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月越风2017-01-17 11:103,288

  接近下午六点,我从茶室出来,去到她的房间敲了敲门,她应了一声,我便说:“记得一会儿去买针织线。”

  她咳嗽了两声,应了声是,我就下楼去洗了澡。身上的伤口经过一天的发酵,终于开始发炎,慢慢的准备结痂。那疼痛真是后来劲,衣服轻轻蹭一蹭脖子,都要疼得呲牙咧嘴半天。

  于是从浴室出来,我只穿了条真丝吊带睡衣。轻薄得近乎透明面料,深深的V低到胸口,腰侧镂空的开了两条缝,裙子的长度刚刚过臀。这样衣服的好处就是,避开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狰狞伤口,胸口上的伤最多,所以索性内衣也穿不了了。

  真空的穿着这样一条放荡的裙子,我旁若无人的在整个空荡荡的别墅转了一圈,最后踏上回屋的楼梯,终于在二楼拐角的那个唯一没有被破坏的酒格子,发现了他的身形。

  我早该想到,安静了一下午,除了喝酒,他还能在干什么。

  他喝的烂醉,潮红了一张脸,看到我,迷离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眉头跟着微微皱起。

  我扶着栏杆,全身都靠在上面,向前轻轻探头,学着他打量我的样子,打量着他。

  对视半响,他猛地仰头喝下杯中剩下的酒,接着把杯子随意的仍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真的要当婊子?”他问。

  我歪着头,不解的眨着眼睛,说:“你不是最喜欢婊子吗?”

  他站起来,冷笑道:“你搞清楚了,喜欢婊子,和喜欢上婊子是两回事,而我恰巧是第二种。

  尽管心已经坚硬的像磐石,但他那赤果的目光像视奸一样,扫过我胸前一路往下,最后锁定在若有似无的敏感地带时,我全身还是忍不住想要逃。

  心想要逃,身体便转过身,飞快的往楼上跑去。

  长久的静默后,他的脚步终于跟上来,不紧不慢,即使烂醉如泥,也仍然像一个自信的狩猎者,任由猎物如何跑,都跑不出属于他的领域。

  我跑进三楼的卧室,轻轻的关上门,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棉衣,裤子,扎起头发,绑成个丸子头,再带上口罩。

  那脚步声渐渐靠近,靠近,接着踢开门,径直闯入漆黑的房间里。

  伴随着“咚”的一声,隔壁的门被狠狠的摔上。

  很快,里面传来窸窣的声音,大约是两人缠绕在床上,摩擦着蚕丝被子发出的摩擦声。

  尽管这画面早在脑海里演练过千万遍,但现在就在眼前,就在耳边,发生着,那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我推开门,走出去,走过那个虚掩着房间的门前,走过那些激情旎旎的声音,走过那男人女人交织缠绕的呼吸音,走过那明晃晃的冰冷走廊,走过这即将成为过去式的一切。

  悄无声息的下了楼,我走出大门,外面一片漆黑,看门的人跟无忧也是熟识了,他对我说:“又出去买针织线吗?”

  我点点头,隔着口罩,低下头,咳了两声。

  那人便说:“感冒了也不消停使唤你,快去吧,这会儿后勤车正要走呢。”

  我点点头,顺着柏油沥青路走过去,就见车库门正打开,那白色商务车的司机见到我,停了车。

  “怎么还带口罩,感冒还没好啊?”

  我点头,又咳了咳,那司机怕被传染,便摇了车窗,示意我上车。

  坐上后座,车缓缓启动,那速度不快,车轮在路面上压过,平稳的没有一丝起伏。

  那一刻,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是天空,我正坐在云上,向着天边,无边无际的自由防线,飞驰而去。

  我和无忧说的计划是,让她假装重感冒,一整天都带着口罩,并且让门卫和后勤的司机也都知道。之后等到快到六点时,天也黑了,后勤车要出发的前半个小时,我便洗完澡,真空穿着那一身形容虚设的吊带睡衣在别墅里找寒煊。

  他这两天总有喝酒的习惯,今天也没有例外,没有无忧劝他,他早已经喝的烂醉,这样反而正好。因为酒后的人不容易思考,不会发现那些不符合逻辑的可疑之处。

  比如我为什么会穿着那样暴露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暗示的形同赤果果的性挑逗,我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但他却没有怀疑。

  我跑上楼,进的却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无忧的。他果然也跟了上来,直奔我的房间,那个房间里等着的人,就是无忧。屋里的灯已经全部弄坏了,不会有灯光,她只需要穿着那身吊带裙,坐在床上不发出声音,寒煊便认不出她不是我。

  不知道是因为烂醉还是什么,他丝毫都没有起疑,甚至我走过那个房间时,还听到他如同困兽的嘶吼,以及粗重的喘息。

  无忧没有发出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我想起昨天,我跟她说完这个计划后,我问她:“你不后悔吗?跟一个对自己没有感情的男人发生关系,你不怕后悔吗?”

