子里便不停的开始思考对测了——他如果现在跟我对峙,我要如何措辞?
正想着,他却忽然道:“你不用在意她说了什么,她说什么也影响不到我们。”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暮慕悠了?”
他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半响不说话,只将我搂得更紧。
“很晚了,快睡吧。”他说。
他有点奇怪,一直以来我就注意道这一点了,一谈到我跟暮慕悠的关系这种问题,他从不正面回答我,甚至,他从来没有承认过我的名字——简芙。
我又笑着问:“你该不会真的心甘情愿把我当暮慕悠了吧?因为当初伤害了那个女人,你对她有亏欠,而刚好在我身上能够看到她的身影,所以你就对我千般万般的宠爱,就当是在对她的弥补了?”
他沉默了很久,寂静的夜空中,那沉默分外沉闷。
“你默认了?”我又笑着问。
他缓缓的松开我,骤然捧着我的脸,黑暗中打量许久,才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我只想对你好,但你却总是爱问我为什么,怀疑我背后另有动机。你知道吗?你戒备心很强,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在抗拒我对你的好,对你的宠爱,尽管你每天都主动靠我很近,但却也总在想着办法把我们的距离拉远——你在保护自己。”
“有么?”我天真问。
他久久的盯着我,漆黑的眼眸那样深邃,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少有忧伤,即使有,也很少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了。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有点伤心吧,也正常,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容易伤心。
我说:“你冤枉我——人家白天有一瞬间都想跟你结婚了,现在你倒好,还说人家对你不是真爱哼!真是冤死人家了!”
他微微一顿,“结婚”两个字像个禁忌,惹得空气顿时有些微妙。
“你真的想过跟我结婚吗?”他轻声问。
我愣了愣,却被直勾勾的他盯得认真非常,一时竟然骑虎难下,话赶到这儿,我再认怂,岂不是直接不战而败了?算了,不就是说句谎话,反正这段时间天天秀恩爱,恶心肉麻的话也说的不少,不差这一句了。
“昂!是呢呀!人家一个女孩子脸皮很薄的,说出这种话,你难不成还能以为是在开玩笑!”我睁眼瞎嚷,俨然受了天大的冤屈,简直眼泪都要飚出来。
见状,他顿时慌了,将我眼角的泪水抹去,道:“好了,乖,我相信了,不要哭了。”
“哼!”姿态必须做足,我索性全身都转过去,背对他,气鼓鼓道:“睡了睡了,哼,不想理你了!”
背后愣了半响,他轻叹口气,凑上来,从背后将我环腰搂住,“乖,别生气了,小心一会儿睡着了做恶梦的。”
“哼哼!我才不做恶梦,要做也是你做!”
“好好……”他无奈又好笑的点头,“我做恶梦,你做好梦,好了么?”
“哼!本来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我真做了一晚上的好梦,梦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我一直笑一直笑,停也停不下来。
第二天,太阳升起,我睡眼惺忪的走出帐篷,只见海平线上一个金灿灿的太阳,风平浪静,太阳下面,寒煊的身影在沙滩上忙碌,昨天木屋的奠基已经结束,今天他便开始大刀阔斧的修整木材,准备砌房子的主体了。斧子锯子,各种工具轮番上阵,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早,亲爱的。”我笑道。
远远的,他逆光看过来,嘴角自然而然的勾起,分明的五官在阳光中格外顺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