  她圆圆的眼睛微微红肿着,目光却绽放异常坚定的神采,她盯着我的眼睛,问:“暮小姐,你从一开始一定知道,我是喜欢寒先生的,是吧?”

  我点点头。

  她了然一笑,说:“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要不然,暮小姐也不会把我作为这个计划的人选吧?您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因为看出我喜欢寒先生,所以您料定我可能会愿意帮您这个忙,是吗?”

  她说的坦然,倒让我觉得自己心中藏得小心思小人了,话说到这里,我也实在没有必要在辩解,只问:“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吗?”

  她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原本可以有阳光一样的前程,但一旦做了这件事情,很可能将她葬送到万劫不复。

  她却又笑了,拉着我的手,说:“暮小姐,我不会后悔,谁的青春不疯狂呢,我搏一把输了,也总好过重没有尝试过,反倒是,您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怔了怔,她认真的眼睛看得我一阵恍惚。后悔吗?绝不会。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见状,她倒像是忽的松了口气,又想起来什么,又问:“您既然不爱寒先生,那怎么会怀着他的孩子呢?”

  说完,她猛的闭上了嘴巴,大约是想起了下午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一幕,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正如此时我嘴角的笑容一样,因为过去的终会过去,未来的总会到来。

  车停在一个不算热闹的陌生街道,司机下了车,点了根烟,朝平时熟识的一个杂货店走去,看我下车,又晃了晃表,说八点从这里回去。

  我点点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摘下口罩,扔到风中,任和风吹过脸庞,过往的行人皆是陌生,霓虹灯闪烁着,照亮街道,入眼的一切皆像经历了百年之后的重逢,带着久违的温暖,嘴角不自觉扬起,我缓缓的抬起手,在并不算清新的空气中,大口呼吸,放肆微笑。

  我来了,自由。

  兜里有一卷钱,二百块,不多,却是无忧能拼凑出的全部现金了。打车到最近的长途汽车站,临近七点,所剩的班次寥寥无几。

  我凑在窗口问售票员:“离这里最远的地方是哪儿?”

  “封城。”

  “就去那儿。”

  “票价一百二。”

  拿着票,在候车厅转悠,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我还有二十分钟空闲时间。正好够了,走到候车厅一侧的小商店里,我买了点吃的,交了钱,又找到一台电话——万幸这地方还有公用电话。

  播出那串熟悉的号码,手心都隐约的冒出汗来,明明熟悉到骨子里,却连播了三次才终于拨通了。

  “嘟”声响了很久,那边接起电话来。

  “喂。”是哥的声音。

  我握紧电话,贴到耳朵上,想要把他低沉的声音听得更清楚。

  “喂,哥。”我喊。

  我的嘴巴明明在拼命的笑,眼睛却管也管不主的哭了。

  电话那头一顿,旋即是“咚”的一声响,像是猛的站了起来似的。

  “悠悠?”

  “是我,哥,我是悠悠。”

  那头短暂的静默,接着他隐忍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说:“你现在在哪里?哥去接你。”

  “哥,我现在很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特别特别的好,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大声笑着,热热的眼泪像温泉般使劲涌出眼眶,打了满脸,擦也擦不过来,“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开心……”

  再次开口,哥的声音沙哑着,像是憋着一股气吐不出来,他轻声的说:“悠悠,你在哪里,你乖,告诉哥,哥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哥,我不能回家——”

  “悠悠!”那声音像突然失控,陡然拔高,吼了出来。

  我愣住,半响不再出声。

  “悠悠……”像是知道吓到了我,再开口哥又重新恢复了那温声细语,尽管还是沙哑的闷闷腔调,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哄孩子一样,他说:“对不起,刚才哥不该跟你吼,只是哥太想你了,这段时间哥一直很担心你,你现在回家,让哥见见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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